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知道当晚他又在自习时对两个女生多瞟了几眼,而我路过三次皆遭无视。
还知道经历审美疲劳之后,我一定能过回平静的日子。
距离下周二还有四天。
距离下周二还有三天。
论文似乎不只在掏空我的知识。下午三点,突觉内心空旷一片,禁不住奔到图书馆。虽然没能见到黄色的记事本,却享受了一路阳光,一路哼着光良的歌曲,心里渐渐被什么东西塞满了一些,舒服了一点。
回到宿舍阳台,例行眺望,再次瞥见楼角一个身影。再次冲下楼去,唱着熟悉的歌曲,制造另一次偶遇,仅此而已。
晚饭时菊下楼的人很多,我竟被迫坐在他左前方三米以内的位子。真的是“被迫”,我在烦兼职的事情,原本只想安心吃顿饭而已。他几次看过来,因为我背后是位美女。
越发觉得不会承认那是我画的了。
距离决战还有两天。
打印论文时瞧见他看报纸的背影。
战前气氛愈加浓烈。
紧张,还有兴奋。
距离决战还有……因为式条纱织突然约我周二外出,作战不得不推迟24个小时。不过真正打乱我计划的是——我一天都没看见良牙和他的记事本!
晚上九点多终于在楼梯口遇见。他手捧一本炼金术教材,半搭着脑袋往上走。
难道他不再去图书馆了?还是发现了我写的“加油”?或是我的目光过于明显了?我不得不这么想。尽管想不出结果,还是忍不住去想。
明天就是决战之日。
中午跑遍图书馆的每一间教室,仍没能找到黄色记事本,心凉得快感冒了。在宿舍楼外面遇见式条纱织,她又跟我三八最近得到的各路消息,我怀着不听白不听的心情照单全收。
“那我们一会儿就出发吧。”纱织说。
“好啊……”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跃入我的视野,向图书馆飘去。“我想先去图书馆看看占的座位还在不在。”我非常平静地说,相信自己脸上一定也平静如水。
“那好吧……”
“回头去叫你。”我迅速打发走纱织,快步向那个背影追去。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用来打发纱织的理由真的很牵强,听起来好像我的座位被多看了一眼就等于撒了驱人药,没人敢接近似的。
这时良牙已经离得挺远了。我不得不加快脚步,但又怕脚步声引起他的注意,只好轻手轻脚地跑着,犹如一块打水漂的石头。
终于追到十米开外,岂料迎面走来良牙的同学,跟他站在原地聊起天来!我赶忙紧急刹车,右转15度,独自欣赏起操场上的风景。
看着运动员们的矫健身姿在场上舞动,我越发觉得自己呆呆得像个稻草人。
谢天谢地,他俩终于聊完了。良牙接着往前走,我继续跟踪,从七八米的距离到一段楼梯的远近。他上楼的时候应该能看见下方的我,我只是揣测罢了,不敢亲眼去确认!直到他走进五楼阅览室,我总算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原来他仍然来这儿自习的。”我猫在门口往里瞧,良牙正在换出入证,他忽然一回头,吓得我立马窜进旁边的卫生间。
当晚他果然坐在那里。我隔了两排桌子坐下,手中立着两张A4纸,我从纸缝里看他笑着发短信,看他瞅旁边的女生。
“嗯,这个道具挺好用。”我对自己的小发明很满意。
当天还从师弟那儿得知,他们一周后参加炼金术考试,这是最后一门课,之后再也不必去图书馆了。
决战当天的日记是这样开头的:“五楼阅览室。在此记录从10点起发生的作战事件。昨天的我绝对想不到这会是一场……”
10点起床。作战开始。
11点直奔图书馆。
五层阅览室。人很少,良牙的记事本和书静静地躺在第二排的座位上。我极力想抹去隐隐跃上面庞的喜悦之色,若无其事地将东西搁在旁边的座位上,随手拿起旁边书架上的杂志,很自然地坐下来,开始翻看——这也算老战术了。
Lucky!今天的值班老师不是胖大妈!我曾在胖大妈值班的时候屡屡做出巡视举动,目标当然是良牙的记事本。问题是我的心思见不得光,自然得不到胖大妈的理解。结果,当我准备出门时,大妈一把夺过我手中的书,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嘴里还不停叨叨:“现在杂志丢得太厉害了……”
翻过四五本杂志,确定没人在关注我的一举一动,同时也确定,如果再这么翻下去就肯定会有人关注我神奇的快速阅读能力,我终于放下不知所云的舰队运动学论文,迅速把觊觎已久的黄色记事本虏到手中。
找到我写的“加油”,居然还在,但那一页上没有新的字迹,真不知道他看见没有。然后翻到空白页,把我的画夹进去。先竖着放,想了想,改成横着放,画的一角从记事本的一边露出来。
迅速撤退。
我把记事本摆回原处,将手头的杂志放回书架,抱起我的书,搁到隔了两排桌子的座位上,随手拿起旁边书架上的亚布学杂志,继续翻起来——自然得就像是为了阅读这里的杂志特意把占座书挪过来一样。
亚布学文章同样是天书,我看的只是诚意。心意已尽,自当全身而退,直奔餐厅。路过良牙座位的时候还随手把画的一角又拉出来一点点。
作战顺利!
只可惜好心情没能延续太久。午饭时我突发奇想:“良牙不会把画交给老师吧?!”
胃口感觉被烫了一下,顷刻间蒸发入云端。
“天!阅览室好像有监视器的!”我的心情被完全烤糊了,散发出尸体的味道。脑子里在煮咖喱,扑通扑通只冒泡,不冒想法。
就在越煮越浓越混沌的时候,我给自己浇了壶凉水。
“不管了!接着干!”
饭后回宿舍,发现良牙在楼下卖书,真好,不用急着奔图书馆了。我扮路人甲随便翻了翻他的书,书的扉页上有他的亚布语名字Inuyasha,还有几个电话号码。
“他应该不会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自己书上吧……”我边想边汗,作罢。
轻云 2007-04-03 04:07下午回阅览室的时候还不到1点。
趁着人少,我测试了小道具——两张A4纸,美其名曰“遮面纸”。我把两张纸立在书架上,之间留一条细缝,然后退到两排座位之外。
“嗯,应该看不见我的眼睛。”测试通过。
只待主角登场。
可他一直没有来,记事本不曾挪过位置。我感觉会“溺无聊而亡”,出去透透气,结果透了个透心凉——阅览室门口贴了通知:今天下午2点到5点闭室整理!
这属于不可抗力,保险公司也不赔的。
暗叫声命苦后,我反倒安心看起书来。死马的病果然比活马好医,没有希望也就不去希望顺其自然了。
1点40,我抬起头,看见良牙在收拾桌子。
“见鬼,什么时候进来的!”我腾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忽地记起当年考试作弊的场景。伸手去抓“遮面纸”,觉得手配合着心脏在一起颤抖!等我哆哆嗦嗦把纸举到面前,良牙早已消失在门口。
感觉电影演到一半,观众就被赶出了剧院。
有那么几秒钟,我处在完全失神的状态,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