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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9-10 10:34莫西林脸上的微笑象大山背后最后一抹夕阳渐渐隐去,他仿佛陷入一种锥心的回忆里……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重起来,“半夜里,公司的门卫打电话叫我说我表弟病了,让我过去,简易的宿舍里,他高烧得几近休克,眼都睁不开了,说着胡话,捂着胸口直喊痛,一摸他浑身滚烫滚烫,象着了火……我大惊失色地抱起他,飞车去了附近的医院。
医生责怪我,问我怎么当哥的,怎么来得这么晚,病人高烧不是一天了,初步诊断为大叶性肺炎,估计受凉劳累淋雨所致,我呆住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成了专职陪床,刚清醒的他一睁眼儿就问我交了多少钱,我安慰他说,钱的事,不用你操心,有哥呢!他默默地转过脸去,我却清晰地看见有泪从他的眼角无声地跌落下来,他面对着墙壁悄悄抹去……
从山村走出的孩子,早早地就知道钱的来之不易,他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就是哥你对我这么好了,我拿什么来报答你呢,等我好了,挣了钱,一定会还你。’楚东坡小啜一口这‘情人的眼泪’,品在嘴边,苦在心里,莫西林的倾情诉说让他看到了青春年少时的那个马前子,两个不同时期的他在脑海中旋转着交叠着,有蚀骨般的痛正涌上胸口向四肢蔓延……
莫西林镜片儿后的眼睛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很象在自说自话,“医生给他用进口的药,他一听很贵就要求换掉,后来我就让护士贴上普通药的标签儿,我不想他会因为钱因为要报答我,将来才会迫于无奈和我在一起。
我很喜欢他,他的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都让我心醉神迷,一看到他,所有的劳累所有的压力都统统飞到九宵去了,我珍惜和他相处的每一个日子,那是我生命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啊!“
楚东坡注意在莫西林在谈到马前子时,那镜片后的双眸虽然注满了伤痛却放射出一种奇特的光芒,他那眼神儿包含着深爱。传说感情脆弱的人很容易被打动。
楚东坡有些被他们的故事感动了,再品一口咖啡咽下去,宛如吞咽了断肠散。锥心的痛随着莫西林的回忆化作滚滚狂澜……他努力克制住自己,他不想让莫西林看他出他有多在意。
他故作镇静坐着,倾听着……
“时间过得很快,马前子接到了警官大学的入学通知书,却愁眉不展,同龄的孩子金榜题名,恨不得一日看尽长安花,可对于他来说,却如同上了刑,戴上了枷,因为他不知道怎样去和父母开口要钱。
那时我们已经很熟悉了,他对我无话不谈,他真的象一个孩子一样依赖着我,他是把我当成他亲哥了。他很要强,而我却陷入一种无边的愁苦里闷闷不乐。
我知道他就要上学去了,就要离开我,他会有新的朋友新的人生……我却不想放过他,我想得到他……我盘算着想等他跟我开口借钱,我好有个向他表明的机会和借口,他却一直没有说。
想来我是个很自私的人,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我承认我不是一个纯粹的人,至少接近他,我的目的不纯,我是个商人,商人无利不图,我不会没有目的地单纯地想帮助他,我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想得到回报的,可他不知道。
离去报到还有不到一周了,他每天晚上拖着病后初愈的身体出去打工,挣钱,我心疼得无以复加,可依然摆着架子等着他,我在等他开口求我。
终于我没有等到他开口,因为他已打点好行装,我问他,钱筹齐了?他说,没有,加上你给的工资那家建筑工地上给的,还不到三千元。那晚我才知道他晚上在一家建筑工地上打小工绑钢筋,我想象不出那么单薄瘦弱的他怎样和那些壮工一起熬过一个个长夜。
我说,“钱不够你打算怎么办?”,问这话时我没敢正视他的眼睛,我怕他那双干净的眼眸会映射出我的卑鄙和低贱,他说先交上这些开了学办贷款。
我问他,“为什么不向哥开口?”他收拾东西的手停住了,低低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和他的年龄是多么的不相符,他说,“西林哥对我恩重如山,让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有了家的感觉,有了亲人,住院已经用了你太多钱了,我不能再用你的钱,我不想欠你太多。”
我终于按捺不住自己了,我显露了我的庐山真面目,我赤裸裸地对他说,“哥还是可以帮你,学费我来出……”
没等我说完,他直接拒绝了我,“我怎么好再用你的钱?我用的已经够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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