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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一个多月后,我平稳的考上了当地的重点高中,我住校了,一来吃饭在学校食堂,住校方便;二来,没了爷爷的那个家,已经不是我的家了。爷爷很早的时候就立下了遗嘱,给我留了一笔钱,不多,那都是这几年他从自己的退休金中省下的,原来的积蓄都花在了王叔叔结婚和买房上。那间房子留给了王叔叔,条件是要他照顾我。爷爷最放不下心的还是我啊,虽然我和他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是他却给了我这个世界上最无私的爱。由于数十年的讲坛生涯以及文革的时候在牛棚里落下的病根,爷爷身体一直不好,他想自己随时可能会离开这个世界,却又担心没有人照顾我,便早早给我想好了出路。
这时的我已经长大了,有175CM的个子,在这个江南水乡已经是属于比较高的,有着清秀的脸庞,和清澈的眼神。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个子小小的小孩子了,我已经变得坚强,因为我知道如果自己不坚强的话,我就不能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的活下去,而爷爷肯定希望我能幸福的生活下去。
在学校我很认真的学习,不爱运动,文静而又有些冷漠,不爱与人交往,也没什么朋友。也许是因为骨子里那些自卑吧,我始终记得自己是个没有人爱的孩子,被遗弃了的孩子,心里觉得自己和别的同学不一样。那时灌篮高手正风行,我在课余也慢慢的从同学那借来看完了,里面那些人们的坚强以及付出的努力打动了我的心。紧跟着篮球也风行起来,有好多人加入了打篮球的大军。虽然老是有同学拉我去打篮球,但是我从来只看不打,我不想和别人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也许那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心理的表现吧。看着那些男生生龙活虎地在球场上厮杀拼抢,我的心情就会莫名的舒畅起来。我经常一个人远远的躺在草坪上,望着天上的云,幻想;然后远远的望着那些青春无比的人们,在球场上挥洒着汗水。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那时球场上经常有一个据说长的很帅的男生,总是能吸引一大堆女生在那边看球。一次我在那边静静的看球的时候,他跑过来捡球,我第一次看清他的面貌,果然英气逼人,穿着一套蓝白的球服,身材挺拔匀称。他见我看着他,咧开嘴对我微笑,温柔、干净、透明。我的喉咙突然觉得微微有些干,心似乎扑东地跳了一下。
那时高一,虽然青涩,但是男女间已经知道了互相的追求。虽然学校明令禁止恋爱,但是还有许多男女生谈起了恋爱。男女间情书也很多。我也收到过好多封,无非是说我忧郁的眼神很吸引人,气质很好,想和我交朋友之类,但是我觉得很好笑,都把它们撕了扔进了垃圾堆。我知道我没那个资本去恋爱,我是个没有父母、没有人爱的人,可能连生活都没着落,我还有什么资格恋爱?再说了,那时我只想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的大学,不辜负爷爷对我的期望。
然而,不知道为何,当我空下来的时候,那个男生总是会跳进我的脑海。我更爱去看他们打篮球了,而且靠的比较近的看。每次看到他在那边打,我的心里总是莫名的喜悦。看着汗水从他脸颊流过,看着他在场上拼抢、跳跃,看着他被汗水打湿的球衣,心里竟然莫名悸动。我发现自己有点不对劲,似乎有些迷恋上看他打球,有的时候做梦的时候也会梦到他,有一次梦到他抱着我,我竟然去亲他。醒来后竟然一身冷汗。
我很害怕,难道我是同性恋?应该不会的,我才不是那种变态。我自己安慰自己。那时对这方面知道的很少,性卫生知识课老师也都是要我们自己看书。同性恋这个词,我知道的也只是是变态而已。
那时网络在我门那个小镇上刚刚兴起,心里有疑惑的我,查了很多关于同性恋的资料,觉得自己似乎是,又应该不是。我觉得很害怕,又不能和任何人说,也没有人听我说。从那以后,我就不敢去看他打球了。
高一第一个学期过去了,寒假我不得不去了王叔叔家,他对我很客气,刘阿姨虽然对我脸色很差,倒也没再怎么为难我。我明白刘阿姨为什么对我那样,当初没有他们没有孩子的时候,王叔叔老是怪她没用,而刘阿姨脾气不好,于是他们经常为了这事吵架。而我也是由爷爷提议,王叔叔做主抱来的。谁知我进这个家门后,刘阿姨马上有了身孕,很快便有了弟弟小杰。
王叔叔的家挺大的,装修的也很好,本来王叔叔要我睡客房的,但是小杰硬要和我一起睡,王叔叔四十才有了小杰,他和刘阿姨都很宠他,特别是刘阿姨,简直把他当作了掌上明珠,他们拗不过小杰,我便住到了小杰的房间。
小杰的房间很漂亮,书桌上还有当时很希罕的电脑,衣柜里有很多很多好看的衣服。房间很整洁,当然这都是刘阿姨打扫的结果。
小杰很喜欢我这个哥哥,我也很喜欢他,因为他虽然有些鲁莽,心地却很善良,而且我小时候竟然老是受他保护,还有他是那时我们那片唯一不会叫我野种的孩子。
第一个不和爷爷一起过的年到了,下午两点多王叔叔和刘阿姨就开始忙活晚上的年夜饭,我和小杰都穿上了新衣服,两个人穿的一模一样,就是他型号比我大一点。我想肯定是刘阿姨带小杰买新衣服的时候,他闹着也要给我买才给我买的吧。
我想去厨房帮忙,“王叔叔,我能帮什么忙吗?”
“王腾你坐那边和小杰一起看电视吧。”王叔叔看了我一眼继续剖鱼。
“去去去,别弄脏了衣服。那可是花了300多买的。”刘阿姨也没停下手里的活。
我自觉退出了厨房。
那顿年夜饭,我尽量表现的开心点,但是我却无法不想起爷爷,如果他还在的话,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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