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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铭也常来杭州,他也似乎当没有任何事发生,来我这里,就是自顾自的看电视,或拿本子出来上网,有时候买了水果边看边吃,有时候便去洗澡,像是他自己的家。到了吃饭时间,他就叫我一起吃饭。我的周末生活,因为建铭,便的迟钝起来,仿佛他是家里的固定闹钟。
由是这样,我还是小心翼翼的与建铭保持着距离。说到底,我还是怕伤害他——尽管已经犯规了。
有次建铭问我,叶诚,你在南京、在上海、在杭州,东西都那么少,时刻准备着离开,不累么?你快要三十了,有没想过安定下来,为着某个人、某段回忆,某个美丽的城市。比如杭州?
我楞住了,从没有深刻的思考过这个问题。从哪里来都忘了,去向何方也没有目标。原意是想在中国,去每个美好的城市待两到三年,现在来看,这个青年生活的梦想并不现实。而在这变动的繁华盛世里,这个乌托邦式的梦显得尤为可笑。
一个拉杆旅行箱,一个背包,一个笔记本电脑,一堆衣物——是过去十年的生存状态。那安定呢?为着谁?中衡?诺言并不可信——即便我愿意信。杭州?这个美丽繁华的城市?或者是工作,未来十年都将不如衰退的地产行业?
我对着建铭摇摇头说:“我考虑一下,是该考虑一下了。”
建铭说,你要尽快考虑,人生变化太多,不早做打算,结果或许会让你很难承受。
房地产市场的成交量冷到了冰点,我找了日本30年来的房价走势与人口出生率的对比,又仔细看了万科出的关于美国婴儿潮与房价走势的内部报告,开始有了转行的念头。中国六、七十年代的人口出生爆炸,导致了30年后对住宅及消费的强大购买力支撑。接下来就是80年代开始计划生育后的一代人,面临的将是严重的物质剩余。
做了数据分析对比,自己都觉得冷。但在这样混乱的社会,个人的声音永远发不出来,也永远听不到真实的声音。便如汪洋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风暴将至,却只能听天由命,随波逐流。
到了11月2日,我发了短信给中衡:还有5个月。
他没回我,但在一周后赶回来和我一起过了生日。
中衡其实比我小半岁,但不规律的生活和熬夜,使他的皮肤看起来没有那么明亮,英俊的脸庞上多了一些成熟男人的味道。
我们没有吃蛋糕,我对中衡说:“到了三十岁生日那天,我要做一个像《QAF》里Brain一样的墓碑蛋糕,纪念死去的青春岁月。”
中衡说:“三十岁还是要和你一起过,宝宝,你会等我么?”
我突然想起一个故事:“中衡,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他便睁大眼睛看着我,一幅聚精会神的样子。
“从前有个姓张的书生。”我第一句还未说完,他插话进来:“不是姓叶或者姓许么?”
“好吧,”我捏了一下他的手:“从前有个姓叶的书生,进京赶考的时候遇到一个姓许的书生,两人一见如故,情同手足。姓许的书生得了重病,叶书生就尽心照顾他,待得病好了,两人都耽误了赶考。两人不忍分离,姓叶的书生邀姓许的书生同去自己家乡小住。正好许书生父亲去世的消息传来,许书生对叶书生说,家严过世,当守孝三年,三年之后,定亲临拜访。两人许诺惜别。
叶书生回到家乡,谁知道到了第三年,家乡发了洪水,街坊四邻收拾家当逃命而去,有人问叶书生,洪水来了,怎还不走。叶书生说,我与挚友相约见面,恐逃荒而去,挚友又来,寻不着我,言既出,行须践。最后,姓叶的书生被洪水淹死了。
姓许的书生,三年后来到叶书生的家乡,这里已是一片荒野,他在这里找到姓叶的书生,那姓叶的书生已是鬼魂,由着信守诺言,还是在这里一直等。
两人相见,已是阴阳相隔。那姓许的书生便也当场自尽,共赴阴间,信守了他的约定。“
听我故事讲完,中衡托着腮帮子,半晌没说话,他安静的时候原是这么迷人。
“我既答应等你半年,自然会做到,不会少等一天。”我看着他的眼睛,微笑着对他说:“也不会多等一天,因为这是你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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