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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喜洗完澡出来,对我说,“臻哥,明天早上七点叫我起床哈,我还要去柏树林那边办点事。”
我说,“好的,你睡吧,我会按时叫你的。”
我想我今晚是走不了了,洗衣机里的衣服洗完后响起了一段提示音乐,我取出衣服,挂到阳台上,里面有文哥的底裤。
我没有进去和来喜睡觉,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把闹钟定到06:50.这是我第一次在文哥的新家里睡觉。约摸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文哥起来上厕所,看到我在客厅睡觉,去卧室拿了条小毯子,盖在我身上。我假装被他惊醒,“不冷,呵呵,不用盖。”
“你怎么睡这儿啊?不是让你睡卧室的么?”文哥带着关切的眼神问。
“没事,睡这儿也挺好的。喜哥刚来,让他一个人睡床上吧。你快去睡觉吧。”文哥站了一会儿,退回卧室睡觉。
第二天闹钟响了,我就起来了,在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去叫来喜起床。我和来喜一起下楼,那时候路边的饭店还没开张,我买了点心和牛奶让来喜当早点吃。来喜郑重地接过去,道了谢。
然后,我又带来喜去路边打车,那时候是早高峰,空车很少,来喜赶时间,我们就拦了一辆摩托把他送走了。临走前,我问师傅多少钱,师傅说,“三十”,我给师傅塞了一张五十,说,“剩的钱找给我这位朋友就行了。”来喜有点被我的热情吓到。
后面的几天,我和文哥陪着来喜在市里玩,孙亮回去上班了。其中有一天,文哥带我和来喜去爬山。那天是下午了,太阳有点大。我们沿着盘山公路蜿蜒向上,走到半山腰实在走不动了,拦了辆小客车,挤了进去,才到了山顶。在山顶,文哥买了3张森林公园的门票,我们进去玩了一会儿。文哥说,“以前我和我女朋友也来过一次。”下山的时候,我们沿着原本该是上山的石梯下山,文哥说,“我就说有上山的路的,开始咱们找错了,要是走这条路早就自己爬上来了。”文哥又说,“那次我和我女朋友下山的时候,坐索道缆车下去的。”我望着头顶的索道,想到《我叫金三顺》里面过山缆车的剧情,我想象着文哥当时和他女朋友在缆车里的心情,文哥一定握着林敏慧的手,满脸幸福的表情。
下了山,我们准备坐公家车回去。文哥让我们在一个地方等车,我说,“你确定是这个地方吗?我怎么觉得还应该往前走一段距离到总站等呢?”
文哥说,“这儿也会停车的。”
“待会儿要是这儿不停车,你把我背到总站去啊!”我突然想到上次下雨过那片水坡的时候文哥扬言要被我的情景,忍不住逗弄他。
“行。”文哥讪笑着,有点心虚。
后来,公交车果真没在那儿停靠。文哥双手一伸,认真地对我说,“来,小臻,我背你。”
我说,“算了吧,快过去坐车吧。”我真害怕来喜看出我心里有什么。
另外有一天,我们去了一个古镇。在古镇入口的牌匾下,我们合影留念。那个古镇有很多卖特色小吃的地方。我原本以为文哥会招呼他的兄弟品尝品尝一些小吃,结果文哥没有,他带我们到处逛了逛,然后到了江边。在江边的时候,来喜给他女朋友打电话。我和文哥离他有一段距离。我看着滚滚东流的江水,闻着那熟悉的江水的味道,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文哥聊着。文哥也若有所思,没说多少话。我内心纵有千言万语,也难以对文哥吐露半句。
文哥突然想起了一个可以戏弄来喜的办法,他坏笑着问我,“鸭儿在你们这儿的话中是不是鸡ji的意思?”我惊讶于文哥言语之直白。
“嗯,是的。”
文哥坐过去,对来喜说,“我教你一句这边的方言吧,你说给你女朋友听。”
来喜知道来者不善,捂住话筒问,“啥话呀?”
文哥严肃地说道,“我鸭儿痛。”
来喜一脸茫然,问我,“臻哥,这真是你们这儿的方言么?”
我点了点头。
来喜试了两遍,语调学得挺快的,就认真地对电话那头说道,“我鸭儿痛。”
对方估计有点茫然。
来喜解释道,“文哥教我的当地方言。好听不?”
文哥再也忍不住了,大笑起来。来喜挂了电话,说,“儿子,又整你老爹我啊!”
我对文哥说,“你不该说‘痛’的。”
文哥认真地看着我,好像有点害羞,说,“应该说‘痒’哈?”
文哥虽然能听懂我们当地的方言,平时还会像模像样地模仿几句,但我为了尊重他,从没和他说过方言,都是说普通话。
快走出古镇的时候,来喜还是滴水未进。我看到有卖冰粉的,就对他俩说,“你们没吃过冰粉吧?我带你们尝尝。”
我们买了3碗冰粉,他俩尝了之后觉得味道不错,挺解渴的,我们坐了一会儿,就打车回家。车上,文哥说咱去酒吧喝酒吧。我实在不想看到文哥在我面前调戏女孩子的样子,就说,“我有些累了今天,你们去吧,我先回我住的地方休息了。”来喜劝我一起去。文哥有些关切地看我,他没有勉强我去。车开到我经常送文哥回家的天桥下面的时候,我下了车。
第二天,来喜要离开我市。中午,我们一起吃汤锅为他饯行。在饭桌上,来喜和文哥聊到钟枭,聊到孙亮,又说到我。
文哥说,“我对臻哥那是,就像这锅里的豆腐,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为他这个不知原意如何但听上去不是那么恰当的比喻冷汗直流,如此暧昧直白的语言让我尴尬地转过头去,不敢看来喜的表情。
我真不知道文哥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文哥是否明白他说的这句话在一般听众理解下的真实含义。如果他知道,他还会这么说么?如果他知道我内心真正的感受,他还会一次又一次地说这种暧昧的话么?他不知道,他永远不知道,我既多么想听到这样让我耳红心跳的话又多么害怕听到。他和我不是同一种取向的人,所以他才觉得说这些话也无伤大雅,无非是想让我知道,他是多么在乎我这个兄弟,我只能这么理智地安慰自己感性的心。
(28)
来喜走后,我和文哥又恢复了每天写论文的生活。
论文翻译完了,文哥又说,“小臻,你帮我把论文投了吧。”我没想到连这事他都要我替他代劳,我说,“啊?我帮你投?还是你自己投吧。”
“是英文的,你知道我好多都看不懂。”文哥的脸上这才挂起歉意的笑。
“好吧,我试试吧。”我不忍拒绝文哥。
投论文就要按照要投期刊的格式要求改论文的格式,我们又改了几天。那时候天气已经非常热了,中午我们吃了午饭会在他实验室的楼下的树林里坐着聊半个小时的天,有时候会去买冰淇淋吃,我们都爱吃可爱多,他喜欢吃巧克力的。看着前方运动场上的人影,看着天上的清空,我和文哥吹着初夏的风,极其惬意。文哥的妈妈每天给至少给文哥一个电话。一开始文哥在我面前接电话还挺严肃的,“喂,妈。”后来,他就越来越放得开了,有一次,他竟然在接电话的时候,学三岁小孩说话,“喂,妈妈~~妈妈~~妈妈”,把我给雷住了。我总想起文哥对我说的那句话,“男人,在家里要像个小孩,在外面要撑起一片天。”如果是这样,文哥在我面前的这些小孩子举动能说明,他把我当成他的家人了吗?我这么想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晚饭之后,我们会一起在校园里逛逛,走到江边,毫无重点地聊天。文哥穿着短裤,他很招蚊子,我一点都不让蚊子喜欢,文哥没好气地说我是冷血动物。常常是文哥挨不了蚊虫叮咬,催我回去。
有点下午,在图书馆,我和文哥写完论文,才四点半,文哥说出去走走吧。我俩收拾好电脑,走到一个有很多双杠的地方,我一翻身坐到一个双杠上,文哥站在地上,身体趴在双杠上。一群小孩子正在嬉闹,有个小女孩不停地在双杠上翻上翻下,和她的小伙伴玩得很开心。文哥注视着那个小女孩说,“多灵活的小姑娘啊!”
我望着文哥笑。
文哥又说,“小时候,我上臂力量可强大了,我姨父都叫我‘半壁金刚’。”他脸上的表情相当自豪。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这是你说的第二遍了。”文哥以前在我面前提过,但他有时候记不清对我说过什么话。听我这么说,文哥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忽然觉得这句话可能有点伤害他,他给我说了那么多他的私事,从小到大、家里的学校的事,我几乎没怎么提过自己的事。
“文哥,不好意思啊。我知道你很信任我,什么事都告诉我。我却不能对等的把我的事情告诉你,有些事情我真的说不出口。”我很平静地说道。
文哥望着我,认真地说,“小臻,你不想说就别说。”
“文哥,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我好像不是一个能处理好朋友之间的关系的人。”我想到了高中时候的田翰,“高中的时候,我有个很好的哥们,我们当时关系很好,但那时候我不太懂事,老和他闹矛盾,最后闹得不欢而散。我好像特别喜欢伤害和我关系最亲近的人。”我其实想说田翰是如何对我暧昧不清的,但我真说不出来。
文哥认真地听我表达,然后说,“小臻,哥没什么本事,不能给你想要的,但你如果想继续交我这个朋友,我非常乐意。”
我不知道他的那句“不能给你想要的”是什么意思,他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我觉得说得有点伤感,西下的斜阳打在文哥脸上,他怕热,额头已经有细小的汗珠了,我笑道,“别傻了,回去吧。”
文哥夏天极容易出汗,他非常怕热。我一般出门身上都会带点纸巾,中午吃饭的时候,他的背一会儿就被汗水浸湿了,脸上也全是汗水,我就给他纸巾让他擦汗,他憨憨地笑着,“我就知道你带了纸巾。”
他有个巨大屏幕的手机,不想拿在手上,也不想揣在裤兜里,据他自己说是嫌热,我们一起走的时候,他总是说,“你帮我拿着手机。”
有天下午,我在图书馆帮他写论文,实在太渴了,我下楼去买了一支可爱多,啃完后回到图书馆,还是燥热难耐。我在网页上闲逛,突然想知道“粥”的英文怎么说。我查了查,是“congee”,为了记住它,我就把我的QQ个性签名改成了congee.然后我又决定下楼去买可爱多吃。
买了第二支可爱多,我坐在小树林里,用手机登上了QQ,文哥的头像跳动着,我点开看到他的消息:他:我怎么觉得你会突然消失呢?
我:so what ?
他:如果突然走了。我不会原谅你的。
他:真的。不要让我太紧张。我很珍惜这段感情。
他:如果要离开,要给我一个适应的时间。好吗?
我:你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没有吧。
他:没有啊。
我:呵呵,那我有什么让你留恋和不能割舍的地方?
他:lot他:very much我:文哥,以后你的生活中肯定会出现更让你欣赏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我:我不过是一个过客他:跨过这个问题吧他:太正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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