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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我有个亲戚,得了乳腺癌,想在同济医院开刀,找到我这里,我想上次和老张一起的时候,您家给我说过,如果有事就找您家,我这不,就来麻烦您家了。"我有点低声下气,不过没什么,哪个在外面办事不是这样的。
"哦,老张最近么样啊?"他没有正面答应我,态度有点倨傲。他说的这个老张是我们之间的纽带。
"他还好,前些时我们一起还谈到您家的。"说这话,我有点撒谎,我有好几个月没和那个老张联系了,真该在来之前和他打个电话。
"哦,是这样的,她这个病应该到妇科去看,我和妇科不太熟,再说现在妇科也可能没有病床了,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我有个朋友在爱仁医院是院长,安排你的那位亲戚去那里,我叫我一位搞妇科的专家朋友,每星期去给她看,你觉得怎么样?"他对我说。我无法判定这番话的真假,也许是真的,但是我不能同意,我是答应人家到同济里来的,如果不能在同济里住院,她会怎么想,主要我亲爱的飞飞会怎么想,那我不是完了吗?
"您家看能不能给妇科的大夫打个电话,问一下她们?看她们是不是还有病床?"我近乎是在哀求这位我目前的唯一的救命稻草,"您家看需要么费用,您家直接对我说。" "那不行,我们医院有规定,这个是不允许的,你不要害我。"他还真有点正气凛然,"现在我们医院的病床十分紧张,恐怕不可能会有病床。" "求您家还是和妇科的大夫联系一下。"我继续求他。
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按了内线,"啊,方医生,我是中医科老陈,我这里有个朋友的亲戚得了乳腺癌,要在这里开刀,你那里有床位没有?啊,没有,那什么时候有就给我个电话啊。好的,好的。"他还在电话里打什么哈哈,我不知道,我的天好象塌了一样,那一句没有床位的话,对于我来说就象把我判了死刑一样,我的情绪有点不大对了,他对我说:"你看看,我说没有吧,你就是不信。"这句话居然还有点责怪我的意思。
我心里那个烦啊,再看这个姓陈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副汉奸的模样,丑陋得很,我的话就有点硬梆梆了,"那谢谢你了,可惜你这中医治不了西医的病,不然就到你介绍的那个地方去了,你慢忙,我走了。"我这几句话让他的脸色一下就阴下来了,我管你那么多吗?我现在怎么办,我都答应了,我怎么办?我满头大汗地站在门诊楼前,看着一些白大褂在眼前晃动,我真想主动上去和他们搭讪,然后找他们帮忙。我就在门诊楼焦急地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人惊奇地看着我,我满心以为事情会很顺利,结果,这事让我办成这样,我怎么交待?我怎么向我亲爱的飞飞交待?难道我真的和他没有缘份吗?这么好的一个男孩,我就这样失去了吗?我原来办事都是稳稳当当的,这次怎么办成这样了?烟一支又一支抽着,嗓子都有点发麻了。回去吧,打电话动员我所有的朋友,看他们有没有人认识同济的人,这是我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了。长叹一声,我离开同济。
"小江,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惊奇的声音。
"哦,林哥,我来这里有点事。"我抬起头,一个穿警服,身材有点壮实的四十岁的汉子在我面前。他姓林,我和他不太熟,一起吃过几次饭,只知道他是个警官。
"哦,是么事?"林哥问我,人家这么热心问我,我也就心不在焉地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是这样个事,你等一下,我帮你联系一下。"他拿出手机来对我说。这事有门,他们警察熟人多,可能会有办法。
"喂,老钱,是我,唉,这样个事,我有个朋友的亲戚现在要在你们妇科住个院,你们那里有床没有,什么没有,那你也想个办法,加个床,人家挺急的,唉,是我很好的一个兄弟。对,什么,明天让他直接找你。好,好,谢了啊。"天啊,他就这几句话就搞定了,怪不得,算命的说我一生有贵人相助的。
"林哥,谢谢您,真的谢谢您。"我激动得只会说这几句话了。
"没什么,你明天就去妇科去找钱主任,就说是保卫处林子的朋友就行了。"林哥那纯正的北方音,好象天籁之音,我象被幸福包裹着。
"林哥,谢谢您家,您家一起去吃个饭,就在对面奥林,么样?"我拉着林哥的手,很真诚地说。
"算了,再找机会,今天我还有任务。好不好,你明天直接去就行了。"说着就走了。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对自己说,看着林哥渐渐远去的身影,我的眼中竟然有泪闪动。我拿出电话,给亲爱的飞飞打个电话,告诉他,事情已经搞定,我明天早上去接他的母亲来同济。打电话时,我一脸激动和幸福。
"飞飞,跟你说,联系好了,明天早上我去接你们,你收拾一下,我们直接来。" "啊,这么快,江哥,谢谢你,好,明天我们在家里等着你。"打完这个电话已是下午五点多钟了,我有点倦了,毕竟是两天没有合眼,加上中午又喝了一点白酒。我回到家里,在卫生间里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然后把自己疲倦的身躯连同喜悦的心情放倒在床上,安然入梦吧。
很快我就睡着了,有梦划过。美丽的夜,轻轻的月,静静的田野,白色的蚊帐,黄色的草席,旧红色的三角裤,在我眼前交替,一具性感的身躯在扭动,我的腿上有他那手感十足的鸡鸡在动,我闻遍他全身,淡淡的荷尔蒙的味道,他搂着我,赤着身体搂着我,我身上一股激流穿过,电通过身体的感觉。我一惊,梦飞了,下面凉凉的,真是不可思议,都三十岁的人了,还会这样,我迷迷糊糊不想动,我还在回味那个梦。
六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来了,吃过早饭,我连电话都没有打,直接就向蔡甸方向进发,太阳有点大,戴上墨镜,对着后视镜吹了声口哨,在口哨声中,我把车开进了他家,他家里人已经准备好了,他姐夫走了,他姐姐和那个波波还在。我一进去,他妈妈就出来客气:"这真是劳慰(蔡甸话,意为谢谢)您家,把您家受了累,过些时叫飞飞去感谢您家。" "您家么这样说,我也没有帮个什么忙,以后只要能帮得上,您家也莫客气,有么事叫飞飞招呼我一声就行,"我看了看飞飞,他面庞有点憔悴,不过正对着我笑,十分真诚的笑,我有些感动,接着说,"只要您家的病好了,比么事都强些。" "是沙,我也只求快点诊好,我这病把一家人都拖累了。"说这话时,他妈妈有点哀伤。
"是的,快些诊好,诊好就可以带我去坐飞机了。"波波那个小精怪插了一句话,倒是冲淡了一些哀伤,引得一屋里人都笑。
他们上了我的车,有飞飞和香平,他爸在家里养鱼,他姐姐做饭,很好,这个安排很好。这样也许就有机会让我和我亲爱的飞飞在我的爱巢中共渡春宵了。
路上,我尽量把车开得平稳些,免得老人多受颠簸之苦,其实说老也不算太老,才四十多岁,可是岁月的风霜已经在这个农村妇女身上刻下了许多伤痕。无情的病魔又缠上她,家况败落,她可能除了这个还可以聊以自慰的儿子以外,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自己的病还是一个未知数,可是在路上还在为她的宝贝儿子着想。
"飞飞,你也不小了,再要懂点事,不要总是跟你爸爸过不去,他也是为了你好。这几天我们不在屋里,你一个人是么样过的,是不是在大伯那里去吃饭?唉,就是我这个病,害得你也辞了工,末后么办啰?"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一惊,不晓得飞飞会怎么说我和他这几天的经历,这几天我真不是人,对他那样,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家里发生了这种事,估计他也不晓得他妈得的是这个病,如果他晓得的话,那天不会和那个王丹搞得那晚,也不会有心情去约会那个慧慧了。
"您家放心,我有分寸的。我这两天在混,没有在大伯那里去。"他说。
"你这伢,就是犟,大伯、大爹还把你看外了?么样不到他们那里去吃饭,又野到哪里去了,鱼只怕也没有喂。"妈妈有点急了。
"没有到哪里去,就在屋里,那天下雨还不是我去插的网。" "你一个人么样插呢?" "还有江哥帮忙插的。"他终于说起到我了。
"哎呀,你这伢就是不懂事,么样能让江哥动手做这种粗活?"他妈妈声音有点高了,"对不起,您家,江哥,我屋里飞飞不懂事,您包涵点。" "没事,江哥这个人还蛮随和。"许香平在旁边插了一句,算是把我和李飞的围都解了。车子就在这温馨的家常话中,驶入同济医院,我去找钱主任,让他们先在我车上休息,下车前,我没有把车熄火,让车里的空调开着,放上一段钢琴曲,让妈妈宁静一会儿。
找到钱主任,把我的来意说明后,钱主任很是热情,"是小林处长介绍来的,那有什么问题。"什么,林哥是同济医院保卫处的处长,我真的不敢相信,林哥那样一个随和的人会是保卫处的处长,好人有好报,林哥的这人情我是欠下了,找机会一定要还。
钱主任亲自打电话,让妇科门诊先接诊。让我去挂号后在门诊部开单子再来找他。我下来后,要李飞和许香平带妈妈先去门诊部,我去挂号,现在同济医院可不好挂号,每个科室门口都是一排人。等到排上我们,已是两个小时以后了,我们把情况给门诊大夫简单说明了一下,那个大夫说:"是你们啊,钱主任打过电话了,你们先住进去,不过现在没有床位,你们先加床再说,有了床位再给你们调剂。"说着就给我们开单子。把这一切手续办定以后,妈妈在妇科病房加三床,算是入院了,住院押金没带,也是我找钱主任通融的,这时已过中午时分了。妈妈身体不好,不能吃硬东西,也是我在我家煲一点稀饭过来。下午,我把他俩送回家,李飞和他爸爸又过来交钱,拿了一些洗漱用品过来。就在妇科病室的走道上,他爸妈商量住院的事,并没有回避我,我心里美滋滋的,这说明他家里没把我当外人啊,我成了他家里一份子,可以在一起商量事的那种一份子。
"你看这样,这里是妇科病床,飞飞和你都不方便来,也莫叫小芳来,她正在高二,功课紧得很,还要取(考,蔡甸方言)大学的,不行就叫汉香到这里来陪我,波波咧,你们就帮倒带下子,这伢还是蛮听话的,就是么让他到处野。"妈妈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家事。
"那你们吃饭么办?"他爸爸说了一句,"我们送不送。" "千万莫送,这远的路,我们就在医院里搭伙算了。"机会来了,这种机会我怎能错过,我说:"我提个建议,您家们看么样,其实这医院的伙食又贵又不合口胃,我屋里就住在这附近,要不然的话,就让飞飞在我那里弄,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飞飞在我那里还能给我做个伴。"真实理由,我没有说,我想飞飞可能会知道的。
"那太麻烦您家了,这都不敢当。"妈妈又说道。
"没什么的,哪家还冒得一点难处,大家搭个手,一起就过来了。"我有点兴奋,只要是和我的飞飞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我又有点担心飞飞的态度,不过他没有表态,一直听他爸妈的安排,"就这样,要飞飞今天就到我那里去。"我打铁趁热。
"飞飞,江哥这样说了,你就回去拿几件换洗的衣服就到江哥那里去。我们搞顺了以后再一起感谢江哥。"他妈妈说,这是圣旨,他怎能违背,我心里那个高兴,所有不顺心,不开心都在这一刻冰消云散。
"嗯。"他闷声闷气地答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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