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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你让你爱人找我,算是找对人了”张玉庭静静说道。
“可这了是一个巧合”谢磊给张玉庭倒了一些茶。
“这一生我最对不起的人是我的妻子张捷”谢磊自顾自地说出谈话中的最后一句话。
张玉庭收起了笑容。一句话也没再说。但这个下午直至这个夜晚,还是让谢磊心情愉快的。第一次将自已隐藏了十多年故事讲述出来,心里已轻松很多。张玉庭也答应了他的请求。原意出面给王大名写封信,让谢磊借用她的地址接信王大名的来信。
在张玉庭的帮助下,谢磊以郑义的身份进入了王大名的世界。
第一次提笔给王大名写信,谢磊还是有些紧张,似乎幂幂之中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已,来不得半点的懈意。张玉庭给王大名的理由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青年,发现自已的同性恋倾向后产生了很多的烦恼,陷入困境,而自已又很难帮助男青年解决根本性的问题。所以想到他,希望王大名帮一把。
张玉庭的信早已写好,可谢磊在计算机上的WORD文档上拟写了很多个开头,最后都一一删了。在他和王大名之间,居然要以一个陌生人的名义,还是以这样一种欺骗方式来介入,多少还是让谢磊从心里上接受不了。可是一想到是给王大名写信,要不了多久就能看到他的亲笔回信,心就安了。通过写信就能拯救王大名那颗受伤的心灵,心情还是有几分快乐。如何解开他心中的结?王大名最后临走时,说过的那些话,还历历在目。是的王大名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怜悯。他需要的是情感上的尊重,心灵上的平等。通过王东,谢磊了解王大名的过去,这么多年来王大名受到过怎样多的委屈,过着怎样一种不受人尊敬的生活。他更知道,王大名表面上是冷漠了,可骨子里的情义还没有磨灭。第一次在看守所里,向王大名说那些发自内心话时,他还是感动了,虽然是那么的一丁点——对谢磊来说足够了。所以谢磊坚信王大名的心没有冷透,一定可以让他走出来,让他感受到阳光还是温暖,他走到哪里,阳光就能照耀到哪里。
谢磊又一次,正式地,全面地回忆了他在中学时代,从那次第一次看到男人的(其实是王大名)那玩艺产生的兴奋说起。谈到了这些年来他在大学,在工作中(当然没有说到刑警职业)产生的种种困惑。与此同时伴随他差不多三十年来的心里苦苦挣扎,长时间我自责,彷徨不安的心情,全部都似注在了这封信里,情感的倾泄一直到天亮,才让谢磊敲完了最后一个字。这样,他才安稳地在小电脑桌上带着笑意睡了。
信发出去后,谢磊在心里一直等待着来自和田方向的回信。这是解救王大名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虽然谢磊在写信之前是自信能收到王大名的回信。可是世事难料。可是对于就如孤单失群的惊弓之鸟的王大名来说,一封信,一段话,基至一个字,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回信拖得越久,这种可能就越大。谢磊在近乎于一种煎熬状态下等待着。每天一上班,他会先把把电话打到张玉庭哪儿,询问一下有无来信。临下班,再把电话打过去。一天来回四五个电话。每次,挂电话之前,张玉庭都会说,小磊啊,你别急,安心工作,信一来,我立刻电话通知你。谢磊就说,好的,我不急。可是下班前就又把电话打了过去。有时刚打完,碰巧同事过来办事。事办完,停下后,又把电话打过了去。
张玉庭说“小磊啊。你刚才不是刚打过嘛。”
谢磊说“噢。我忘了。那现在信来了嘛。张阿姨麻烦你再看一眼吧”
张玉庭“唉,好吧。我就去,再帮你看一眼。你等着”
就这样在一次次地失望中盼到了王大名的信。那天,接到了张玉庭电话时,谢磊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点不亚于当年收到公安大学时的激动。
已进入了冬天,可谢磊却连外套也没有穿,穿着冷灰色的衬衣,扎着领带,骑着车,一路赶到了张玉庭单位,车还没有上琐,就跑上五楼,气喘吁吁跑到张玉庭办公室,接过信,就折。信很短,只有六个字:谢谢你的信任。足够了。当时谢磊连“谢谢”都忘记了对张玉庭说,又急忙走了。这是十年来,第一次,这样通过笔迹近距离地和王大名接触。谢磊把信死死地贴在胸口,快活地感受王大名在信中的气息和身上的那股味。骑到一个安静的花园,坐在长椅上,拿出信,看一眼,放进衣袋里,不一会儿,又拿出来,再接着看。好似是一封很长的信,永远都看不到最后一个字。如果,现在开展评选最让人感动的一封信的活动,谢磊一定让将这封信拿出来,推荐理由:看似只有9个字,但字字情真意切,看似平淡,但字的背后却包含十年的真情,是化干戈为玉锦的一剂良方啊。
谢磊知道,王大名那扇封闭门已他被打开。
谢磊一回到家,就对张捷说“今儿晚上的饭就甭做了,带着儿子,我们一起吃麦当劳去”。张捷急忙把煤气灶关了,电饭锅的插头也拔了,已洗净的菜和没完全化冻的肉块,一起重新放进冰箱,转过身让丈夫解掉围裙子,洗掉手上油腻,进到卧室,打开衣柜,一点迟疑工夫都没有,就一眼就挑中了那件紫色的长大衣。这边穿着衣服,那边朝儿子喊着“儿子快别写了,把作业本放进妈妈的包里,爸爸今儿晚带我们出去玩喽。赶紧啦。”一会儿的工夫张捷就换上了过节才穿的衣服,把儿子手上的书和作业本、铅笔全部塞进包里。路过客厅,还不忘把待机状态下的电视机插头拔了——只要谢磊没出差,她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先把电视机插头插上。待丈夫一回家,直接摁茶几上的摇控器就能看上新闻了,省事的很。从谢磊进门到换上高跟鞋,这一过程张捷仅用了5分钟。她要赶在分局同事们还没有进到家之前出去。这个时间,再晚一点,大家伙都进门了。
一家三口,喜气洋洋地下楼了。楼下就有出租车。完全可以打车抵达儿子常去的那个麦当劳。可张捷不想——不是为省打车的钱。她要快快乐乐地从家门口一直步行到小区门口去搭乘出租车。果然,不出张捷所料。她们一家三口朝外走,下班的同事们提着菜回来了——一个普通通的日子,大家基本上都是在家里吃。张捷的一只手亲昵挎着谢磊的胳臂。儿子在前面一跳一蹦的,使戏撒着欢——不用写作业了,甭提多高兴了。多幸福的一家三口啊。张捷在后面大声地叫着“儿子,看着车啊”。从外边回来的人,都看到了这样的幸福的场景。有些人,要是以往,张捷是不会主动地向她们打呼的。比如楼下那群爱东家长西家短的老太太们。可是今天,她变了,变得可以不计前嫌,老远的就向人家打招呼——老太太眼神不太好,不主动点,就会一闪而过。这时,老太太就停下来,还会有点吃惊表情地说“哟。这是干嘛啊!出去啊”张捷就说“是啊”。这样就够了。言简意赅。张捷知道,老太太等不了她们回来,就会把这一幕说给楼下那群老太太,不用费多大劲,这个信息就会传递出去,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条路对张捷来说,其实就是一条幸福路,她要让所有的人都看到,尤其是那些在背后绞过她舌头的人看到。过去,多少个吃过饭的夜晚,叶辉在书房,她在就在阳台上空空地坐。看着楼下的溜弯的一家三口,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她甭提有多心烦了。
再烦,也不能扼杀儿子的天性吧。在儿子吵的历害时,也带儿子出门转转。可是有那么一次,楼下的大妈,问了“咦,怎么就你们娘俩出来转呢。他爸呢”还没待张捷回答。小名就抢了个先“在家上网呢”。老太太笑了,一群人都笑了。其实,她们习惯了,所有人的下楼都会这样的问。可是张捷却认为那是针对她的。打哪天起,她就买了跑步机,在阳台上和儿子在跑步机上跑跑。、
但出去玩的事她从不说。提了谢磊心里会烦,就会说很忙。她要让他安静地上网,看电视,做他喜欢做的事。在心里她静静等待这一天。
现在她等到了这一天。一家三口在这条幸福路上走着,该看的人都看到了。甚至还让那些女孩子看得眼中都透露出了忌妒的目光。(这是张捷自已认为)她更开心的笑了,往谢磊身上贴得更近了。现在的女孩子胆子很大,只有认准的男人,都会不顾一切的住上靠,那三个字很容易就说出口,意志不坚定的男性就会陷进去。——是的现在的男人好像意志都不是很坚定。否则也不会把“美色”放入党的“七一”讲话里。谢磊不会。虽然她知道和谢磊从外形上看已经有了差距。过度的家务操劳,使自已看上去比谢磊大了很多岁,肤色也不如以前有光泽了,身才也没有过去那样有线条了,但这条长大衣完全可以摭住她有些变了形的身体,谢磊至今都没有和局机关里的哪个女孩子传出一点点绯闻,更没有和那些小浪货(这是她和闰中密友对靓丽青春女孩子的称呼)发生过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来。——凭谢磊地位,外型,稳重没有哪一样不让女孩子心动的。可是谢磊没有越雷池一步。这一点是最让张捷欣慰的,也是在哪些丈夫有了外遇的女人面前最能抬起头的
其实,吃饭只是谢磊活动中的一小部分。重头戏在饭后的卡拉OK上。看来谢磊今晚只想唱歌,抒发一下高兴的心情。好心情是需要人来一起分享的,才会喜上添乐。王大名出事以来,谢磊太压抑了,好容易有了一些快乐的感觉,他要尽情地挥霍,一曲接一曲唱着他心中的歌。等到那首《请跟我来》对唱音乐响起,他和张捷一起拿起了话筒:
我踩着不变的步伐是为了配合你的到来在慌张迟疑的时候请跟我来我带着梦幻的期待
是无法按捺的情怀在你不注意的时候请跟我来别说什么那是你无法预知的世界别说你不用说
你的眼睛已经告诉了我当春雨飘呀飘的飘在你滴也滴不完的发梢戴着你的水晶珠链请跟我来唱到深情之处。张捷感觉谢磊的眼眶中好像有一些晶荧的东西在闪,看着看着,张捷眼中也有了一些泪花,但绝对是开心的。结婚这么久,她才发觉自已第一次这么近的走到谢磊心里,她紧紧地倚靠在谢磊怀里唱完了这首歌。
对张捷来说,更幸福,更快乐的时光是在后面。凭她的经验。接下来,谢磊会有很大的举动——可要在家里。如果说从家里走过的那条路,比作是穿一件精美衣服仅是为了让外人欣赏,那么接下来所做事才是两个人的,才是真实的,一种实实在在的幸福。现在唱,无非就是为那事培养情绪。张捷知道。谢磊这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必须要坚持住,还要摆出谢磊想唱多久,她和儿子就会等多久的姿态。可是儿子却不配合,吵着要回去了。张捷就答应了儿子平时根本就不可能同意的请求。于是儿子就不吵着回去了。已是凌晨2点,儿子早已在她怀里睡了,她也累了。可叶辉没累。兴致还很好。她还陪着笑。她知道。谢磊必须有观众,这样他才会唱得开怀,就如刚才走在幸福的路上,如果一个同事也没有,她就会打车走,所以她现只有等。但她想不会等多久——谢磊不可能一个晚上唱下去吧。
是的,谢磊不会一个晚上唱下去的。总有曲散人终的时侯。高兴的心情淋漓尽致地表达完了。一切也都平静了。至于什么事,为什么这样的开心。张捷一直想问,可回家的路上她一句也没问。
回到家,就把儿子哄睡了,疯了一个晚上,再响的声,再大的动作,也惊醒不了小家伙然后,把自已洗干净。静静地等待着谢磊的到来,一想到那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到来了。立刻就能体验到那种排天倒海的感觉时,她的心跳有些加快,体内有了一些燥动的情绪在向外涌动。她多想在叶辉面前撒撒娇,尽情地施展一下小女人的媚,把他拖得床上来。可是她不能。
现在他们已相处了十年多,但在这方面谢磊还是希望她被动,不是她想矜持,是谢磊不让。只要谢磊不喜欢她做的事,她就不做。就如现在她只能在床上被动的等。多年来,一直这样,哪怕遇到她的经期,只要谢磊要,她都不会计较身体的后果。就算得了病,还有得治,可人要是走了,怎么也追不回来了。
关于床上的这点破事,不是没有向人交流过。一起从大学分到局里的小谢每次都会说,烦死了,才不几天他就又想要了,拒绝吧,又担心他在外打野食,染了病,寄信害已啊。听到这里,张捷心里就会有泛起一股酸酸的痛楚。就会想自已是不是做得不够好。于是每一次,她都会尽最大的能力去做。
可是每一次,做得都不是很完美。她还是搞不清楚是谁的问题。就像此时谢磊还没有来到她身边。她知道谢磊又在书房上网。每一次,做之前,谢磊都会上网,至所以在看什么,她不知道。可每一次谢磊都要用这种方式来进入她的身体,这多少还是让张捷有些自卑。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谢磊兴奋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
有一次,她在檫机子上的灰尘时,心血来潮的开了机子。可是机子设了开机密码。也就是说,这个机子只能谢磊用。她虽知道工作的关系,里面肯定会有工作上的保密,但不至于对她也保密吧。如果真的涉密,也不会带到家里来,更不会放到互联网的机子上——在互联上更容易泄露。这一点谢磊比谁都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一定是女人的罗体相片。那么打扮成什么样的女人能勾起谢磊的兴趣呢?有一次,谢磊这头开机,那头,她站在一边。悄悄记下了谢磊输密码的机位。专门请了假,回到家,经过几次的测试,张捷居然成功地进去了。
进入界面张捷什么也没有见着。对于打扮成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勾起谢磊的兴趣,这是她一直以来最为关心的。和谢磊走在大街上,他都很少去看一眼身边走过的女人。张捷倒是希望他看,这样至少可以让她知道谢磊对美的标准。这样的事她是不会和谢磊去交流。就如现在,她原以为,能看到一些参照物可以让自己比着去做,现在什么却什么也没有看见。“看来猜疑是最大的魔鬼一点也没错”她在心里自嘲了一下。这样也好。一件心事了结了。至少以后谢磊上网不会再他视为是看女人的图片。心也就安了。再一看表,已到了下班的点,赶紧又关了电脑,从冰箱拿出菜和肉块,系上围裙,一头扎进厨房。
是的,那天夜里,叶辉在给王大名写信。这一次,他恨不得告诉王大名,其实他就是谢磊。也想把收到信后的喜悦心情都表达出来,可是不能,他要控制着。一点一点的来。温火才能把肉煮烂。在这封信,谢磊同样进一步表达了自己的困惑心情,只是比前一封信平淡了很多。这样做,是让王大名感受到,他仅有的六个字,减轻了对方的压力。不几天,谢磊就收到了王大名指点迷律的长信。信的主题是:有同性恋的倾向是正常的,但认识是需要有一个过程的。
对王大名而言,让一个监内的在刑犯来帮助监外的一个公民,还是张玉庭提出来的,多少还是让他受宠若惊——一直以来王大名发誓要报恩的。但苦于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就得全力以赴。无形中身上有了份沉甸甸的责任。他是想使出浑身的劲来帮助对方。可他不知如何下手。那就把自已真实想法告诉对方吧。所以才有了那6个字。现在又收到了对方的第二封信,他的思路就开了。也谈到了自己的心理里程,无非想告诉对方不仅他一个人有这样的心理,旁人也有。一来二往,信就越写越长,到了最后,从谢磊需要王大名帮助的位置上转变为两个同病相怜的男人,互相慰藉,最后水到渠成的让王大名向对方道出了三次犯法的经历及懊悔之情。而这个微妙的过程,王大名却浑然不知。谢磊的心理攻术发挥的无懈可击,产生的最终效果是:王大名冰冷的心开始复苏,对过去发生的事也有了新的认识。在帮助“郑义”的这件事中,他体味了肋人的快乐,认识到了自已的存在的价值,获得新生的念头强烈了,改造的劲头足了。
王大名在帮助郑义的过程中,就是帮助了自已。得到王大名被减刑的消息后,谢磊格外高兴,在一个档次很高的宴厅宴请了张玉庭,张玉庭还是披着那件粉红色的披肩款式款而来。——既然谢磊感到亲切,就一直披着吧。刚一落座,谢磊就说:“再过几个月,大名就要出狱了。
张玉庭:“是啊。我认为你可以抽空去一趟。看看他。要知道王大名现在还不知道真相啊。但这个一定要当面去说,还须你亲自去说”这时,点好的菜已上桌。张玉庭不让多点,就点了三个菜一个汤,炝抄圆白菜、拌黄瓜、宫爆鸡丁,前面两个是为自已点的。后面一个是为谢磊点的。张玉庭一边咬着黄瓜一边说,“让他带着出狱,以后解释的难度就会很大,你现在去一定会给他很多的力量。这样对他以后走上社会也有好处”
张玉庭这句话提醒了他。他是该去一趟了,是“郑义”现形的时侯了。这吨饭,虽然很简单,但让谢磊吃得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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