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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9-01 14:28 5吃完早饭早早的回到队里上大厕。厕所是用隔离板隔成的单间。我正水泻山洪的时候,听到隔壁噼里啪啦按手机,还有一股子烟味儿。咦?不是学院禁烟、禁酒、禁手机、禁网络的么?这是谁这么胆儿肥,刚来就顶风违纪?也没多想,少管闲事。
不一会儿,隔壁冲了水出去了。我也完事儿往外走。到楼道里远远的看到贺子恒进了模拟队部。哦,刚才是他。心想,人都大四了,何况这些个“严禁”对我们这帮老爷们儿来说根本就是勉为其难,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进了班看到人们都已经回来了,在那儿边扎武装带整衣服边说笑。他见我进来,把我的武装带跟大檐帽丢给我,说:“赶紧着,一会儿集合了。哦,对了,大家听着哈,课表下来了,这段儿时间大体安排是这样的,周一到周五是正课时间,上午队列训练,下午体能训练;除二、四晚上自由活动以外,其余晚上是学习条令和学唱军歌;周六早上卫生大检查,上午是党团活动,下午、晚上和周日全天都是自由活动;周日下午4点以后是清整室内外卫生,晚上是队务会、排务会、班务会;每天晚上9点钟听哨音点名。反正干啥都有值班区队长吹哨,还有就是,同志们上哪儿都得跟我请假,回来及时销假,省的找不到人挨领导骂。虽说咱都是同一批学员,该跟哥们儿似的相处,但毕竟我是个班长不是?再说穿上了军装就是军人了,部队的规章制度得遵守,呵呵,大家互相支持互相配合嘛。”
“那是,必须的嘛!”“得令!”“班长大人万岁!”我们听罢随声迎合着。
哨声一响,我们便下了楼。嗬!新学员们个儿个儿活蹦乱跳,也难怪,人说“当兵不习武不算尽义务,武艺练不精不算合格兵”,都是18、9,20啷当岁的小伙子,早憋着劲儿在训练场上决个高下呢!
到操场,学院军事训练教研室的领导,花了一个多小时对我们进行说教,讲述了武警部队各级首长对抓好军事训练高度重视,传达了学院各级领导关于坚决做好新学员军事训练的重要指示,表了表军教室(军事训练教研室的简称)全体教员立志搞好这次强化训练的信心决心,阐述了作为军人、作为未来的指挥官打牢军事训练基础的重大意义,交待了军教室组织此次训练的具体教学思路和实施方法,让我们做好吃苦受累的心理准备,还说最后考核过不了的不给发红肩章……听得我们热血沸腾,荣誉感、责任感、神圣感、使命感、紧迫感、危机感纷纷涌上心头,顿时觉得自己的形象原来是这么高大,自己的作用竟然是如此的重要,飘飘然仿佛要飞上天了……
“又在这儿穷咋呼儿,听了犯恶心!”
“唉,洗脑呗,咱不都这么过来的?”
“他们以为这么几句大套话就能拴住人?不瞧瞧都啥时代了!”
“这批新学员,我打赌,半个学期就缓过神儿了,你信不?”
“走着瞧呗。好了,别说了,要训练了。”
“恩。”
身后贺子恒和张哲的对话虽然声儿小,还是听得真真儿的。虽不大懂,但心里怪怪的。想不通也不想了,自己走自己的路呗。
终于训练开始了,队列李教员花了半个小时讲动作要领,随后让各区队带开自行练习,区队长负责纠正动作,还说要在上午结课前半个小时来个小会操。我们不敢马虎,按照动作要领瞬间变成了傲然挺立的雕像,远远望去仿佛来到了兵马俑……
我斜眼瞟见特日格勒,站得真是卖力,十几分钟刚过额头上就沁出了汗。可别小看这军姿训练,是基础中的基础,军人的形体气质都是这么来的。别以为就是那么一戳,必须做到“三挺两收一平一正”,就是挺脖颈、挺腰杆儿、挺膝盖,收下颌、收小腹,眼睛向前平视,身体挺拔端正。不一会儿就腰酸背疼、脚底发麻、眼睛发酸了。这三天上午都是军姿训练,惨了……
贺子恒自然成了“监工”,一会儿戳戳这个的脖颈看挺的直不直,一会儿敲敲那个的胸脯儿看用没用劲儿,一会儿捏捏这个的*蛋儿看夹的紧不紧,一会儿顶顶那个的膝窝儿看有没有放松,十分的敬业。
他走到特日格勒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胸膛,满意的笑了笑,又抬手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头提高嗓门说道:“恩,大家站得不错,都很用心。特别是这位班长,”他回过头问特日格勒,“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我是6班长,叫特日格勒!”
“恩,就要像6班长特日格勒这样!汗珠儿流进了眼睛都不带眨的!衣服湿了一半!训练很用心,不叫苦不叫累!当兵就该这样,不流点儿汗,不流点儿血,怎么能练成精兵?怎么能出人头地?大家说是不是!”
“是!!!”兵马俑们像打了鸡血,异口同声,震耳欲聋!顿时每个人都好像点燃了小宇宙,一股不甘落后、短兵相接的力量在训练场上缓缓的升腾……
“但也有个别学员,”他话锋一转,拿眼斜楞我,正好跟我的眼神碰个正着,我触电般缩回,心跳陡然加速。他踱着步子朝我走来,把我当起了反面教材,瞪着我的眼睛道“眼神儿不能乱瞟!”;弹弹我的下巴道“下颌不能翘得老高!”;锤锤我的胸道“胸脯儿不能挺而不坚!”;戳戳我的小肚子道“小腹不能收不到位!”;又踱至我身后,拍拍我的脖子道“脖颈不能软弱无力!”;掐掐我的腰道“腰杆儿一定要当家!”;拧拧我的*蛋儿道“*一定要内旋提肛!”;顶顶我的膝窝儿道“膝盖一定要挺死!”说罢,转向众人,语气转作语重心长状:“这样的学员很显然是要领没掌握,要么就是偷懒耍滑、出工不出力!怎么办?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加班儿加点儿、吃早食儿、开小灶儿!……”
他没完没了的得瑟着,我委屈的鼻子直泛酸水,眼泪直往上涌。我哪里没用劲儿了,从训练开始一刻懒儿都不敢偷,怎么就被说的一无是处,本来就浑身酸痛了还上来又掐又拧,当着那么多人挖苦我冤枉我,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仗着是区队长就这么挤兑人,我到底怎么你了!混蛋!
离下课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开始会操。教员指挥我们两个队近200人肩并肩一字排开,在操场上面朝里摆成个“口”字形。教员说,20分钟后四名区队长把站得好的挑出来放到“口”字中央,给那些差的当当样板儿,给点儿动力,刺激刺激神经。
尽管心里难受,但必须咬牙坚持、努力表现,这么大场合决不能落后!
20分钟到了,贺子恒眼珠都快瞪出来了,不停的扫视着我们。不一会儿一个个“标兵”便被挑出去了。特日格勒也被挑出去,正好站我对面儿。贺白脸儿在我面前走过好几趟,我自然是一丝不苟半点儿不敢懈怠,翘首企盼,可他跟大禹治水三过家门似的,果断无视我!更可气的是这特日格勒,幸灾乐祸的一个劲儿冲我挤眉弄眼、吐舌头翻白眼儿,我忍不住噗的笑喷了。得!贺白脸儿正愁没借口呢,他得意的走到我跟前儿,嘴贴着我的耳朵轻声笑道:“哼哼,怪不得我了,在这儿扎根儿吧,哈哈!”
我立马泄了气,特日格勒也觉得犯了错儿,消停了。
结果可想而知,我跟5、6个难兄难弟“奋斗”到了最后。可那几个不是胖子就是营养不良外加小儿多动症,长的就跟个“免罪金牌”似的,可怜了我了……最后哥儿几个被教员好一通再教育,这才了事儿。
上午总算结束了,浑身酸疼,回班提了暖瓶准备去水房打水,恰巧碰上了白无常,我运了运气,闷声道:“区队长好!”
“你好!正要找你,今天上午军姿会操,咱们区队就你一个没被挑出来,为了鼓励你上进,当然也为了咱们区队的集体荣誉,得给你开个小灶儿,这三天中午从饭后到午休前的20分钟,你都来模拟队部练习军姿吧!还有,下午体能是长跑,你应该不是特别困难就能勉强跑下来吧~~”说完,满脸得意的扬长而去。
我傻了,看着他的背影,真想一暖壶飞过去,还有那只挨千刀的“种马”……
吃完中饭,特日格勒在回队路上追上我道:“陆嘉,还生我气啊?我也不是故意哒,谁知道你就那么不禁逗。”
“不是故意的?我冲你吹鼻子瞪眼你能说我不是故意的?!”
“我错了还不行?晚上请你客!”
“你拉倒吧,这段时间队里不让单独去超市,怕学员逃离部队,你不知道?开空头支票啊你!”
“那还不简单,我就请假说是给班里买洗衣粉、卫生纸、本儿啊笔啊啥的,他能不准假?嘿嘿!”
“贺区(贺子恒区队长的简称)看我那么不顺眼,准谁也不会准我的假。”
“交给我了,到时候给他买盒烟就有了。哎小虎牙~你是不知道,我就是花了三盒‘玉溪’才把你调到我们班的。”
他知道失言,脸一红,赶紧捂了嘴,又快速朝我手里塞了个东西就跑,边跑边转头说:“下午长跑用得着!记得晚上哈~”
我低头一看,是块儿巧克力。唉,长跑啊,想想腿都软了,还不知道贺白脸儿又会出什么坏招儿虐我呢,我是一点儿斗志都没了,见他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技不如人啊,只能卧薪尝胆了,唉……不过这特日格勒倒蛮鬼的,古灵精怪,嘿嘿,好玩儿~~~一看表,妈呀!赶紧跑两步进了队部,要是迟到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贺白脸儿叫我靠墙站着,自己坐桌边看书,不时的起来围着我转几圈儿,又掐又捏的纠纠动作,倒是黑脸张哲一回屋儿就拉铺睡了。好容易熬过20分钟,回班沾枕头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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