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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二天早上六点左右,就陆续有人起床了,狱警也在门外不断叫喊。
我几乎整晚没睡,因为有洁癖的我很难忍受这浑浊的空气。
我成了大家关注的对象,不过大家似乎都在等某人的发号施令。
仔细数了数,加我在内,15个人,他们好像也分成不同团体,因为我听到好几种方言。
那个被称作清哥的光头起来了,他睡在最中间的位置,左右旁边则是一胖一瘦,那个胖的下床我才看清楚长相,估计有182左右,体重200斤估计有了,一身的混肉,那气势有点像鲁智深。
而这个瘦子则170公分左右,长相很猥琐很凶狠,我不敢睁眼瞧他们,都是趁他不注意偷偷瞅的。
我旁边的那个开始还在赖床,看他们起身了,立马起身,那动作频率太快了,“你丫胆子还挺大,还敢坐着,快起来! ”他朝我叫。
那一胖一瘦朝我走来了,我的心突然一揪,是反抗还是任由他们修理,脑子乱成一团。
那架势那眼神非吃了我不可。
就在这个时候,狱警B(以后叫他强吧,他的名字里有个强字)出现了,“30分钟,干净洗洗刷,7点集合,快!”接着拿警棒在铁门上狠狠敲了几下,并打开了铁门。
我这才知道,这个监狱洗漱和洗澡的地方,不过全都有时间限制。
见别人一哄而跑,我也就跟着去了,这里没有人管你,什么事都得自己长个心眼。
11在洗漱间,我受到了光头清和他的“护卫”的审讯。
我端着脸盆准备去刷牙,发现所有的水龙头都被占住,有几个还瞪了我一眼。
在洗漱间旁边有间大概40到50平米的大房间,总共有20个左右的莲蓬头,是洗澡间。
洗澡间旁边还有一个房间,估计是厕所,反正现在没空位,准备过去看看。
当然来这里洗漱的不止一个监舍,一般是3-4个监舍有一个共同区域。
突然被叫住,
接着被这一胖一瘦架到洗澡间,他们叫我跪下,我开始不肯,那个胖子一脚把我踢倒,然后强行按成跪姿。
光头清第一次在我面前开口。
“昨晚算你走运,逃过了进牢群棍伺候,现在我问什么你老老实实给我如实回答,如果发现你骗我,打得你三天不起床。”
我没言语。
“犯什么进来的?”
“打架”
“你打架?我看你就不是打架的料,蒙我吧。”说着给了我一耳光,说实话,在看守所被打过,多是用手用脚打大腿,肚子,扇耳光我是没碰到,而且这是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这么重的耳光,觉得头有点嗡嗡响,嘴角也真如电视里一样出了血。
接着我就把我的那件破事原原委委地讲给他听,并说自己从不骗人,如果骗他,躲过初一也躲不过初五,还要在这里呆几年呢。
他听听觉得也有些道理。接着问我哪里人,多大岁数,以前是做什么的,家里几口人,都是做什么的。
我一一回答。
随后他使了使眼色,旁边的胖子立即叫来了三个人,后来我才知道这三个人是更小的头目,分别来自安徽、河南和广西。
光头清接着问他们是让我吃法式长棍还是喝菊花茶。
这仨围着我转了一圈,那个河南的发话了,“看他还算斯文,就长棍吧”
接着按住我的头,对着我的肚子狠狠地踢了一脚,并不准哭和叫,叫一声多一脚。
在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越狱的了,那么多被自杀的了。
可是我要活下去,我没有叫,但那不是一般的疼,是钻心的疼,第一脚我几乎晕过去,想喊爸爸我疼,可是不能喊。
第二脚由安徽的踢,我用一种乞求的眼神看着他,只是希望他能踢轻点。
有了第一脚,第二脚已经疼得麻木了,第三脚肚子彻底失去了感觉。
做大哥自然有大哥的本事,也许他们以前确实练过,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力气。
我没有哭也没有叫,虽然蜷缩在地上。
显然我的表现还算让他们满意。
光头清的左右护法叫我起来,还要我蹲着,然后用一盆冷水浇了我一身,并叫我蹲在那里直到狱警催收,如果敢向狱警报告,将有比这更厉害的招数。
这时候已经入冬了,冰冷的洗澡间,被冷水这么一浇,我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但是我不能倒地,否则又是一脚。
双脚已经不听使唤,脑子里一直在时间倒数,每一秒都这么漫长,这短短的洗漱时间于当时的我看来长过一辈子。
如今我的关节炎就拜这次冷水所赐,一到天冷就隐隐作痛。
估计看时间差不多了,最后光头清喊了一个人过来,叫皮条仔,原来和我是老乡,光头清叫他收了我,以后教我规矩,如果日后犯了内部监规,两个人一齐打。
皮条仔,一个只有25岁的年轻人,却有一张沧桑的脸,看起来至少35岁,后来我才知道他承受了不知道多少苦难,世界对他是多么不公平,后来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有几次被罚悔过室面壁思过,他都鬼使神差地出现在我面前,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糖果,看着我眼圈红红地吃下他带来的东西。
见光头发话,皮条仔赶紧应声,并去水龙头把毛巾用热水烫了烫,拧干,替我擦了擦脸,接着说了一大堆这算运气好的,就打这几下,冷水泼了冷到没什么,冻病了才事大之类的废话。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小声啜泣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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