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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他活了二十五岁,想他一个在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下根正苗红茁壮成长的五好青年,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个人本事过关,心理素质也很强悍,什么样的极品没见过,按理说已经没什么东西能带给他太大的刺激了,可是如今玩了回穿越,他才深深地感觉到,所谓下限这种东西,就是拿来不断刷新的。
黑暗里,白真忽然狠狠一个巴掌抽在自己脸上,声音清脆响亮,紧接着楚青听见他哽咽着道:“淮卿哥……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不听我解释就算了,为什么要咬我,为什么要打我,那些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发誓……”
楚青默默抬头,望了一回天,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认识到这句话的思想深度。
外边的樊旸此时开了口,声音低沉:“真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真转过头,唤了声将军就飞奔过去,一头撞进樊旸怀里,樊旸满眼柔色,小心翼翼揽着他的腰,又冲楚青喝道:“楚淮卿,你怎地如此不知悔改,枉真儿这几日处处为你求情,你居然还打他?”
樊旸轻抚着白真的脸,又执起他的手来,脸色更是一沉,“你竟然还用咬的,你……你简直就是个……”他看着身子埋在黑暗里的楚青,还是忍住没有将“畜生”这个词骂出来。
楚青没吭声,只是仔细将樊旸上下打量了一遍,怪不得楚淮卿爱他爱得死去活来,死了都忘不了,那一张脸果然很招桃花。可惜了,脑子里少根筋是非不分,果然世上无完人。楚青轻叹口气,捡起地上那半个窝窝头塞进嘴里。
见楚青久久不回话,樊旸看向牢头,牢头急忙端着火把凑近,将整个牢房照得微微亮堂,待光线勾勒出靠在墙角坐着的人时,樊旸心里突然狠狠一紧。
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两眼无神,嘴里咬着个沾满了灰的窝窝头,两条腿上血迹斑斑。
这还是那个总是微笑站在他身边的楚淮卿?
他感觉胸腔里有一口气喘不过来,像是被人卡主,顿时转过脑袋死死盯着那几个牢头,声音沙哑道:“你们对他用刑了!?”
领头的牢头诧异地眨眨眼,“将军,不是你让白……”
“没有,不关他们的事,那是淮卿哥情绪失控时的误伤。”白真急忙接过话,末了还瞪那牢头一眼,牢头会意地退**子,不再言语。
楚青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咔嚓咔嚓响。
“误伤?”
“是啊。”白真眼里蒙上了层水雾:“淮卿哥自从被关进了这里,一直觉得这一切都是真儿在害他……真儿来解释过几次,可每次说不到几句,他就会骂我,有时还会打我,看牢大哥们为了保护我,难免要发生些推挤……”
说着说着,他突然跪下地去,声声泣血,像极了遭迫害得不成人样的杨白劳:“所有的事情全都要怪我,将军你罚我吧,如果我不出现,淮卿哥也不会变成这样,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樊旸满脸心疼地将人拉起来抱进怀里,轻拍他的背道:“怎么会是你的错,怪只能怪楚淮卿他太善妒,寻着机会便要欺负你,上次他明知你不会水还推你下池塘,若不是我及时出现,你哪里还能活到今日,若真要怪,只能怪我护你不周。”
说完,樊旸还瞧了一眼楚青的反应,这番话他便是有意要说给他听的,楚淮卿跟在他身边多年,有些感情早就深入到了骨子里,樊旸只是无法相信曾经真心相待的人如今竟然变得如此恶毒,他痛心疾首,盼着楚淮卿能明白他的心意,悔过一番后知些悔改,与白真好好相处。白真这些日子越来越得樊旸欢心,他决计不会认为这个弱柳扶风的小仙子会像楚淮卿曾经与他说过的那么不堪。
楚青搜刮了一遍楚淮卿的记忆,发现还真有落池塘这么一回事,不过真相是白真打了两个将军府的丫鬟,楚淮卿抱不平去与他理论,刚好碰见樊旸回府,白真突然就直挺挺地跳到池塘里去了,事发突然,楚淮卿尚未回过神,樊旸已经来了一通英雄救美,抱着冻得发抖的人儿瞪了他一眼后扬长而去。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楚淮卿在樊旸心中形象如今落到了这步田地,怪也只能怪他自己爱错认信错人,打碎了牙往肚里咽还一直相信樊旸总有一天会看清事实,可悲又可怜。
楚青默默叹了口气,头都没抬一下,继续吃着窝窝头。
樊旸没见着楚淮卿的反应,只道他是死不知悔改,脸皮厚比城墙,顿时心里又冒出一团火,重重地哼了一声,拥着白真转身去了,还为自己会突然冒出探监的念头而感到窝囊,可行至地牢入口,他还是顿住步子,又看了眼黑暗里的人,朝牢头吩咐道:“给他找个大夫吧。”
几个人又是鱼贯而出,之后有个随从摸样的人进来放了个食盒在楚青身边,道是将军大人吩咐带给他的,打开来一看,好家伙,鱼肉酒饭样样俱全。
可惜楚青方才吃了个大窝窝头下去,又受了半肚子气,没什么食欲,正想把食盒往边上推推,背后靠着的砖石墙忽然震了一下,接着一个嗡嗡地声音传过来:“楚兄弟,有酒是不是?”
这声音可真把楚青吓了一大跳,此处是将军府的私牢,他一直以为这里只关了楚淮卿一个人而已,平白无故冒出个声音,真比斯巴达还思密达。
见楚青没吭声,那声音又唤:“楚兄弟?”
楚青一抖,想着这人鼻子着实太灵了,扯着嗓子刚道出了一声“是”,继而耳边就传来了石砖抽动的声响,他埋头一看,墙上一块五寸见方的砖块正缓缓退出去,一只手从现出的空洞中伸了出来,冲楚青勾勾手指。
那手生得白净修长,与楚青沾满泥灰和血迹的手掌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楚青定住神,从食盒里拿出酒壶顺着墙上的洞递过去。
酒不多,也就三两左右,平常人来说只能算小酌,隔壁那人似乎一口便喝干了,满足地长土一口气后,楚青听见他道:“这个樊旸,打起仗来一套是一套,我还真想不通怎么下了战场就变成个二愣子了?”
楚青扑哧一笑,觉得这人有些趣味:“这里可是他的地盘,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怎么,说你心上人你不服气了?”那人声音略微带着调侃,“我也以为鼎鼎大名的楚军师是个人才,没想到连那些蹩脚的小伎俩都斗不过,还把自己混进牢里来了,可悲,果然断袖不是那么好当的。”
楚青白眼翻翻,懒得再出声搭理,伸手到一边的草垛子翻找片刻,抽出几块不大不小的木板,又脱**上的衣服撕成布条,忍着疼开始给两条腿上夹正骨。
虽然樊旸走之前有吩咐给他找大夫,但他对到底会不会有大夫出现完全不抱任何希望,那个白真肯定巴不得自己早点死。反正楚青前世也是学医的,这些基础护理做起来还算娴熟。
他接管了楚淮卿的身体,却没这个义务要照着楚淮卿的人生轨迹走下去,睡了三天他早就想得通透,待两条腿勉强能动,便要寻个机会脱身。穿成这样已经够杯具了,还要让楚淮卿的霉运继续在他身上延续?老天爷做你的鬼梦去吧!
笃笃笃,又传来了敲墙壁的声音。
“没酒了!”楚青忍着疼,绑好最后一块夹板。
“我知道。”那人声音有些慵懒,一只手又伸过来,指着食盒的方向:“我指的是那份东坡肉,如果你不吃的话。”
很好,老天爷不光让他见识了什么叫做清纯无辜冷艳高贵的白莲花,还免费赠送一个厚颜无耻贪得无厌的饿死鬼。
果然够绝。
隔壁那人,无名无姓,我们暂且称他为饿狼君。
饿狼君会被关在这里的原因,楚青不得而知,他也没打算问,事实上这几天他只要听见那个讨打的声音冒出来就会有小宇宙爆发的冲动,饿狼君嗓音不高不低,低沉绵长,不光穿透力强还是个八卦的好手。
“楚淮卿,我一直不明白这断袖之间是如何行房的,难不成是用后面?”
“楚淮卿,你和樊将军床弟逗趣时谁在上谁在下?”
“楚淮卿,樊将军行军很勇猛,也不知他尺寸如何,应当是不小……你别来气,我只觉得白真那小身板柔柔弱弱,他受得住?”
“楚淮卿……”
“娘的你再敢吭一声老子爆你菊花一万遍你信不信!”在经历长达数天惨无人道的精神摧残之后,侥是楚青再淡定,也终于成功炸毛了。
“楚军师,这就生气了?”饿狼君一阵闷笑,“莫气莫气,我还是第一次见着一对活的断袖,难免好奇,你也知道,人之常情……”
“你若是好奇,不妨自己去试试。”楚青按按自己的腿,骨头接得还算正,已经不怎么疼。
饿狼君顿了顿,“我可不是个断袖。”
“天知道,樊旸之前也不是断袖,床上滚了一次,就断袖了,这种事情没个准,说到底,还是看你骨子里有没有那断袖的天分与资质。”楚青随口附和着。
“哦,还有这种说法?”
楚青又动了动身子,一边抬腿一边道:“那是自然,科学研究证明,人的性取向是流动的,有些人总认为自己不是断袖,那是他骨子里的断袖血还没有觉醒,如果他一辈子碰不到个契机,那么他就一辈子是直的,如果碰到了个契机,绝对会弯得比天然弯还要彻底。”
饿狼君沉默了。
确切了说,他是没听懂。
饿狼君忽然发觉,断袖果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这楚淮卿说出来的话,简直堪比天书。
恰在这时,他听见一阵铁链的哗啦声传过来,消停了这么久的地牢似乎又有人进来了。
四个士兵摸样的人抬着副担架顿在楚青牢门前,领头那人开了牢门,朗声道:“楚淮卿,过堂受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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