|
十一
妈妈看到我,眼睛大得活像金鱼。她没想到我会被晒得这么黑。
我在浴室的镜子里两周来第一次看到自己:大概在锁骨的位置有一道明显的分割线,以上黑得发紫,不知脱了几层皮,以下还是皮肤的本色。上身好像穿了一件浅色短袖。而且我发现自己的关节也粗大起来,甚至出现了块状的胸肌。男人味越来越浓了。
暑假剩余的日子里,我时常约上肖肖去沈欣家玩。
最初几次见到沈欣,他的心情一度低落。他和教官的感情纠葛在客观条件的限制下无疾而终了。他的伤痛我能体会得到。不明内情的肖肖不停地问我沈欣怎么了,我只能说不知道。
他一点也high不起来,面无表情地迎我们进门。我们坐在电视前玩RPG,他靠在沙发上思索什么。像个大病初愈的人。
直到有一天,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浴室发泄式地冲澡,然后加入我们。脸上又重现了往日的神采。我感到他恢复了活力,得到了新生。我们都为他的解脱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毕竟还未成熟,我们的感情来得容易,去得也快。许多人就那样轻轻地走出我们的童年,不带走一片云彩。
后来,我反复思考着小欣和教官的那段小插曲。我觉得虽然沈欣的条件看起来那样优越,但他实际上是个内心孤独的缺爱的孩子。而教官适时地,为沈欣填补了空白,于是轻而易举地获得了他的信任与爱慕。
关于这个暑假,还有一件事值得一提。那就是暑假的倒数第二周,我们三人一起去了香港,带我们去的是肖肖的爸爸。肖肖一家酷爱旅游,肖肖高中前,他们的足迹就撒遍了亚欧大陆、大洋洲和北美。肖肖的见识很广,因而也有着迥异于常人的气质和谈吐。
香港之行被许多趣事填充着,但无关宏旨,在此就不再赘述了。
暑假玩得很疯,作业的进度自然会受到影响。我史无前例地在开学日的前一个晚上才写完暑假作业的最后一个字。
原来那个可亲的班主任李老师怀孕了,换上了号称灭绝师太的雷银姬执掌本班。新学期开学,她就以一派严师的威仪君临教室,用最严厉的语句恐吓了我们一阵。她长着一头自然卷的短发,苦瓜脸,高颧骨,一副沈殿霞风格的眼镜,教鞭永不离手,也从不见她笑。这副漫画上的标准严师形象总在启发着我的想象力。有时候,她在班上训话——无非是在清算作业缴交情况或者是卫生问题,我就支起下巴想:如果此刻,我突然冲上去抱住她的头狂抽她的脸,会有什么反应,又或者,我挠她痒痒,她是不是会尖利地大笑?我会有怎样可怕的后果呢?这种情景思考起来非常有趣,幸好我没有实践。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肖肖和沈欣本学年成了惨遭打压的那群人。雷老师痛恨那些在课堂上不举手乱喊叫的学生,他们俩永远改不了习惯,总是挑战着师太的神经,因此他们俩总要挨骂,搞得他们很沮丧,愤愤不平。
我的野蛮同桌谭丝过了一个暑假对我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以前一遇到小争端,她总会不惜动用她的长指甲制服我。几乎是一夜之间,她不再泼辣了,她对我表现出无限温柔,说话的语气轻轻软软,听起来十分肉麻,像有事哀求我似的。我的一切罪行都得到了她无条件的宽恕。转变的原因我无从知晓,我猜她是去崂山修炼了一个暑假。
有时候下课,我起身去找肖肖,她会突然一把抱住我的肩膀,要我叫她姐姐。凭什么要叫她姐?我只愿叫她鸡婆。但想到曾经的那些血的教训,更为了及早脱身,我会屈服叫她姐,她就很满意地松开我。久而久之,她变本加厉地越来越经常搂抱我。看到我惊恐万状的表情时还会安慰说:“姐以后不会再打你了,不会再打你了~”。女生这么主动真让我为难,有些受宠若惊,但我又不喜欢她,而且她抱我的时候,胸部正好靠在我的手臂上,使我不敢动,胃会很难受。后来发展到她在上课时也敢把手放在我的大腿上,有时还得寸进尺地移到大腿内侧去。我紧张得大气不敢出。罪恶的行径重复着,我不知不觉也习惯了被她侵犯。
我们还经常通话,聊一些隐秘而且刺激的话题。和她聊天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然化身成她的可以分享生理小秘密的“好姐妹”了。她跟我说她的事,什么初潮啦安尔乐啊之类的,说她一天夜里发现自己流了很多血什么的,听起来心惊肉跳。她还反问我长毛没有,有没有遗精过?我就向她请教遗精是什么东东。她声称自己看了很多医学的书,而且她那当医生的爸爸还会经常对她传授那方面的知识,因此在这方面她比一般人坦然。现在想起来,她当时对我也仅仅是好奇而已。不可否认的是,她是我的性启蒙者,正好比是贾宝玉的秦可卿姐姐。
一天,我们俩值日,我飞快地扫完了我负责的两组,就无聊地坐在座位上,等她扫完一起去倒垃圾。
她扫到我跟前,叫我抬脚。我忍不住和她开起玩笑来,把抽屉里的纸团全扫到脚下。她张口想骂,却又憋住,不愠不火地伸手过来推开我的大腿。她的手在我裤面上一滑,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我身体的重镇。
“喂!”我大叫,阵痛从那里传导到肚子。
“哈哈哈。”她弯着腰泼辣地笑起来,回复到以前的状态去了。
她手撑着桌子笑个不停。今天她穿了一件低领的短袖,我无意间一低头,在如此近的距离里将她衣服里的景色尽收眼底,我看到她穿着白底碎花的胸衣,一对正在发育的乳房像去皮的鸭梨一样扣在胸前。我触电一样地迅速把目光抛向别处。
“哈哈,你看你,脸红得像猴屁股。”
我的脸的确很烫。但她一定不知道我脸红的真正原因,也不知道她刚刚在我这里大泄春光。我也不敢告诉她,担心她骂我是色狼,我真不是故意看到的。
“哎,还痛不痛啊?姐姐我帮你揉揉?”
“才不要呢。”我两手捂脸,真的很烫。
“嘿嘿,说真的,你让我摸摸你的小鸡鸡吧……就这一次,怎么样?”
我心想,哇靠,这鸡婆的脸皮也太厚了吧,向我提出这样的要求。但一转念,眼前又晃荡起她的那对乳房,心里痒痒的。况且,世上只有处女,又没有什么处男的称呼,她摸不走我什么的。挺划算的嘛。
我说:“呃……让我想想,有什么条件吗?”
“条件你说。”
“你也让我摸摸。”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的。
“摸什么?我没有小鸡鸡,你不会不知道吧?”
“不是啊,我想摸你的——你的奶。”总算说出口了,听起来自己都觉得黄。
“嗯,成交。”回答得很爽快。
那么,在哪里进行这个交易呢?教室里有摄像头,不敢在这里玩掉小命。厕所呢?不行。无论去哪一间总对一方不公平。我们选择去学校那个闹鬼的花圃——那里是不会有什么目击者的,一定要有的话就是老鼠或者蚂蚁了。
敲定了。我们拎着垃圾筐出发了。整栋教学楼的人都走光了。我们真的是孤男寡女了。
倒完垃圾,我们立马甩下垃圾筐,穿过小竹林,来到人迹罕至的花圃,满地都是花盆的碎片,还真像写聊斋的地方。
我们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狂跳的心脏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蹦出来。
“哎,还是算了。”我心发慌,打起退堂鼓。
“什么呀?都到这里了。还想回去树牌坊啊?”谭丝蹙眉,好像即将发作。
迫于压力。我留下了。
她叫我把上衣撩起来。她脱我的裤子。隔着底裤摸起来。
许久,她说:“你怎么不会勃起啊?书上说这是阳痿。”
“啊?我不知道,太紧张了吧。”
她吐了口气:“你放松一点。”她的手伸进去了,冰冰的。
谭丝专注的样子挺动人的。如果她的性情不那么火爆就好了,就是淑女了。但她命中注定是御姐,谁也改变不了,除了她自己。
“好了。”没过多久,谭丝神情失望地站起来。我赶紧提起裤子,转身就想跑。
“喂,你不摸我了?”
“我……”我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在欲望和理智之间苦苦徘徊着。
“来吧。”没等我回应,她已经把短袖掀起来了。
她把我的手往里面送。
我摸到了——暖暖的,软软的,温吞吞的,就好像,就好像托着充进温水的气球,很舒服。我的脸又红了,手心里都是汗,而且,我勃起了……
“哎,可以了,一点感觉也没有。”谭丝二度失望地说。她整理着胸衣,一脸埋怨。
我挺不好意思地挠头。
“就不想抱抱我?”她像个韩国女人那样嘟着嘴问。
我很不好意思,轻轻地摇摇头。
一阵风正穿过竹林,吹过我的身体四周,留下出奇鲜明的轨迹。
“哎,失败啊。”我感觉眼前这座火山快要爆发了。
我们走出去找垃圾筐,我的心情稍稍平静下来,神经疲软。
然后,我们一言不发地走回教室。
整理书包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一冲动地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她。
没想到她用力推开我,破口大骂:“在摄像头底下!你想死啊?”
她的怒气终于得以发泄。她又平心静气地过来扶我,她说:“柳浪。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了。爱我吗?”
这是老命题了,但回答起来很有技巧。扪心自问,我并不爱她,这一点很确切。但直说显然不合适。
“很迟了,我回家了。”我背起书包,没命般地夺路而逃。
不爱她为什么要摸她?为什么要抱她?为什么?为什么?
共21页 上一页 ...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