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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1996年全国糖酒副食展销会开幕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虽然展销会工作沉重而繁琐,但是我们所有学生还是一下子就进入了自己的角色,战斗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为什么说是战斗?因为,除了战斗,没有别的词语能更好的形容了。恩,每天的工作,除了战斗,还是战斗。
那个年代,除了广州这样的沿海城市,有大型的进出口商品展销会以外,在内陆,基本上是没有的,更别说一年一次了,何况还是糖酒副食这样的专项展销会。因为憋久了,所以能量一下子就释放出来的那个场面,确实很壮观。那真的是商家云集,遮云蔽日啊。我们这个城市为了举办这个展销会,专门划出几百亩土地,修建了一个大型商贸城,全国蜂拥而来寻找商机的展销商,就在这里开始了他们的商贸之旅。这次商贸会结束以后,这里的房子也就变成了一个糖酒副食专业商贸城,成了全省的糖酒副食集散批发中心,一直繁荣到现在。
几百亩土地,想想该有多宽?所以我们这500人投进去,就像沙漠中进了一滴水,眨眼就没了。每天都有好多好多的商家在谈生意,签协议,一些大型项目、合同甚至有省级领导参与,所以服务小姐的脸一直都是笑的,真的变成了职业性的微笑,早晨起来照镜子,脸都还是笑的。而导购小姐呢,同样的忙碌,市民们也给予了极大的热情和参与。早晨开始,就有市民来到商贸城,选购食物了。到了中午,虽然太阳很大,但是依然阻挡不了蜂拥而来的人流,到了下午下班后,城市上班族也加入到选购队伍,一个家庭一个家庭的全体出动,于是那整个商贸城,真的就是水泄不通了,到处都是选购的人潮,问价的声音,催促的声音,抱怨的声音,不绝于耳,那个火爆的场面,所有工作人员,不战斗,行吗?
我记得当时我看到一位老大妈和一位老大爷,两口子居然买了20袋大米,30桶植物油,是我帮着他们搬上三轮车的。搬运的时候,我就顺便问,买这么多干嘛,家里人口很多吧?大妈就笑呵呵的说,平常就两个人在家,孩子们都大了,偶尔回来吃吃饭,所以米多买点备用,因为这米是东北的,质量好,价格也比商店便宜了好多。油呢,多买点也好,价格也比商店便宜,另外一个原因呢,逢年过节亲戚走动的时候,就送一桶植物油,实惠又好看。米嘛,油嘛,反正放不坏的,呵呵。
这说明,过年送礼送植物油的传统,那时候就开始兴起了。我搬运完毕,挥手和大爷大娘说再见,心想,这下可好,他们家里,至少今年一年都不用为米油发愁了。
按照培训的原定计划,我们应该是下午五点半就结束工作,回到学校的。但是市民的热情参与改变了这一计划,这个事情连主办方都没有想到,当天晚上7点,强行闭市的时候,还有不少市民在**抢购,一天下来,很多展销台前,堆积如山的商品,就消失了一大半,仿佛不要钱似的。中国人真的是喜欢群动啊,看见大家在买,自己头脑一热,也就去买了,买少了,还不行,心理还过意不去,看见熟人提那么多,自己那么少,第一印象就是自己感觉掉价了。所以现在很多商店买东西,有“托”,就是这个道理。当年的展销会上,可是没有托,全部是市民自发的积极参与,所以到了六点半,商贸城大门已经由十几个保安联手限制,只准出不准进,但是还有很多吃晚饭以后赶来的市民,被挡在外面,大声抱怨。商贸城内的广播,一遍又一遍的催促市民离场,最后采取了关灯措施。
我们是晚上八点才回到学校的,累死了,也饿死了,不过也兴奋死了。大家都在叽叽喳喳的互相诉说,交流自己展台前面的故事,没有一刻安宁。为什么用叽叽喳喳这个词语?你想想啊,500人团里有多少位女生?呵呵,犯傻了吧,你?
我们车刚到校,还没来得及杀进食堂,就有通知来了,说情况有变,要大家准备好衣物等随身用品,明天开始,住到商贸城旁边的一个旅店里去,因为主办方更改计划了,我们的下班时间要推迟到晚上7点。
大声的抱怨,所有的人都大声的抱怨,但是,抱怨有什么用呢?人为砧板我为鱼肉,你还能蹦多高?何况我们没有合约在身,不受劳动法保护,人家就要加你工作时间,偏不加你工资,你又能怎么样?不要毕业证了是吧?
食堂里,吃饭的时候,有人唱起了国歌,“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民,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几个声音在应和,很悲壮,很号召似的,但是显得有气无力,也许白天把嗓子累哑了吧。更重要的是,食堂的饭菜很快就出来了,饥肠辘辘之下,饭菜更觉得其香,何况食堂还加了两个菜,所以很快,国歌声不见了,只听到一片忙碌的进食声。唉,想想,血肉筑成长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不吃饭,血肉都没有了,还拿什么去筑长城?
市场经济下,资本家和劳动人民的关系,本来就是剥削与被剥削,马克思早说了,资本家的任务,就是要赤裸裸的榨取最大利润,这个核心论点,无论放在哪个国家都实用,虽然我们处身于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中。
我叹了口气,只能尽力从这个事情变化中找优点,此变化的优点,恩,也许就是我不用上车点名了吧。回来的时候,我都要点名,避免落下一个学生,也就是说,500人出去,就要500人回来,一个都不能少。这个事情也繁琐,虽然是每个车都有领队,把各自的结果上报给我,但是也颇费时间。现在这个工作步骤就免了,也算是坏事中的好事吧。哎~~
读者朋友们不要以为我们是大巴车,空调座位,所以慢悠悠的点名,不是很累。要知道,我们是一辆一辆的大卡车,就是部队用的那种绿色解放车,闭棚的,人在里面热死了。那时候的条件,还没这么好,更何况,资本家的任务,就是要赤裸裸的榨取最大利润,想享受,下次吧。
我拿着名单表,结合旅社房号,分配房间。因为是晚上了,所以也就不征求个人意见,直接强行分配了。4个人一个房间,500个人,125套房间,很快分配完毕。我想了想,把方凯分到和我一起,毕竟人家教授是把儿子交给我了,不重点对待怎么行?读者朋友不会就忘记了吧?方凯,那个老教授的不听话的儿子,机灵精明,主意特多的那个青春小伙子,我们叫他凯子。(读者鱼找它的自行车说,凯子在上海话中另有含义,不过没办法,当时我们就是这么叫的,事实就是事实,我要忠于历史,不能现在为了避讳,就把人家名字改了吧?)
然后我把小雷,谭剑也分到了我们同一个房间,谭剑不是要求我搬到他们宿舍去住的吗?还说人多说话,暑假就不寂寞了。我可不想搬过去,搬东西麻烦死了。所以这次呢,还是你们两个帅哥自己搬过来好啦。呵呵。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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