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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回家后,王峰细细想起刚才的那段对话。发现大刘的说话中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开始大刘并没有承认自己对靳新做过什么,但后来却又说了一段“物以类聚”之流的话。这当中有什么问题呢?王峰忽然明白大刘所要说的话,其实不过是针对自己说的罢了。可笑自己竟还在怀疑他是不是对靳新产生了怀疑了,其实包括王峰在内,认真地想想靳新,他绝对不是同类,或许他会对女人有厌倦的态度,那不过是陈老板给他留下的阴影罢了,而对自己的依恋纯粹就是一种孤独中的安慰吧?只不过王峰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向来希望靳新是同类让王峰不愿意去想靳新是与不是的问题,怕的是一旦想到靳新并不是自己的同类时的那种内心的徘徊与无奈。这其实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再想想自己所说的,同样也很多语无伦次的东西,精明如大刘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王峰终于明白,在这一场的相互的角力中,自己与大刘都是输家。当然不是输给对方了,而是输给了自己的心。王峰苦笑着,想得仔细后,他就肯定了大刘正是自己的同类。他有点心酸的感觉,升起了一种怜惜的想法。心酸是因为两个近在咫尺的人,却总因为不得不的戒备心理,让两个同类要互相带着面具过活,怜惜的是这些年来大刘也许要比自己更苦了不知道多少倍了。同样他也许现在也比自己苦了很多。想到这种现实的情况,王峰又想:“人人都得因为自己的苦衷,得在掩饰中过活,而同志就更是如此。称同志这个名真的不错,因为就正像那些搞地下工作的地下党在找党组织时一样。”这样想着不知学觉地回到了家里。
家里,靳新正坐在电脑前发呆,王峰回来他也没有动一下,显得心事重重的,低眉垂首的样子既可爱又可笑。王峰笑着问:“是不是想女孩子了呢?”靳新这才抬头看了一眼王峰,却马上又低下头来了。“我遇到了蓝鸟的那个主管了。”于是把跟李煜相遇的事说了一下。王峰原来只怕靳新被李煜纠缠,听了之后,不觉得怎么样,于是也不在意了,问靳新有没有吃过饭了,靳新只是点点头,王峰说:“你先练一下打字吧,把速度提起来,等我洗澡之后再教你一些其它的。”看到靳新也没有心打字的样子,就又说:“要不你自己听歌也行。”靳新自己打开播放器,王峰就去了浴室了。
洗完澡正在教靳淅为电脑,大刘却打来了电话,一开口就问:“靳新在旁边吗?”王峰隐约知道大刘要说什么,连忙走到阳台上去。说:“现在有什么话可以说了。”电话那头,大刘沉默了一会才说:“睡不着想找你聊一下,也没有什么。”王峰也只“哦”了一声,他当然知道这不过是大刘的开场白罢了,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引导话题。只问了句:“小聪睡了吗?”大刘那边也只是“嗯”了一声。王峰忽然觉得这电话里的气氛太沉了点。笑着说:“你不是就这样拿着手机不说话吧?” 大刘叹了口气,说:“我还是想把话跟你说明白点算了。因为我们两个人打哑谜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王峰郑重地说:“说吧,我在听着呢。”大刘说:“靳新所说的事是真的,而且我得说明一下,并不是我想老婆了,而是因为我本来就喜欢男人。”如果换上第二个人,可能早就惊讶得不得了。但王峰没有,因为他知道大刘敢说这话,自然是因为他也敢肯定自己的身份的了。大刘在电话里说:“你不会觉得吃惊吧。”王峰说:“这没有什么呀。”大刘那里好像松了一口气了,然后又说:“我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说吗?”王峰很平淡地说:“我猜出得到,”大刘说:“那就行了,说明我的选择没有错。”王峰说:“你当然没有错了,因为我们是朋友嘛。”大刘却“哈哈”大笑起来,说:“头儿你厉害,你可以不承认什么但我却是知道我真的不会看错。”王峰其实心里乱得很,大刘选择向他坦白,肯定也是想要让王峰坦白的,可是王峰却不愿意说出那三个字。那三个自己一直不愿意认同的字。于是笑着说:“我在等着你说故事呢。”大刘说:“故事?哦,你是说我跟商平的吗?靳新说过了。商平我曾经资助过他读书,就这么简单。”王峰说:“你就这样推得一干二净么?这可不是我要的故事啊。”大刘笑着说:“故事是有的,但已经是过去时的了,不值得讲了。不过倒是很想听听你跟靳新的故事的。不知道你肯不肯讲呢?”王峰说:“这也许你看瞳眼了,我和靳新不会有故事的。因为他不是。”大刘那边有点闷闷的感觉。说道:“嗯,我想靳新也不会是。好了,跟你说了,你知道就行啦。睡觉啦。”
王峰挂了机后没有立即走进卧室里,仍在阳台上吹风,看着变幻莫测的夜色,觉得人生刀正如这夜色般难测。对于大刘的坦白,王峰是从来没有想过的。更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过除了佩服外,他还是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什么喜或者是悲的情绪在内,不过他也不愿意过多地去想了,于是走回了卧室里。靳新还在电脑前。王峰却知道他并没有做什么东西,于是说:“如果累就早点睡吧。”靳新点点头,钻到床上去了。王峰还真的奇怪了,平时靳新也不会这样呢。于是坐到床前,问靳新:“你没有话跟我说吗?”靳新想了想,说:“没有。”王峰一笑,便不再问他,有些事是该问的时候可以问,但真的不该问时,王峰也不问。因为他觉得今晚大刘吐露了身份有点是自己的罪过一样。于是靳新既然不说,他就不问了。
其实还些事不说破还可以是好一点的,像如今,跟大刘说破了之后,王峰却发现自己真有点难以去面对的感觉,像是自己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了。好在大刘没有半点与往日不同的表现。依旧在办公室里有说有笑的,只是偶尔想跟王峰说点什么,却始终没有说过。但王峰知道他想要说什么的,他自己也知道大家真的在一起说的时候,只怕还比不上在电话里更放得开。人也许都是这样的吧,也许在适应了之后,就会好起了,因此王峰没有刻意地去改变什么,依然享受着办公室里的那种看似平静的生活。但却绝不平静的,不是吗?现在看到大刘,王峰忽然对大刘的离婚有了怀疑,怀疑大刘是不是因为是个与别的正常男人不同而离婚。王峰想:“大刘的离婚与大刘的坦白,不知道与他想过自己的生活是否有关系呢?”这当然是没有答案的,除非大刘真的愿意对王峰说实话了,不然单凭自己的臆测,最多不过是自己心里的想法而已。而小离职尼,就算是递了辞职书了,但在上面没有批准的时候,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上班与玩笑着。除了王峰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样的之外,其他的两人应该是不知道的。小邢呢,也终于在周末的时候,宣布了自己的订婚消息。并在众人道貌岸然喜的时候,保持了一张大家都公认的幸福笑脸,最起码王峰知道她的那个菊花与牡丹的故事了。那么她脸上的笑容就不会真的像她脸上的笑容一样。
靳新呢,似乎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了,正常的上下班。也正常的学电脑。但也有了一些变化,他有时会抱着王峰睡,但却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少了那种原有的激情与浮躁,平静中有着一份平淡,那好像是长大了明白整理的感觉。王峰不知道是得到了还是失去了什么。不过他从来就不惯于强求,当靳新要抱着他的时候,他就让他抱着。当靳新不抱着他的时候,他也就那样静静的靠着,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一向就这样,还是怪大刘的坦白而改变了自己的心情。当然王峰还是享受着两个人一起做饭的,一志买菜一起吃饭的平凡生活。什么都江堰市不去想的时候,同样也是快乐的。
日子就在王峰自己的那种苦恼与宁静的感觉悄悄地过着。
学电脑有时候也会很让人觉得枯燥无味的,星期三的晚上,王峰决定带靳新去逛一逛,靳新很乐意的答应了。其实没有那个少年人是不喜欢玩的,虽然靳新也知道自己当前最重要的是学好本领。不过王峰说学东西也应该去散散心的,所以他就没有任何的意见了。至于去那里呢,他从不关心的。今晚有月,从阳台上看时,月色没有受城市的变幻的灯光所染,亮晶晶的挂在天上,城市里的霓虹灯在这月下便像是莹莹的鬼火一般,一种似有似无的生机,但走在路上这月色便被那霓虹灯光所掩,只看得见舞动的彩色光环,便不见了清冷的月光,月亮只是一个晶晶的盘子虚设着的饰物了。王峰不经意的想着月亮,心里有点无来由的伤感。人也是这样,站在一个不同的角度上看似乎就是一个不同有人。从某一个方向看是一个可以掩盖一切的光芒四射的人,但只稍稍换一下方向却又成了一个可以被任何东西掩盖得黯然无光的人。
去那里玩呢,王峰也是盲目得很的。只顺着路开车,靳新坐在后面,双手抓住王峰的肩,倒是兴奋得很,像是出笼的鸟儿一样,叽叽喳喳地说过不停,王峰的心情也开朗了很多,把车开到了市区里最大的人民公园里后,停放好车后,两个人顺着公园的小路走去。还未到真正的乘凉时候。但人依然不少,凳子上石台上到处可见三三两两的人。小路上也走着一些人,男男女女的都有,王峰忽然看到几个女的在跟坐在石凳上的男子说话,意识到了什么,不禁后悔带靳新来这地方了。因为他知道那是在干什么勾当。那是城市天庭后引来的一种特殊职业,王峰可不想靳新染上那种不好的风气了。可是既然来了也不能马上就走,于是只想赶紧走一圈后带他走了。
月光也在这里有了些许的光亮,透过枝叶有点影子。虽有一些轻微的声响,却反而让公园有了另一种的幽深宁静,其实这是一种很好的氛围,很适合二人世界。王峰刻意地去忽略那些不必要的因素,只把行走在这有树有月有风有影的片刻臆想成为只有两个人的世界,尽管是有时并排着走,尽管更多的时候是一前一后地走着,但不管怎么走也还是一种个人心情的走法。与靳新走了一圈,话说得不多,却也让王峰倍感满足。王峰正要带靳新走,没想到靳新却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靳新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对周围充满了好奇,不住地东张西望。,说:“你怎么不在白天带我来呢,白天一定是很好玩的。”王峰赶紧说:“走吧,去别的地方玩去。”靳新却帮着王峰拍了拍旁边的座位,说:“为什么呢?先坐一会吧。不急。”能说为什么吗?王峰只好跟他一起坐了下来,但他却知道肯定有麻烦事的。
果然不出所料,才坐下,一个瘦瘦的女人走了过来,用低得只让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要玩去吗?”靳新愣住了,马上意识到这个“玩” 字的含义,竟不知道怎么回答。王峰心里好笑得很,这分明就是撑船的拿了犁,找错了对象了。于是冷冷地看着那个女人,也不说话。那女人倒是知趣地走了,靳新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又走来了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地向着两人走来,一个穿着连衣裙,暗淡的路灯和月影下只看到那开得很低的胸口,另一个则是穿得更少,那个开低胸的最先走到,那穿得少的那个则在几步外停了下来,没有走近。开低胸的对靳新扬起了一个迷人的笑,说:“帅哥,要去玩吗?不花多少钱的。” 那种挑逗的眼神明显得很。靳新连忙摇手。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连王峰都要笑了起来。开低胸的于是又转向了王峰,说道:“怎么样,要不要来一下?”王峰笑了起来,说:“我们刚刚干完活儿,累得很,正要休息一下呢。”开低胸的笑凝固在嘴角上,移开了脚步。但那个穿得更少的却又走到王峰跟前说:“帅哥,有烟吗,给根烟抽吧。”王峰淡淡的说:“我没有烟的,对不起。”那女人斜着眼盯着王峰的那里,说:“烟啊,你怎么会没有呢?烟呀。你懂意思吗?” 说着笑了起来。那种笑让王峰忽然明白了烟的意思。不禁好笑,一起来的那个女的也说:“男人啊,这么小气。有烟也不给一根抽。烟瘾来了,就是麻烦。”王峰听了这句话,于是笑着说:“我本来就小气,你们找大方的去要。”说着又挥挥手,示意那两个女人走开。女人见王峰没有半点留情的样子,悻悻地走了,边走边说:“不就是否根烟吗?这么小气,真丢了男人的面了。如果我有烟的话也可以给你抽的。 我一个女人都能这么大方,你怎么这样说话呢?我又没有叫你去做什么的。”王峰正要答话,另一个女人则愤愤地说:“女人也不要,是不是有毛病呀。两个男人在一起,是不是要搞同性恋呀。” 王峰只觉得火起,却又不好发作。好在夜色下看不到他的脸色有变。拉了靳新就走,这期间靳新只傻愣愣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峰发动车子的时候,才听到靳新说:“这些女人怎么了呢?”王峰看了一眼他,说:“你不知道她们怎么了吗?” 靳新想了想说:“知道了,只是想不明白呀。”王峰淡淡地说:“你还是别那么明白才好。上车。”
回到家里,靳新坐在电脑前问王峰:“刚才那两个女的,为什么说我们是同性恋呢?”王峰一愣,心里忽然不安起来,问:“你知道什么叫做同性恋吗?乱说什么?”靳新没有说话,低下头去,王峰竟不知他在想什么了。
睡觉的时候,王峰忽然发现,靳新比任何一个晚上都要规矩,不动手不动脚了,还把自己的位置拉开一点。王峰隐隐地觉察了些什么,不禁叹气。侧身向外睡去,眼睛却睁得很大,窗外的路灯还亮着,但映入窗里的光线却很灰暗。一会儿,他重新躺回来时,碰到了靳新的腿,发现靳新在他碰到的时候,连忙拿开了腿。王峰忽然发狠了,干脆伸过手去抓住靳新的手,靳新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也就不动了,任由王峰抓住。
这一晚王峰睡得不安稳。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梦,但醒来时要想清楚是什么梦时,竟然又记不起是怎么的了。看看旁边,靳新不在,知道他应该是起床了。走到厅外看时,靳新正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捧着两份早餐,但王峰明显地看出他精神不好的样子。有精没神的。知道他昨晚肯定是睡不好的了。心里不禁又是一凛。却没有说什么。也想不出说什么。
回到办公室里,王峰是真的没办法集中精神去干活。到下午下班的时候,走在门口,大刘问:“你怎么了,这一整天都没有精神的样子。”王峰看了看大刘,说:“晚上去喝酒吧。我请。”大刘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喝酒的就只是两个人,大刘和王峰。看看没有平时的热闹,王峰忽然觉得有点形只影单。也闷着头不说话了。大刘喝了一杯酒之后才问了第一句话:“说说看,什么事?”王峰说:“没有什么,只是想喝酒而已。”大刘举起杯子,对王峰说:“来干杯。”王峰也举杯子,大刘一喝而尽,放下杯子说:“我感激你,”王峰说:“为什么?因为我请你喝酒吗?这可不是第一次的呀。”大刘笑笑,又给自己倒了酒,才说:“因为你是第一次只叫我一个人来喝酒。与其他不同。”大刘一改以往的那种神色,显得很庄重。王峰笑了起来,说:“你别装这种样子好吗?受不了呢。”大刘摇摇头说:“现在的样子不是装的,平时的样子才是装的。”端起酒杯,大刘却没有喝,只是注视着杯里的酒,然后说:“我们就像在敌战区搞地下工作的地下党,哈。得装成一副良民的样子给人看。”王峰说:“那里有你这样的比喻的。”接着又感慨万端:“说装样,谁不装呢?如果说每一个人都像你手中的那杯酒一样,一眼看得透,那也许不会是好事。因为痛苦还会更多些。”大刘放下酒,看着王峰说:“你的意思是被人看透了就是痛苦吗?”其实这些天来,王峰心里所戚戚不安的也正是这回事。王峰看着大刘说:“我的意思很明显,是告诉你酒是用来喝的,不是用来看的。来,喝。”大刘点点头说。“快点喝完了,好回家里去陪靳新?”这话可说得够明白的了。王峰摇了摇头。说道:“别把靳新也扯来了。”大刘笑着说:“怎么,两口子闹矛盾了?年轻人就是爱多事。”王峰笑了起来:“放你的屁。什么两口子。乱说也得看地方呀。”大刘喝了一口酒,才说:“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你也许是因为靳新不是而烦吧。哈。不要紧。他不是我是。”又露出了平时的那种形态来了。一脸的笑嘻嘻。王峰摆摆手。说:“说说你的事吧?”大刘忽又收起了笑容,叹着气说:"其实同志的爱有很多痛苦的,其中爱上直人就是一个痛。"这难道王峰不懂么?他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因为爱上直人其实就是等于小邢爱上自己一样,他能体谅小邢的心情的,如果小邢真的是爱上他的话。
大刘想了想,问:“你说我们这种人,是天生的还是环境影响的?”王峰知道他要开始讲,却没有想过他拿这样的问题开头。其实网上对于这个问题的讨论也够多的了,王峰每一次看到这种话题都有一点反感。似乎觉得那把同志他出来是天生与后天环境的两种类型,不过是另外一种的逃避与不承认自己的借口而已。他觉得没有必要去讨论的。于是说:“不管是天生的还是环境影响的,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是,你说呢?”大刘不同意。说:“不,弄清楚自己的成因很重要,我一直是认为我是环境影响的,因为我在初中的时候还是对女孩子有兴趣的。”“初中?”王峰笑了起来,“那时候还懂什么叫爱情呢?你别扯皮了。好吧就算你是环境影响的吧。说说你是受什么环境影响,又是怎么样影响到你的。”大刘说:“我们家乡里穷,很多人到了年龄也找不到老婆,于是男男之间难免会有些事情要发生。”王峰拦住了:“这是大环境,小环境的影响呢?”大刘笑了起来。说:“你怎么会这样问呢?好吧我告诉你吧。小环境是我当兵时候的班里的影响。部队里也许是最容易出现同志的地方。因为那里男人太多。哈,又是没有办法自己解决的。好多小说上都是说在部队里的事。”
王峰一笑,这小说中的东西除了能赚眼泪,赚点击率之外,剩下多少是真情,又剩下多少值得信的呢。他可不敢肯定。于是他对大刘说:“小说里的太没意思了,我想知道的是现实中的东西。比如说你跟商平的事,不知道谁影响谁了?”大刘把杯里的酒又一喝而尽。说:“你还是要问这个问题?”王峰说:“这才现实呀。”大刘一字一句地说:“是他影响了我。”王峰不作声,看着大刘,等他往下说。大刘说:“商平自小就没有了亲人,我照顾他就像照顾小弟一样。也许是这样吧。他对我的依赖很强。”听到这里,王峰忽然想起了靳新。想起他可爱的脸孔,他对自己也是一种依赖。可这几天呢。他摇摇头,努力地把靳新的影子从面前驱散,专心地听大刘说话。
“商平对我的粘糊让我觉得我不能丢下他。”大刘叹了口气。“直到我结婚。”王峰忽然问:“你明知自己的感情,为什么还要结婚呢?”大刘低下了头,然后又抬起头来,盯着王峰说:“因为我相信结婚可以改变我自己。”王峰一笑:“结果你还是改变不了自己。”大刘有点颓然,轻声说:“是的,改变不了。”他又要倒酒,王峰忙帮他倒,但只倒了小半杯。大刘看了王峰一眼,点点头,说:“我喝醉没事的,你不要怕,你就不能喝醉。”王峰笑了起来,:“为什么我就不能喝醉呢,大不了叫人过来抬我们。”大刘一脸的笑容。说:“问题是你喝醉了之后,我就会忍不住想非礼你。哈。”王峰又想起大刘说靳新的那回事了。点头不语。大刘奇怪地看了一眼王峰。忽然明白了什么。说:“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事,你知道吗?不是我自己自甘堕落。而是在现实中我被压抑得无法自已。我只能够偷偷地发泄。”大刘的眼神有点失落感。王峰很明白他的感受。因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大刘接着又说:“跟靳新躺在一张床上是这样,跟你也是一样。我只是想我可能跟谁躺在一起都会是这样。你不要怪我侵犯了靳新。”说完对着王峰一笑:“好笑吧。所以你千万不能喝醉了。哈。”王峰看着大刘,想想自己,心里有一种酸酸的感觉。这种好笑其实包含了多少被压迫着的真实情感在里面啊。他能怪大刘吗,他自己不也是曾经过吗?
大刘平静了一下,说:“结婚真的不能改变什么。有的人在网上说,结婚了要对这个家负责。对女人负责。但你真的能负责吗?有些事表面上似乎可以骗得了人。但却是没有办法骗自己和老婆的。”大刘看着王峰,脸上似笑非笑的样子:“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王峰点点头,却又摇摇头。说:“我知道你所说的那种感觉,但是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大刘本来不想说的,看王峰的样子还是说了:“你面对一个女人的索求时,如果只能是索然无味的应付,你想那个女人会怎么样?她会不知道吗?其实无味还没有那么难受,难受的是自己在做那么一回事的时候。想着的是另外的一种事。”大刘说着又低下了头。“在外人或者是我父母来说,她要离婚好像是她对不起这个家,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是我害了她才对。”王峰听得胆战心惊。同时同情起李银珠来。那大刘呢,他只觉得他可怜。但自己呢,以后的路还长着,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也会像大刘一样。如果说大刘现在的例子是以后的自己的话,王峰现在是决定不结婚了。可是行得通吗?
大刘举起杯子跟王峰碰了下,王峰却有点惘然,酒喝到嘴里没有半点味道。
大刘又说:“现实上有很多问题没法去回避的。我其实完全可以选择不结婚的。因为我的父母他们不会太过要求我。毕竟在家里我是说了算的。可是我选错了路。”王峰听得沉重。大刘是可以自己选择的,那么自己的路以后会由得了自己选么?王峰觉得自己的不可能。因为还是那些爱着他的爸妈哥。还有着那一份要自己去维护的家庭荣誉。心里想着,有些不知何去何从的想法了。偏偏大刘就提到了这里:“你想过以后吗,你的家境,你的父母会允许你走这条路吗?”王峰执筷的手有点抖。不是喝酒的缘故。大刘看了王峰一眼后,调转了话题:“我结婚了,但我还是放不下商平,尽管我不去见他。他也放不下我的,这我知道。尽管他身边有一个程雄德。上个月。商平有病住院,我就一直守在他身边。所以那些在到处鼓吹结婚后就不进这个圈子的人,我看只怕是十有八九都是痛着心说的。当然这也是因为现实的情况逼使这些结婚的同志这样说。”大刘叹了口气。眼里满是落寞。声音也低了起来:“一个已婚的同志很难被人接受。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对吗?”问的是王峰,他却没有看王峰。“你不用回答,因为现实就是现实,你自己用你的眼光的看一下,又或用自己的心去想一下就行了。”大刘看看王峰,又说:“你应该也上天涯论坛吧。那里面有很多还值得看的东西。记得有个009有情无情的家伙在一篇奔三同志的何去何从的文章中发表了三个做同志的条件,说是无钱无势的不能当同志。还是就是年纪大的不帅的不能当同志。看似荒谬。但其实也肯定是总结了很多事才这样说的。当然他却漏掉了这一条,结婚了的也不能当同志。其实都是一样的。别以为他说的是废话。当然我也可以从这话中猜出这个家伙是个无钱无势年老貌丑的家伙。哈。”笑声里带着苦涩。王峰也唯有跟着苦笑。能说什么呢。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朋友是个相貌帅的,丑的交不到朋友也许不足为奇,又有那个不希望自己的朋友不是有钱有势的呢。所以在钱势与情都选择的时候,很多人要选的肯定就渗透了鱼与熊掌的想法了。也不奇怪。年纪大的也是一样。王峰忽然觉得这个009有情无情的用心恶毒。因为他好像忽略了感情这两个字了。似乎是把所有的同志看成了只讲钱势不讲感情的人了。这不是明摆着拆同志的台么?但心中又不自觉地问自己:“如果摆在我面前的要我去选择,我会是怎么样的选择呢?”想想自己多半还是选择那些有钱有貌的人,心里不禁一阵恐惧。恐惧什么?恐惧的是年华逝水,恐惧的是视钱财粪土的那种不切实际。心里又想:“如果靳新真的不是自己认为看得上的人,我会帮他吗?”想到这里,真的有点觉得自己的无耻。
“有人说做同志只是一碗青春饭,我感觉说这话的人是对同志圈子里的另一种概括。”大刘还在说:“一种玩世不恭不看法。”说到这里发现自己的话题早跑了调。笑着说。“不说这些了。只说我和商平。我得总结这样一句话,是同志就不应该结婚或者结婚后就不应该是同志。很难让人去选择。”想想又说:“这话也总结得不对,哈,脑子乱得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王峰正好也是满脑子的乱糟糟的,并不在意大刘所说的话,只是说到“同志只是一碗青春饭”时,又让他毛骨耸然。看网上的同志都不过是三十多岁的人,而极少有四十岁以上的同志出来,当然并不是说四十岁以后的同志就都真的变成了非同志了,那么这部分人跑到那里去了呢?也许是他们都知道这圈子不再是他们的世界了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不正是说明了这一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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