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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2-24 01:15我剃光了脑袋进班的一瞬间,很明显地班级立刻安静,苏毓笛好久没回过神,过了好长时间问我,“那个,你是王若飞吧?”张扬则是哈哈笑着狂摸我的脑袋,“哎哎,这手感不错啊,省洗发水儿啊~”老太太则是怒吼一声,“王若飞,你别成天流氓痞子似的行不行!!”
学校很无聊,说我的形象影响不好(奶奶的,光头影响他啥了),强制我戴帽子,于是我带了一个月帽子后,头发参差不齐地长出来了,而五一节也快到了。
五月三号有场比赛,所以我也就没回家,打算比完赛再回去。
“哥,你五一有事儿吗?”四月末小笛问我。
“有场比赛,怎么了?”
“哦,我想问你要不要去吉林玩儿?”
“去吉林?”
“对啊,听凌珑说有很多好玩儿的地方呢。”
“……凌珑?她也要去?”
“对啊。”
我沉默着看着他,呵,小笛,你不是普通的残忍哪。
“不了,你们玩儿吧,我要练球。”算了,不要再抱希望了,王若飞,你是该清醒了。
“呵呵,哥你的篮球那么厉害还要练哪,别练了我们一起去吧。”
“……”我看到他的眼神期待又单纯,他的确依赖我,但只是把我当他信赖的哥哥吧,他或许真的信了我那天的话,他越是这样笑着说“我们一起”怎么怎么样,我越是无法忍受,我心中的一起,和你想的一起,完全不是一样的,你懂么……
“不去了,你们去吧,玩儿好,正好培养感情么。”
“呃……呵呵,还有别人的,恩,有任行,有刘畅还有……”
“恩,那我更放心了,好好玩儿吧。”
“……”他沉默了一下,“哥你真的不去啊?”
“不去,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五一要找他去玩儿,所以不陪你了,你自己小心。”
“她?你喜欢的那个人?”
“恩。”
“…………哦”他不再说什么,沉默着坐在我身边看书。我想他就是有些小孩子别扭心理罢了,朋友不陪自己去陪女朋友,重色轻友么……如果把这理解成吃醋我才是疯了呢。我逼自己理智地分析他所有的反应,逼自己把自己放在卑微的角落,逼自己认为他一定只是把我当哥哥,我不想再抱任何希望,不想再在认为看到曙光后跌进无尽的深渊。
终于到了五一,我不想送他,我肯定看到他的时候一定是那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我不想去烦自己。我躺在床上想到寒假里快乐的每一天,恍若隔世一样。
除了五月三号比赛我就天天和寝室一帮人、朴朔涛在一块儿呆着,白天打球晚上出去玩儿,那天的比赛是小笛第一次没有来给我加油,我看着他习惯站着的地方如今空荡荡的,心里冷笑,以后我就要习惯了,他会慢慢一点点地退出我的生活,对我的笑对我的温柔也会同样给那个女人,他终于长大了。
但是,我不想离开他,就算他要离开我,我不想离开他,我想在他身边看着他,呵,我还真是犯贱,我自嘲地笑自己没出息。
五一假期过的很快,小笛和凌珑明显关系更好了,至少在凌珑喊他小笛的时候他不再皱眉头,真是个好兆头不是么。凌珑对他真是无微不至,女孩儿的心细我自叹弗如,我从心痛到麻木最后冷漠,而半个月后朴朔涛的离开让我彻底地长大,和成熟。
五月二十七号,天气晴,微风。
我还是难以相信,他走了,似乎现在还能看到他痞痞的笑,说话时嚣张的表情。怎么就走了呢?明天开始,就是我一个人晨练了,呵,没了那小子比,都不知道早上干什么好了。
翘了课送他去机场,他说我这个好孩子就这么被他潜移默化地拐坏了,呵,是啊,一年前的我和现在的我,完全是两个人,虽然他很臭屁,有时候很无聊,但的确教会我很多东西,不过几乎没什么好的就是了,那个混蛋小子把我祸害了就拍*滚了,老子刚才应该剁了他。
啧,不知道说什么呢,真是。
我送给他乔丹签名的篮球,他感动的当场要亲我,我靠,差点丢人。不过,嘿嘿,那小子如果知道那名字是我自己拿个水笔涂上去的会不会掐过来,哈哈~~他很无聊地送给我一块儿表,还说什么“实在想不到送什么,就给你送终(送钟)得了”,我极度想揍他。
到检票口,快要看不到他的时候,他忽然回头对我傻笑,然后挥了挥手里的篮球,我抓着那块儿表对他挥手,那个时侯忽然很难受很难受,我想起来他最后说,“你快迟到了看到表就想到我骂你呢,就赶紧跑。要是忘了时间了,再看一眼表,然后就知道是老子我让你没和世界脱轨~”他说了杂七杂八一堆,我知道他是担心我,奶奶的,嘱咐就嘱咐呗,弄那么绕舌头,什么时候他也会婉约了,见鬼。
“以后要是没事儿就到芝加哥来玩儿……高考考过来吧。”他说的时候还挺严肃的,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飞机起飞的时候,我想那个让我依赖了将近一年的人就在那里,往大洋彼岸飞,我看着那个轰隆隆的东西从飞起来一点点地飞远,最后变成一个点,最后彻底消失,很难过,真的很难过。
他走了,我终于彻底地一个人了,所有的对小笛的感情我只能埋藏在心底,不管我难受还是心痛,所有人看到的都只会是我的笑,我没有权利诉说,我也不需要安慰,或许我该长大了,我不要再让自己变得那么软弱。
你这个白痴走的很潇洒,屁颠颠地就滚美国去了,还去那么难听的地方,叫什么芝加哥,切。
不过,阿涛,谢谢你,这一年,幸好有你陪着我,虽然你有时候挺操蛋的,不过我勉强忍了。
哥,我一次都没这么叫过你,只叫这一次,一劳永逸~ ~(摘自日记)
朴朔涛走了以后,我感觉我的内心被封闭了,虽然我俩打了不少的架,但我心底最痛苦最迷茫的情绪都会说给他听,他很少安慰我,就是陪在我旁边,要不就是骂我两句,要不就压我身上动手动脚。或许只有他对我这么放肆,而我却见鬼地觉得我俩的相处模式还挺正常的。他走后没有任何人觉得我有什么改变,但我自己知道,我真的不一样了,以前刻意地去乔装温和的假象,而现在喜怒不形于色我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小子就是谁都看不出来他到底想什么,我还真是被他传染了。
我没想到他的离开对我的改变这么大,或许在我心里我不只是把他当兄弟。那种潇洒不羁和狂妄的脾性,谁都不放眼里的傲慢,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即使是现在,那小子依旧不见老,脾气虽然收敛了很多,但骨子里那股狂劲儿还是没变,呵,说他三十了鬼都不信= =一个月后宝宝中考,考完最后一科给我打电话说考得相当不错,没意外应该就能来S中,我很为他高兴,寻思着放假回去给他开个PARTY庆祝。
这几个月,我和苏毓笛看着还是和以前一样要好,但我自己知道,我的心境已经变了,我把自己放在最渺小的角落里,我已经不奢望得到他的爱了,我只是想守着他,看着他,就足够了。学期末快结束的时候,要选择报文报理,其实我很喜欢历史语文这类文科的东西,但是小笛是肯定报理的,所以我报了理科,我不想离开他,就算他有女朋友了,我还是不想离开他,只要能看见他,我就心满意足了。
放假那天走读的和本市的都离开了,整个寝室就剩三个人,那天雨大,我和小笛就决定第二天再走。那天晚上他到我们寝室来睡,因为其他人把铺盖都卷起来了,我和他就挤在一块儿睡。
“哥,好快啊,又一个学期过去啦。”他在我耳边小声说。
“对啊,小笛你也长大了,个子都快和我一般高了。”
“哪呀,才一米七三,你都一米八了呢,”他压压我的头发,然后身子往床上头拱了拱,嘿嘿笑着说,“这就差不多高啦,哈哈。”
“你个鬼精灵~”我笑着拍他脑袋,“下来下来,别扭死了。”
“呵呵~”他又拱下来侧过身对着我,“对了哥,你想考哪个学校啊?”
“恩,F大,呵呵,那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
“啊?那么远的城市啊。”
“小时候崇拜许文强么,就迷上上海了,呵呵。”
“哦,那不是文科比较强么,你怎么报理了?”
“呵呵,我喜欢物理么,”我笑着摸摸他的头,“你呢,想考哪个学校?”
“不知道,我还没想,”他低头想了想说,“不过我喜欢北京,而且我怕热,受不了南方气候吧。”
“……你要,考北京么?”
我以为像现在一样守着他就是永远,却忘了还有高考,我们会天各一方,他会为了我到上海么?呵,痴心妄想……况且我怎么可能委屈他,他就应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任何人都不可以阻碍他的脚步,即使是我。
“哥,你一定要去上海吗?”
“呃……很想去,我……”忽然有点说不下去,我苦笑。“呵,那是我从小的目标啊……”
可是,那样就会离开你么……小笛,我该怎么办。
“……”
两个人忽然都沉默了,过了好久小笛忽然钻过来,笑了笑说,“哎,两年以后的事呢,想那么多干嘛,以后再想。”
“呵,臭小子,你投怀送抱呢?”我顺势轻轻抱着他,他的头枕在我胳膊上。
“嘿,这不没枕头嘛,好啦,这胳膊挺软乎的,勉强给老子当枕头用~”
“小屁孩儿,”我哭笑不得,“你还老子呢?”
“嘿嘿,”他眨巴眼睛不好意思地笑,“跟你学的么~”
“臭小子……”
我侧过身低头看他,他的鼻尖对着我的胸膛,我轻轻摸着他的头发。
“小笛,我想去北京。”
“什么?!”他猛地抬头,脑袋一下子磕到我下巴上。
“呀,对不起~”他抬手给我揉,“你刚才说什么?”
“好啦没事了,”我抓下他的手,“我说我要去北京。”
“为什么?”
“你说呢,傻小子~”我笑着看他,那一刻,我心里很平静,我想那个时候我的眼睛都是温柔地笑着看他的。
“哥……”他咬紧下唇,眼神很复杂“你别对我这么好,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我……”声音闷闷的,傻小子不至于感动的哭了吧,呃……
“傻样儿,什么报不报答的,”我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儿,“哎,不是说好了一辈子在一块儿么,好啦,别这个表情,恩?”
“…………恩。”他点点头,忽然一下子缩我怀里,呵,真是小孩儿,还撒娇呢。
他或许是和我们这些大孩子呆久了,说话举止一点都不像个十三岁的孩子,有时候甚至比我们还要冷静和果断,从他对付数学题就能看出来了= =,而且又长个儿了,让我会偶尔忘了他其实比我小整整三岁。呵呵,这么一个平时冷淡沉默的人竟然会在我怀里撒娇,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何必要冒那个险,何必把他拖下水呢。
我真的是沉得住气了,理智得我自己都觉得太过早熟。
我抱紧他,看着他跟个小猪似的往我怀里拱,有点心疼又有点心酸,“小笛。”
“恩?”他抬头,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笑着看我,我又想亲他了,呵。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你会伤心么?”
他一愣,有点呆,“什么意思?”
“没事儿,”我笑了笑,真是,忽然破坏气氛呢。
“哥,”他抬头叫我,“恩,如果我做错什么你告诉我,我会改的,你不要生气哈。”
“呵呵,傻瓜~”我摸摸他的头,不是你错,是我的错,我不该喜欢你的。
我拉了一下被子,把他露出来的肩膀盖好,拍了拍他的脑袋,“好了,睡觉~”
“恩。”他靠在我怀里渐渐睡过去,我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脸,他没有醒。我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只要不失去他就够了,却没有想到,这会是最后一次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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