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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的,令人难以捉摸。」
阿福陷入回忆里的景象,阿芬的身影此刻正活脱脱地在脑里跳跃着。
「阿芬?」
「是呀!她......」
打断阿福的话,「算了,我对你的事没兴趣,该回去了。」
放下手中的小猫,维轩往来路走去。
「对了,我要问你点事,关于那个叫阿昆的。」维轩转头问道。
「喔!你说他呀!」阿福脸色一沉,肃穆道:「维轩,你别去理那个人比较好。」
「呀?为什么?」
「呃......他们都是附近的小混混,我阿妈也说不要太接近他们,所以......」
「那你的意思是要让他们在工厂里白吃白喝?白领薪水?」
「也不是这个意思啦!」
阿福停下脚步,因为维轩正不满地盯着他。
「你这人呀......还真是好呢。」
阿福当然听得出维轩话里明显的讽刺,不过,他也不想反驳什么,道人长短本不是他所长,他一点也不想再解释下去,更何况......何况这事......
心脏某处隐隐传来某种警讯,那是一个被埋藏的痛楚。
「走吧!下次我再带你去看看更有趣的东西。」
越过维轩的身侧,阿福领头走去。
***
夜晚,夜深人静。
阿福躺在木板床上,一天累积下来的疲惫很快就要将意识拖入深沉的睡眠里。
窸窸窣窣的声响细细地钻入耳中,阿福不由得撑开千斤重的眼皮。
有人?
不会是小偷吧!
听说邻长家不久前丢了几条金链子、三只玉镯,就连神明厅上的神明也遭了殃,挂在神祗脖子上的金牌全都没了。
阿福想着这小偷今个儿可偷错地方了。
自个家里可没那些闪闪动人、价格高昂的金饰银饰。
若说玉镯子阿妈手腕上倒是有一只。
蹑手蹑脚地起了身,漆黑的屋内只有几丝微薄的月光从窗缝溜进,阿福眨了眨眼,确定屋里的一小角真有动静。
不慌不忙地接近,一个飞扑,竟轻易地钳制住对方,结实的手臂涌现平日磨炼出的气力,如钢,如铁,弹指间不费吹灰之力架起桎梏,阿福紧紧地从对方后背给予束縳。
比自己小一点的体型在怀里挣扎。
双手再一缩,怀里的人激动得更是厉害。
一股熟悉的香气刺激着嗅觉,是自家浴室里的洗发精。
啊!原来是他呀!
小腿一阵吃痛,对方竟毫不留情地往后踹了一脚,不过,阿福还是没有放开钢钳一样的手。
「你玩够了吧!放开我。」冷霜语调夹着怒意。
假装没有听到,阿福感受对方传递不同频率的心跳,与自己满身厚硬的肌肉不同,维轩的身体稍微柔软了许多,有着与夏季一样的高热温度。
万籁俱寂的夜里徒留维轩奋力挣扎的喘息。
将自己的下巴往对方的肩膀上一靠,阿福可以感受维轩身躯一个大幅度的震荡后霎时静止了下来。
一刹那间,仿佛两尊修长的石雕伫立在静寂的夜里。
「你不热我热,听到了没?」维轩咬着牙说,腹底真是满肚子气,抱在一起有什么好玩的?「你睡糊涂了呀?」
总觉得怀里有个活生生的生命给人一种很踏实的安全感。
没错,拥抱是种安心。
「你跟来福一样好摸耶!」阿福恋恋不舍地放开维轩,想起很久没有跟来福一起嘻闹游戏。
「我不是狗。」冷冷地抛下这句话,维轩找寻电灯开关,按下。
「怎么一开始不开灯?」难不成是怕吵醒了自己,瞬时觉得对方真贴心,「害我把你当成了小偷,差点就要给你几拳。」
「哼!要是对方有武器我看你现在就躺下了。」言下之意若维轩手上有根木棍肯定狠狠地反击。
「找我帮你......」擦药吗?
还没问完,维轩飞快地说:「你醒得正好,帮我搬个桌子吧!」
拍拍阿福房里的老旧木桌,维轩的眼神透露着:快一点!
「那这张化妆台就麻烦你啦!」
阿福听着维轩的指挥将自己房里的桌子搬了过来,才刚放好又接到了下一个命令。
「咦?为什么要这样搬?」阿福大惑不解地续问:「你是要写字吗?化妆台也可以写不是吗?」
「我不是要写字。」维轩的眼底似乎闪过一抹悲伤,短暂而快速,「对着镜子怪怪的,而且也太低了。」
阿福疑惑地斜着头,「那你要作啥?」
「画......」只说了一个字,维轩的勇气顿时消失无踪。
「画画?」没想到维轩的身份这么厉害,「你是艺术家?」
「哈,艺术家?你有看过流落到这里来当会计的艺术家吗?」维轩有点自暴自弃地说着,「我本来是负责设计沙发样式的,以前,在学校里,我的点子总是最新颖、最突出的,就连同学也对我称羡不已,好比时装界的YSL,我自己也是这么地认为着......」
维轩拉了椅子坐下,阿福只能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我很喜欢画画,尤其是在一张空白的纸上画出我的点子,就算是草稿也好,只要画出来了,我就可以开心得很久很久。」
望了一眼维轩,阿福从他的眼中找出了一丝迷惘与落寞,维轩那种虚弱的语调,宛如在说着哄小孩入睡的床前故事。
「是呀!与其说我在设计沙发样式,倒不如说我在画画,哈,怪不得现在我会在这里。」
「......」
「好了,你快去睡吧!」别再来打扰我了。遇上了阿福,感觉总是特别地脆弱。
不理会阿福还倚在门边,维轩自顾自地把一堆纸张从黑色的行李袋掏出。
「可以借我看看吗?」
一声不吭,像是没有听到阿福的请求,但,维轩仍是顺从地把设计图一张一张地在桌面上摊开。
浅蓝色的细小方格早已磨灭,就连纸张也经不起时光的折磨显得泛黄斑驳,有些铅笔线条甚至涂改得太过严重,把底纸都给拭破了。
阿福轻轻地翻动着,上头的设计样式真的很别致,与现今的市场走向有着很大的不同,熟悉制作的阿福一看,大概有点知道为什么了。
这样的设计可需要功夫高深的师传才做得来的,机械化的工厂怎么可能着重在这些细致的步骤,太不符合经济成本了,但,这真的不是缺点呀!
「这些是我两年前画的,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新的构想了,我什么也画不出来了,不,就算画出来了也没啥路用,公司根本就不会采用,可是、可是......我还是很想画,所以,我只好修改,不停、不停地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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