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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又漫长的新训终于结束了,因为我在新兵连的广播站经常发点小文章,又因为我身材矮矮小小,长了一副生天的娃娃脸,很受战友们喜欢,经常都有战友说我要是一个女孩,一定要娶我做媳妇,所以一下到独立连,就被指导员选中,做了文书,没了战斗班的辛苦训练,我的新生活便这样开始了。
我住在指导员的隔壁,我的宿舍里就两个人,我,另一个是司务长,姓李,老兵们都管他叫老李,一个一期士官,比我早当了三年兵,河南人。我经常听别人说河南人的坏,于是便对这样一个河南人有了成见,没有与之交心。第一天晚上,老李却主动给我打开了话匣。给我讲了连的一些人事关系,如何做好一名好文书,怎么处理战友关系等等,事无巨细,但却每一件都与我切身相关,对我以后的工作都起了很大的帮助。我却不知道为什么老李要给我说这些,为什么会对我这么一个新兵如此的交心,我有点迷惑……
部队看起来是一个很团结的整体,但私下里,一般都是老兵和老兵玩,新兵和新兵说话,老乡和老乡总要走得近一些。所以,在平时的休息之余,我一般都只找我的同年兵们一起玩,和他们打打闹闹,有时候玩得兴起,还会被几个战友压在床上,战友们手嘴并用,都想趁机在我身上捞一把,谁让我是他们的开心果呢?有时候这样热闹的场面被李老看到,他总会皱皱眉,恨恨地看一眼那些和我闹的战友,好象恨不得把他们通通拉开一样。
我是一个对生活敏感的人,善于捕获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这样也丰富了我的感性思维,写出的文章渐渐开始在军区的报纸上发表。每次发了文章,老李都会给我庆贺一下,也不像别的战友那样闹着要我请客,他会悄悄地买回来两灌蓝剑,和我干杯,一边喝酒,一边给我鼓励,他说他喜欢写作的人。但是,有些老兵看不惯我的成绩和张扬,想教训教训我,他们同老李一同商量教训我的办法,结果被老李一口回绝了,还大骂他们不应该这样做,一个战士能取得一点成绩不容易,一个新战士更不容易,不能这样对待一个新兵。老兵们虽然不情愿放弃教训我的想法,但碍于老李的面子,我最终逃过了一劫。这些都是后来老李告诉我的。
每次老李买好吃的,都是双份,他一份,我一份。
因为我不喜欢抽烟,老李在宿舍里便不再抽烟,渐渐地越抽越少,有时候一天只抽两、三根烟。
他知道我喜欢吃苦瓜烧鸭子,便经常叫炊事的战友做这道菜,因为他是司务长。
成都是一个很漂亮的城市,老李知道我不熟悉,周末的时候他就带着我玩,从天府广场到文殊院,从杜甫草塘到武侯祠,从春熙路的繁华到浣花溪的宁静,都留下了我们欢乐的身影。
我知道我遇到了一个好班长,我一直把他当作班长,而不是司务长,甚至有时候我认为他就是我一个同年兵,一个最好的战友,最亲的兄弟。感谢生活,感谢部队,让我如此幸福。
转眼,五一到了,那天晚上聚餐,饭桌上以往的宁静一扫而光,震耳欲聋的“干”响彻营区,那个时候,啤酒已经不是啤酒了,是啤水,战友们都放开了喝,连长和指导员成了战友们攻击的对象,大家不停地轮翻敬酒,我这个小文书也逃不脱干系,陪着连首长喝了好多酒。指导员问我:“你是谁的文书呀?我说是指导员的。”连长不高兴了,拉着我,那我是他的什么,我赶紧说也是连长的文书。连长说我说错了话,要罚酒,一大碗啤酒就又被我喝了下去。
酒过三旬,连长和指导员架不住战友们的热情,先撤出了阵地,没有了连首长,战友们更像是疯了一般,喝得更欢了。老李坐在我旁边,说我喝不了多少,帮我挡走了很多要和我喝酒的战友,挡不过去的酒,便帮我喝了好些,我知道他是心疼我,怕我喝醉了难受。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终于散席了。
我已经晕了,老李可能也差不多了,我俩相互扶着,向卫生间走去,两大包尿,充斥着酒的气息,从我和老李的钢枪里喷涌出来,就像机关枪里射出的子弹,真是痛快呀!酒不醉人人自醉。
尿完尿,我俩又相互扶着走回宿舍。一进门,我俩就倒在了他的床上,准确的说不是我俩,是我倒在了他的床上,而老李是压在我身上的,结实的身体沉沉地压着我,差点喘不过气来,我想推开他,却丝毫使不出劲来,老李却顺势抱住了我,我想他是喝多了。
过了几分钟,我听到老李轻轻的声音:“点点,知道吗?我喜欢你。”
“我知道呀,我知道哥喜欢我。”不知什么时候,只要在宿舍里,我都叫他哥,就简单的一个字:“哥!”
他认真地看着我:“我说的不是一般的喜欢,是那样的喜欢?你,你明白吗?”
我很奇怪,于是回答:“就是战友情,兄弟爱那样的喜欢不是吗?你是我的好班长,好哥哥。”
他摇了摇头,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我看到有一股火在他眼里燃烧,要把我溶化。他张了几次嘴,终于又发出了声音:“我说的喜欢,不只是战友之间的喜欢,还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你懂吗?”
“哥,你喝多了吧?怎么说起了胡话?”
“没有喝多,是真的,点点,我爱你!从你下连的第一天起,我就喜欢上你了,你长得真好看,可我一直不敢说,今天我终于敢说了,我爱你。我爱你!”
惊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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