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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半夜突然惊醒过来看她卸了妆的脸,我都忍不住去卫生间把灯开到最亮。从17岁到现在的27岁,我的样子也有所改变了,从阳光到成熟,从雀跃到淡定,这十年间,我也慢慢习惯了浮华,那个在重庆的寒夜里渴望温暖的小男孩永远定格在山城的浓雾里了。
我一步步走向沉沦,为了钱,为了命,我追随着这个大我八岁女子在异国辗转,供其驱策。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为了还债,每一桩现在的苦都是你自己上一辈子恶的因果。
我不知道这样的债会还到什么时候。
客观地讲,这个Z姓女子对我一直不错,甚至是爱我的,不然她不会迁就我到芬兰暂时就居住下来。我96年去考乘前,她出了很大一笔钱把我送到国外学习外语,又帮我拿到了大专文凭,我的生活全是她给我安排的。我想过,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她会为了她爱的男人奋不顾身。当然她也会把这个男人牢牢拴在身前,想尽一切办法,哪怕是非人手段。
当我想起她的种种对付我无所不用的发指手段时,我就拼命想当年她为了帮助我实现愿望而四处奔走,想她为了我而与她的家庭所做的坚决抗争,想她放弃国内的好条件而把我带出来。我拼命地想她对我的好。
如今她终于不再死死盯着我,但是我也记住了她的毒誓,我若踏进国内半步,她会不惜散尽家财也要让我深爱的姑姑从这个世界消失。
我相信她可以做到,所以我顺从。我给了她十年,我把自己最好的年华附着在了一个大龄女人上,这就是上天给我开了一扇窗必然会把那扇门关上的公平!
飞机在空中巡航的时候也是我们稍稍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乘客们各种各样的要求都是合理的要求,错的也是对的。
每一次签派前我都会在机场跑道前抬头看看头上的天,我深爱这片星空。康德曾经说过,有两样东西,愈是经常和持久地思考它们,对它们日久弥新和不断增长之魅力以及崇敬之情就愈加充实着我的心灵:我头顶的星空,和我心中的道德律。
我越是思考就越是敬畏。我很喜欢往舷窗外看天边的云彩,那在地面看不到的瑰红色映衬着蓝得不真实的湛蓝,使我很容易就想到小时候读到过的张抗抗的《北极光》。我向往极光,后来知道芬兰是极光出现频率最多的国度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就选择去往芬兰。
空乘,尤其是男乘务,能够被选上的,要么是有公司的裙带关系,要么是出众的相貌,要么就是实在是优秀。所以国内的乘乘也参差不齐,并不一定个个是帅哥。空乘表面上很光鲜,光鲜背后的职业病,脱发、面庖,耳鸣、静曲……前人不是总结了吗,金玉其外,向来都是败絮其中。
我还记得我用流利的外语回答考官的提问时候他们点头微笑的满意模样,我也知道,我的流利是用并不纯洁的动机换来的。
是的,我开始和Z谈起了所谓的恋爱。
我们各取所需。
每次从一个机场到另一个机场,从空旷到另一个空旷,在陌生的城市间穿行,高楼间的风飒飒吹着我,我浑然不知身是客。
只是,我内心深处的孽火从不曾熄灭,我流连过深圳银河,放纵自己在三里屯形骸。我不动声色,我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类似于蓝宇的故事只会发生在电影里书本上,真情,我纵使渴望,我也不会或者说不敢去尝试。
我想过去找华哥,但是我终究没去。
后来我就离开航空公司了,因为耳朵里面总是发鸣,气压的不平衡会导致人的耳膜穿孔。2001年,我做了5年后选择了离开。此时的我已经不再缺钱。她的事业也全面扩大,在离开国内前,新疆那边也有了她的生意,她需要帮手,而我是不二人选。
那天我为包机公司的事到了北京。航空公司的大厦在雅诗阁附近,距离他上班的XX中心也很近。谈判完后,我一个人在北京的街道上散了一会步。
我丝毫不知道,我的爱情,我真正的爱情就在不远处等侯着我,我最爱的人——小涛就在我前方笑吟吟向我款款走来。
我和Z一直有约定,我也遵守着和她之间的游戏规则。这样一种不齿的生活过久了也就习惯了,就如同一个其实并不幸福却喜欢在表面上装幸福的人一样,装得久了,连自己也分不清是在生活中还是在戏中一样。
我不喜欢把钱存银行,我的钱都放在自己卧室里的保险柜里。她知道,所以一直嗤笑我是财迷。她不在的时候,我就把钱从里面取出来,全新的钱,人民币、港币、美圆都有,我把钱全散开铺在地上,然后自己慢慢地躺下去睡在上面,此时,至人无梦!
她很放心我,大一点的事都交给我去做。公司里面有些小姑娘知道我的特殊地位,有鄙视的,但更多的是沉默。我和她并不是每晚都睡在一起,我们各有各的卧室,我坚持这样。她心情好了,或是有需要了,或是脆弱了,都会跑我这边来,我从没拒绝过她。只是,和她做的时候,我都会闭着眼睛,我安慰自己,和女人我也是可以做的,这样的生活还是可以讲究着过下去的。
每次闭着眼睛幻想的时候,我都会幻想那张脸,我以为是华哥的,但是也不全象。
你可能会经常惊觉有某人很面熟,可就是想不起哪里见过,是的,是在梦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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