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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们喝的什么酒?”
“夏天嘛,当然是啤酒了。”
“喝得多吗?”
“不少,两个人喝了十几瓶吧。”
“嗯,怎么想起去喝酒了?”
“从公园出来,我看时间还早,就说要请他喝酒。”
“是你提议的?”
“是,不过他说,他也正想请我喝酒呢,我们这么有缘分,他想和我好好聊一聊。”
时至今日,那一夜的场景李忆农仍历历在目。从大排档出来,两人都有些醉醺醺地。夜风袭来,李忆农下意识地搂住了年轻人的肩膀。感受到他的体温,李忆农莫名有了一丝感动。
“我们去哪儿?”
“跟我回家吧。”
“回家?你不是住校吗?”
“咱们去我哥哥家,”年轻人迟疑了一下,“我哥哥出国了,我有他那儿的钥匙。”
“好吧。”
年轻人伸出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汽车开了二十多分钟,在年轻人的指挥下,停在一幢楼前。这一片都是旧楼,夜深人静,只有几扇窗户还亮着灯。
“在顶层。”年轻人歉意地一笑,“没有电梯。”
“没问题。”他跟在年轻人后面,上了楼。楼道里没有灯,年轻人走得磕磕绊绊。
“看来他也不常来。”李忆农想。
进了屋,打开灯,刚关上房门,年轻人就拥了上来,用唇将他紧紧顶在墙壁上。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飘曳的小舟,在狂风暴雨中浮沉。三十五年的人生,就如同被大坝禁锢久了的江水,一旦闸门提起,呼啸着奔腾直下。
两人拥吻着,来到卧室。夏天的衣服,薄得就像一层纸,三下两下就被扯掉。面对找寻已久的自己的同类,面对年轻张狂的诱人的胴体,有些事根本就是无师自通的,他就要融化在这激情中。“如果前面是深渊,就让我跳下去吧。”
临上床的一刹那,他突然有些害羞,“把灯关了吧。”
“不,”年轻人大喊着,“我要记住你的样子,我一定要记住你的样子。”
那是疯狂的一夜。
钟强坐在沙发里,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心里却揪心地痛。李忆农讲完了,蓦然注意到钟强的神态,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滋味。
“你说那个人是个学生?”
“嗯,体院的,说是练田径的。”
“你们后来联系过吗?”
“没有。”分手时他曾向年轻人要过联系方式,年轻人没给,说有缘自会再见面,他还记得年轻人说话时略显黯然的眼神。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我们就应该能找到他。”
“或许吧。”
“不过估计机会不大,他就是这游戏的一部分,没理由和你说真话,没准随便变了一个来搪塞你。”
“也是。”
“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去找一找,毕竟这是我们能找到的唯一线索。”
李忆农没吭声。
“这事我跑,”钟强明白他的心情,“在省城我还有几个同学。”
“嗯。”
“对那所房子还有印象吗?”
“很普通的房子,老式的两室一厅,不过有个长长的阳台,从两个房间都能出去。”
“这就对了。如果我没猜错,那些东西就是在阳台上拍的吧?”
“从位置看,应该是吧。”
“有人在那儿摄像,你就一点没发觉?”
“没有啊,我想想,窗户上挂着窗帘呢。”
“你就没听到点别的什么动静?一宿啊!”
“没有。”
“也是,顾不上别的了,是吧?”
李忆农的脸憋红了,他抬起头,发现钟强正盯着他看,眼神迷离得有些恐怖。
李忆农为两人续上水,又抽出烟,为两人点着了。
“就这么多?”
“就这么多。”
“好,咱们接着想这件事。”钟强长长地吐了个烟圈,“我在前面说了三种可能性,照你刚才讲的这些,我觉得第三种基本可以排除。”
李忆农明白他指的是“阴谋论”。
“现在看来,你小子就是个倒霉蛋,撞到人家枪口上了,你觉得呢?”
“我想也差不多。”
“好,这也就是说,他们是无意之中把你扯到这件事里的,如果不是你,还会有别人,只不过你小子倒霉罢了。不过相对第三种情形,这样的后果会轻一些。”
“嗯,但愿吧。”
“那我们再想,X拍摄光盘的目的,无非有两个,第一,直接敲诈;第二,制作淫秽光盘牟利。”
李忆农点点头。
“如果是敲诈,他们就得知道你的身份,估计他们会套你的话,即便你没透露给他们,他们一定也会想方设法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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