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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第二天,大伯居然没有走。他似乎开朗乐观起来,帮父亲在园子里锄草,大声地交谈今后的打算。大伯不时地回头看我,那目光,满是关切和爱恋,深情而又悠远……
两天后,大伯走了,又开始了他那流浪的,颠簸的生活……短短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我也收到了高中的录取通知书。父母在高兴之余,又陷入了深深的叹息之中。的确,家里的娃能考上县里的一所重点高中,是家里的骄傲。可昂贵的学费,让这个并不富裕的家有些捉襟见肘。父亲沉默了,母亲叹息着,我的心在他们的叹息声中一日日地消沉。
马上就要开学了,父母东挪西借,仍没有凑够我上学的费用。我整日躺在炕上,昏昏沉沉,不想动。“大哥,你回来了。”窗外,是母亲的声音。
大伯回来了,我有些兴奋,也有些失落,泪水从我眼中流了出来。
“兄弟,妹子,你们进来,我有话说。”
父母同大伯一同进来,我起身对大伯淡淡地笑了笑。
大伯关爱地看了我一眼,从兜中掏出一沓子钱递给父亲。“兄弟,我听说小伟考上了高中,这钱,算我做大伯的一点心意。我想能帮上你们的忙,你们不用还我,我用不着。”
“这不行,大哥,你一个人,用钱地方多……。”父亲的声音有些颤抖。
“别推辞了,小伟考上是咱家的喜事,我当大伯的,理应帮忙。你们别多说了,和大哥还客气么。小伟,这是大伯给你买的书包。”
那是怎样的一叠钱啊:厚厚的,有十元,五元,五角,用一根皮筋小心地扎着。这可是大伯的血汗啊,每一张,都有大伯风里雨里的艰辛啊。忠厚的父亲千恩万谢,母亲不时擦试眼角的幸福的泪。
我的心一下子开朗起来,因为我有了上学的学费,更是因为大伯的到来。那一晚,大伯没有早早睡去,他只是搂着我,爱惜地抚摸我的头。他给我讲了许多求学的道理,知识的重要,他要我好好学习,走出大山,到外面的世界去闯一闯。我没有想到,一个忠厚的老人能讲出这样的大道理。
“小伟,你要听大伯和父母的话,好好学习,为家里争光啊。我那虎子要是活着,你俩一起求学上进,多好啊。”大伯的声音哽咽了。
“大伯,你要是不嫌弃,我也做你的儿子,为你养老送终,行吗?”在我的眼里,大伯早已和父亲一样,没有分别。
“好,好,儿子,儿子……”大伯有点说不下去了。
“爸……”我扑到大伯的怀里,深情地喊着。我们的泪淌在一起,我们的心也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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