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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不错,”弟弟说:“龙飞凤舞的。幸亏我还认识繁体字,要不那个声字都读不出来,丢人就丢大了。哈哈。”
正说着话,一个女子从门里走了出来,与我们擦肩而过,碰了我一下。
我一愣,猛然觉得她很面熟。
是谁呢?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
我狐疑着和弟弟往门里走,忍不住回头再看,那个女的也在回头。
夜色很浓,门口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和脸上,她长得很漂亮,漂亮得像是鬼魅一般,白净的脸,眉目如画,头发挽在脑后束了一根马尾,身上穿着件白色的连衣裙,很薄很合体,干干净净的一个人。
然后她上了出租车,在车上仍回头看了看我。
“哥……”弟弟说:“你在看啥?”
我反应了过来,回了句:“那个人……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也见过,”弟弟神秘兮兮地说。
“啊?”我问:“你在哪儿见过?”
他说:“电视里呗,嘿嘿。”
我敲了他脑袋一下,“耍贫嘴,回去又有吹的了,说见到电视里的美女了是吧?”
他说:“我看她像范冰冰,哥,你说像不像?那脸小得像一小条似的,眼睛又大又亮,身材也好,天生的狐狸精。”
他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是有几分相像了。不过可以确定她不是范冰冰,或许她只是这茶馆的一个茶客而已。
到了楼上房间里弟弟还在拿这件事开玩笑。“哈哈,哥,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近女色了呢,搞了半天是没碰到漂亮的。今天这个不错,我支持你,追!”
我回敬着:“根本就是你看上了吧?有了范冰冰就不要高圆圆了。用不用我帮忙给你查一下她是谁?”
说笑着,我脱下衣服准备洗澡。一摸裤子口袋,感觉里面有东西,掏出来,竟然是张名片。
我心里“扑通”一下,这个口袋应该是空的……
33
名片上印着“古锣巷13号蓝萱阁宫廷餐饮,董蓝萱,电话号码***********”。
董蓝萱应该是个名字。
一瞬间我明白了。
根本不是什么兰轩古董店,而是董蓝萱,任成刚说的都是暗语,我还在找什么兰轩古董店,实际上这个董蓝萱已经找到我了。
就是她,擦肩而过的,那个范冰冰。在门口碰了我一下,名片就在不知觉地时候塞到了我的口袋里。
她是谁?她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想起来了,我确实见过她,一定是她,那夜,在亭子里弹琵琶的女子。
一身白纱衣,弹着瓷琵琶,微微颔首,长长的睫毛,妩媚而动人,我没有看清楚她的脸,但这个人给我印象特别深。
她竟然就是……我要找的人?或者说是找我的人?
弟弟走过来,一把夺过名片。
“哥,你咋地啦?发啥呆呢?”
我把名片夺了回来。
“快洗澡去,洗完了睡觉!”
冲水的声音在夜里特别刺耳,弟弟一边洗澡还在一边哼唱着流行歌曲,遇上你是我的缘,守望你是我的歌,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我爱你,就像山里的雪莲花……
我用被子蒙住了头,几乎屏住了呼吸,颤抖的手指拨通了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接通了。
“你好……”
轻柔的声音,陌生的声音,我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你好?”她又问。
“……”我不知道说什么,慌乱着挂了电话。
立刻电话回拨了过来。
我接通了,还没说话,对方便直接说道:“肖,是吗?你不用说话,也不用奇怪。我叫董蓝萱。你不是一直想见九叔吗?今天晚上你到杯莫停来吧。”
“杯莫停?”我问:“是什么地方?”
“我会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时间是十二点半。就这样。再见。”
她挂了电话。
我呆呆的,还没反应过来。
被子猛地被掀开了。
弟弟嘻嘻哈哈着:“你在搞什么啊哥?”
我被吓了一跳,脸还涨红着。
“滴滴”,手机短信的声音,我知道是她把地址发了过来。
弟弟已经打起了呼噜,看来疯玩了一天他确实有些累了。我蹑手蹑脚地爬了起来,穿上衣服,不时地注意这看他是否会被惊醒。这小子小时候睡觉就很沉,估计这会儿睡得正香,打雷也吵不醒他。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钟,差几分钟十二点,估计打车过去不会迟到。
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楼下大厅里还有零星的茶客赖坐着没走。还好没人注意到我,也没碰到服务员,我径直出了门。
门口便有很多的士停泊着待客,我直接上了出租车。
“杯莫停。”我说。
杯莫停竟然是家小小的酒馆,小得不能再小,淹没在高楼大厦的角落里,一条小巷子里,日式的推拉门,门口两只纸灯笼,灯光暗暗的。
悠长和昏暗的通道,都是日式包厢,迈着碎步的服务员,走起路来悄无声息。
推开门,我看见了她,董蓝萱。
她对我微微一笑,“迟到了十五分钟,不过没关系,这里确实很难找到。”
我拘谨起来,看不清楚周围的环境,里面灯光很暗,一艘小帆船样的灯台放在桌子上,灯台里点燃着一只球形的蜡烛,烛光刚好照亮她瓷一般的脸。
“说吧,你找九叔什么事?”她说:“我们只有十分钟时间。”
“我……”我反问一下说:“你怎么知道我找九叔?”
“这个重要吗?”她说:“你想找九叔,一定要通过我。”
“是邢亦学告诉你的,对不对?”我说:“我要见到九叔……确认一件事情。”
她隐约地笑了一下:“是邢亦学告诉我的。他也见不到九叔。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要见九叔做什么?”
我说:“我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我舅舅。”
“哦?”她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
她说:“呵呵,肖先生,你别跟我开玩笑,琵琶会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和我董蓝萱开玩笑是很不聪明的做法。”
“我没有开玩笑,”我说:“我有直觉,就是感觉九叔是我失散多年的舅舅,我们叫他小九。”
她说:“那你可以不用见了。”
“为什么?”我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既然你都找我了,就让我见见,我想亲自问问他,不行吗?”
她用细长的指甲拨弄着球形蜡烛的边缘,“肖先生以前是做文字工作的吧?联想丰富,灵感不断,策划过不少活动……不过这种毫无根据的判断有些滑稽了。九叔也不会见你的。另外,关于琵琶会,你知道得越少越好,否则,你真的会有杀身之祸。”
她的脸色突变,手指一弹,烛光熄灭了,空气中飘着一股石蜡燃尽的味道。
我听到自己的心在砰砰地跳个不停。
然后,光又亮了起来,她擦燃一根火柴,重新点亮了蜡烛。
“你就是任成刚生活在一起五年的那个人,对吗?”她问。
“是的。”我说:“你想知道什么?”
“呵呵呵呵,你很紧张啊,”她说:“看来有不少人问过你了。那就开门见山吧。名单。”
“我没有……”我想了一下,转口说:“有了也不会交给你。”
她抬起睫毛,轻轻地扫了我一眼,“你想说直接交给九叔是吧?别跟我讨价还价,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据我所知,小冯在打你的主意,丁以蒙也在逼你,你弟弟现在还在她的手里,名单对你来说不是护身符而是招来杀身之祸的扫把星,看到我手了么?”
她张开手指伸到我面前。
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手,修长圆润的手指,玉雕一样白皙光滑,指甲长长的,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这不仅仅是可以弹琵琶的手,它还可以轻而易举地要了你的命。”她的眼神中突然射出一股寒意,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我从未领略过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压力与胁迫,感觉脊背都凉了起来,打了一个冷战。
“不过,你可以带着你弟弟离开这个城市。我相信你是希望如此的。”她说:“告诉我,名单在哪里,我可以确保你和弟弟安全离去。”
“我……”我刚想说什么,她打断了我的话:“不要跟我提任何条件,现在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任成刚肯定交代过你什么,他不明说也会暗示,我和他是单线联系的。他的名单肯定是要交给我的。肖,怎么做你应该知道了?更何况,我给了你承诺。”
“你说话算话?”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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