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是那间房子,还是那张床,就是在三年前,我和他睡在那张床上。
他已虚弱的没有了声音,我能看懂他的眼睛。
我脱掉所有的衣服躺在被单中,他还是闭上眼睛。亲吻他的额、唇,轻抚他的肌肤,就像是我们的第一次。只是他呼吸的几乎没有了声音,我怕他闭着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我把他的头轻轻贴在胸前,他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好像在笑。
那夜的月碎成了一半,我把虚弱的他偎在怀中,怕他随风而去。
……
他闭上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就像熟睡的婴儿一般安然。
他的父母和母亲都哭成了一团,泥一般瘫在地上,撕心裂肺。
我没有了眼泪,因为我相信虚弱轻薄的他一定随风去了天堂,因为他曾是那么的优秀和努力。
……
樱花
后来在他书中发现了一封封了口的信:伟伟亲启。字写得很吃力,上面有斑斑干涸的血迹,还有一朵红色的樱花。
伟伟:你好,写这份信时我已知自己就要离这个世界远去了。当你看到这份信时,我已不在了。我说过要带你到那个学校看樱花的,还说让你在国外等我的。其实,我并不想考研和出国,我知道我学习的能力。我只是想过着很普通简单的生活——但这是不容许和要付出代价的,因为我爱的是男子。这是我莫名的梦想吧,有梦想就要拼命。我感觉我一直在拼命,我感觉我一直好累,我希望有人抱着我疼我爱我。贴在你的胸前,听我们心跳的声音,被你拥着——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好想每天都贴在你的胸前。
我曾冥想和探求爱到底是什么。我看的书和查的资料都可以做一个课题了,还问了好多人,但我还是不明白爱到底是什么,我们为什么会和一个陌生的人莫名相爱,我们是否能爱一个人一生。没有人告诉我答案,我只知道我有一个莫名的梦想,要我努力。
每个人的存在都是一种努力,我们有着额外的要求,就更应该努力。我们不要辱骂、诅咒、斥责、鄙夷,也无需审视、同情、怜悯、可怜,我们只是要通过努力普普通通的活着,有着平平淡淡的生活。我煮饭炒菜,你洗碗刷锅,就像在我们的小屋。
我爱你——其实我不想说出口,有些东西去做去感觉就可以了。我离去,你一个人会流泪的。有时,好想成为月亮,即使一个人在夜里孤独,也不会在离去时如此心痛。可是不管月亮怎么努力,它注定都是不会圆满的。但是即使没有圆满,它还是要努力。
我就要离开这个世界,死去了。有人说死是活的开始,我不知道是否真的有另一个世界存在,我们在天堂或地狱中还会死去吗?记得有一个笑话,说死肯定是很好的事情,因为死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但大多数人的死还是被选择的结果,就像我。
我说过要带我爸妈去看海的,他们是我最愧对和无以报答的人,你替我带他们去吧。
我还答应要给阿姨按摩的。我还要和你去看樱花,到国外做你的家属。……
真的有另一个世界吗?要是有的话,我一定会等你,即使我们还要死去。
小斌 绝笔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