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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潮计划的是五号去湘西,八号回。一想到那个地方是个充满了艺术感和纯真的地方,我心里就很激动。
五号我们先坐车去湖南吉首,然后再转汽车从吉首到凤凰,武汉本来离长沙就很近,所以路途并不算遥远,我们早上又走得早,七点多钟就出发了,火车到吉首的时候,下午三点多,转上到凤凰的汽车,就开始走山路了。
我家在成都,所以对大山的美景非常有认同感,一路上我伸着头看车窗外的景色,山风一阵阵从窗户吹过,加上有些湿气,感觉皮肤在做蒸汽浴,舒适到了极点。潘潮一定能感受到我内心的喜悦,他也不怎么说话,但是每次我侧过头去看他的时候,他都是在用他那种招牌式的坏笑看着我。搞得我一直以为我脸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到凤凰的时候差不多下午5点多了。潘潮的学生到车站去接我们。极其热情。
一下车,隔老远,他们就开始喊:“潮哥。”
我还有点吃惊,我问潘潮说:“你不是他们的老师么?”
潘潮说:“那没办法,他们不叫我老师,说我看着比他们大不了几岁,我有什么办法。”
潘潮介绍我说我是他的同事,一起来帮他们排节目。
其中一个叫杨吉的女孩儿笑着说:“哇赛,潮哥,你们团里怎么老出帅哥哈,看上去挺小的,是刚分到你们团的吧。”
潘潮一脸骄傲的说:“那当然,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你们潮哥在的地方,都是优秀人才。”
晚上他们请我们去吃了当地的特色菜,简直是太好吃了,竹筒饭清香无比,还有当地的腊肉。饭后,他们要请我们继续去玩,说当地也有K歌的地方。潘潮说,我们旅途劳顿,需要休息,于是他们就把我们带到了住的地方,说明天早上再来接我们去他们团里。
我们住在沱江边的苗族吊角楼里,他们把我们送进房间,就都告辞了,我和潘潮环顾了一下我们的房间,到处都透着当地民族的特色,潘潮往床上一躺说:“这地方真不错。”
我走到窗边,推来窗户,在窗户打开的那一瞬间,我被展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幅画卷完全吸引。
天色已经暗了,沱江边的吊脚楼都燃起了灯火,一排顺着沱江河延展开去,映照着沱江水磷光闪闪,沱江上面星星点点的有几支小船,上面的渔火点缀在沱江上。
我简直沉浸在眼前的画面中了,突然感觉两只手环过我的腰,原来不直觉中潘潮站在我的身后。我突然感觉回到了一年以前,那时候潘潮送我回寝室,在我寝室的窗前,也是同样的姿态,也是同样的感觉。
两次拥抱间隔了整整一年,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但是他在我身后环抱我的感觉却一点都没有改变。
一股温暖感不可遏止的顺着他的手臂传遍我全身。潘潮比我高半个头,他的下巴贴着我的后脑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潘潮在我耳边小声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夜晚的沱江实在是太有魅力了,我和潘潮走在沱江边上,旁边不时的有当地的几个孩子嬉笑着跑过。夜风夹杂着水汽往脸上扑。
潘潮说:“遥子。”
我嗯了一下。问他:“怎么?”
潘潮说:“冷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冷。”
过了一会儿,潘潮说:“遥子,对不起”
我有点吃惊,回过头问他说:“好好地说什么对不起啊?”
潘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又没说出来。过了半天,他说:“半年以前我那么对你,你恨不恨我?”
“你是说你只是把我当成弟弟的那一句话吗?”我没有侧头看他。
潘潮嗯了一下。
我说:“当时还是挺恨的,因为觉得我做了那么大的思想斗争,换来的是你这么一句话。”
我们俩顺着沱江往前走,半天都没有说话。突然潘潮说:“你还记不记得我给你讲过的我的故事。”
我说:“当然记得阿”
潘潮接着说:“你还记得我的那个同学是为什么要出国的吗?”
我说:“我也记得阿,因为刘一倩给他们团领导写了匿名信啊,所以害的他呆不下去了。”
当我自己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脑袋像被电击一样,一个念头从我脑中一闪而过。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我唰的一下转过头去温潘潮说:“半年以前你对我那么冷淡,是不是因为你害怕刘一倩知道了,也给我学校的领导写一封信?”
潘潮没有做声,半天,他点了一下头。
原来如此,可是于当时的我,是绝不会想到这一点,当时的我正沉浸在失望和怨恨中,一瞬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心中涌起了一股巨大的激流,原来,潘潮一直以来都是在为我考虑,他喜欢我却生怕害了我,所以他宁愿晚上悄悄得到我寝室底下,默默的注视我,然后悄悄的离开。宁愿不告诉我一切也不让我受到更大的伤害。
过了很久,我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对不起。”
潘潮没有说什么,他伸出手将我揽进怀里。我们俩面对沱江,看着对面的吊脚楼,河风虽然有点冷,但是内心却温暖如常。
第二十六章这一晚,我躺在床上,注视着躺在另一张床上的潘潮,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我不知道我和这个男人之间还会发生什么,但是我知道我跟他之间注定会发生很多。
第二天一大早,杨吉他们就过来接我们了,说是全团的演员都翘首以盼,我们匆匆起床吃了东西就直奔他们团。
我也不知道潘潮会给他们编一个什么样的舞蹈,说实话,我除了大一的时候他去我们学院给我们指点了一下朝鲜族舞蹈,我还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他跳舞,那天早上吃早点的时候我还真的是非常期待。
到了他们团里,他们的人员还是非常齐整,大概有二十多个舞蹈演员,男女参半。大家都在练早功,压腿的压腿,下腰的下腰。一时之间我好像又回到了读艺校的时候。
潘潮教舞蹈的方式很特别,他没有一开始就教动作,也没有一开始就跑队形,他让所有的演员都围成一个圈坐在排练厅的中间,然后他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堆图片,上面全是苗族的“火塘”。(苗族人会在家中的某一个房间,在地上挖一个坑,在坑里面生火,坑上会有一根挂钩从屋梁上垂下,上面挂着炊壶,可烧水煮饭,这个地方就叫火塘。)
然后他就开始跟这些演员讲,火塘对苗族人来说意味着什么,火塘说简单了其实就是苗族人生活做饭,取暖的地方,但是却是凝聚一家人的核心位置,每当烤火的时候,吃饭的时候,休息的时候,喝茶的时候,一家人就会围坐在火塘周围。火塘是苗族人感情的聚集点,也是生命的象征。
而且节日的时候,苗族人会在空旷的场地里生一堆大火,然后围绕着这个大的火塘跳舞。
然后他又提出了一个“圈”的概念,正是一个个别有意义的圈围绕在火塘周围,比如一家人像一个圈一样围坐在火塘周围,一族人像一个圈一样绕着大火堆欢舞,正是有了圈才使得苗族人生生不息。
我对潘潮当时的一堆滔滔不绝记忆极其深刻,所以回忆起来一点都不吃力,反正当时在我看来,那一圈舞蹈演员都听得很认真。
潘潮讲完以后,就开始动员所有的演员,通过两个人的配合,或者通过三个,四个,更多的人,来表现圈的概念。潘潮平时话不多,可是没想到在工作中他会那么有激情,他的激情也感染了别人,整整一个上午,他既没有教动作,也没有编队形,所有的演员都在自己释放自己。
而到了下午,潘潮开始实现他的构想了,排练的过程中,我极其羡慕,我总是想到我大一的时候也教我们院的学生跳舞,可是一个动作恨不得就要教一个小时,可这些专业的演员学得太快了,加上潘潮有激情,往往一个动作一两遍就会了,理解潘潮的队形也很快,该怎么跑位,每个人都不会乱。
一个下午,整个舞蹈的框架就拉下来了。我真的是被这个舞蹈感染了,整个过程中都在体现“圈”的概念。第一次合音乐的时候,我都看沉醉了。这一天我都是坐在旁边观看,充当潘潮的助手,帮他放放音乐,偶尔帮他示范一下动作。
整个一天,潘潮好像都忘记我的存在了,但是我一点都没有意见,我极其欣赏他沉浸于工作状态中心外无物的感觉。潘潮出了一身汗,他有时候停下来到我这边来喝口水,我就提醒他说:“胳膊还没有完全好,示范动作的时候小心一点。”
这个时候他才会被我拽回现实一下,冲我一笑,还挤一下眼睛。这其中的意味也只有我和他才会知道。
下午我们吃了晚饭,晚上有排练了两个小时,回到我们所住的吊脚楼时已经晚上十点了。
潘潮倒不显得很累,这一点我完全理解,跳舞的人,往往是越跳越精神。潘潮非要我先去洗澡。
说实话,那天洗澡的时候我有点紧张,我心里有些预感,那天晚上会不会发生什么。
潘潮洗完澡以后出来,我的视线一下子被扯过去了。昨天晚上他也洗澡,但是套着衣服出来的。今天他只穿了一个短裤。
上一次看到他的身体是他喝醉的那一次,大家都说跳舞的人身材好。但是潘潮的身材真的在跳舞的当中也是让人羡慕的,跳舞的人不能太高,当然不能太矮,他一米七八,是个非常合适的身高,另外我不是太喜欢跳芭蕾的身材,因为他们的腿都太外八字了。潘潮是学古典舞系出身的。他的肌肉感很好,身上一丝多余的肉都没有,我有些自惭形秽,因为我其实有点瘦,肌肉感没那么好。
潘潮看见我盯着他,笑了一下说:“喂,没看过男人没穿衣服吗?”
被他一说,我一下回过神来,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潘潮说:“哈哈,脸又红了。你说你不是自诩为男人的?怎么老是跟个小女孩儿一样呢?”
我被他说得很不好意思,又不知道说什么,就往被子里一钻,说:“我睡觉了。”
潘潮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把灯关了,也睡到他那张床上去了,一时之间就很房间里面安静得连我们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结果我越来越紧张,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紧张的什么。就躺在床上发抖。那吊脚楼里的床是古老的崩丝床,动一动就响,结果我身下的床就跟着我一起发抖。
过了半天,潘潮终于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说:“你是不是很冷?”
我又找不到理由来说明如果不冷的话我为什么要发抖,所以就嗯了一声说:“好像是的。”
“那还不赶紧睡过来。”潘潮说了一句。
于是我就从我的被子里钻出来,又钻进了他的被子。
我没有想到我一钻进辈子就落入了他的臂弯。我蜷缩着背对潘潮躺着,他一只手垫在我的脖子下,一只手环过我的腰。
结果我还是发抖,潘潮就越楼越紧,直到我觉得我全身的每一个地方都被他贴紧了。后来我不抖了,潘潮在我耳朵边小声说:“好多了”
我嗯了一下说:“你当心你的胳膊,还没完全好呢,别被我压坏了。”
潘潮说:“没事儿。”
一时之间我们又都不说话了。过了半天,潘潮突然说:“遥子。”
“怎么?”我说
潘潮支支吾吾地说:“我想亲你”
我说:“好的”
潘潮说:“那你还不转过来。”
我以为潘潮要亲我的脸,就转过来平躺着,结果潘潮嘴唇就落在我的嘴巴上。这是我的初吻。
我从来没有想到接吻会是那样的感觉,我浑身都软了,脑袋里一片眩晕。
潘潮的舌头慢慢伸进来,那是有点甜丝丝的感觉。
这一吻估计有十分钟,但是丝毫不让人厌倦。
潘潮终于抬起头,这时月光刚好穿过窗落在我们床上,潘潮的睫毛在月光映照下显得特别长,他非常认真地盯着我说:“遥子,你会不会后悔?”
当时的我真的是在脑袋里面想了一下的,但是时间不长,有一句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话落在我脑袋里面——“你在舞台上跳舞跟他简直是一个样”。
但是于当时的情景,我想算了,即便是把我当成一个替代品,我也认了吧,我决定尝试一次,我决定跟着我的感觉走一次,我不想以后会遗憾。
我抬起头看着他说:“不会。”
然后潘潮的吻再一次落下来,当他的嘴唇从我的嘴巴移到我脖子的时候,我浑身一颤,潘潮有这方面的经验,可是那一晚上,所有的感觉对我来说都是新鲜而刺激的。
潘潮一边亲我,一边用手在我身上游走,每当他的手划过我的那个部位,我就忍不住一抖。当潘潮的嘴巴运动到我那里的时候,我突然觉得那里一热,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刷的一下传遍全身,那种潮湿温热而强烈的快感都快把我融化了,我后来怕自己叫出声,就只能用牙齿咬住枕头。
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潘潮伏在我身上,汗珠从他额头上滴下来落在我的脸上,他吻了我一下说:“遥子,相信我!”
我点了点头。
那一晚,潘潮在我身边沉沉睡去,我却半天睡不着,我借着月光再一次审视躺在我身边的这个人,刚才的感觉好像还环绕在我身体里没有散去,这一次的感觉是实实在在的。我身边的这个人,生活给了他太多的磨砺。但是却没有磨走他的善良,沉稳。反而使他在我心中那么可爱。我当时想,原来,爱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第二十七章这一趟湘西之行是我生命中一段华彩的乐章。
回到武汉以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王京宇,我告诉他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王京宇听我讲完以后的第一句话是:“你有没有想过罗淼淼?”
当时他的这一句话一下把我从巨大的幸福中拽出来,这几个星期我几乎把淼淼忘记了。
王京宇接着说:“难道你准备脚踏两条船,一直瞒着淼淼?”
我脑袋突然很乱,但是我心里很清楚,我不能伤害淼淼,而且我也很清楚,我不会放掉我刚刚得来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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