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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维这才如梦初醒一样地说:“好啊。”
小维带文泽来到电视台边上的一间咖啡厅。坐下后,小维问:“怎么事先也没有个电话?”
文泽一笑,“怕打电话你不接。”
小维也勉强一笑,“刚才……怎么说你是大海?”
文泽道:“电话不接,当然是担心你人也不见啊。所以撒了个谎。看来管用。”
在咖啡厅坐下后,小维问:“怎么事先也没有个电话?”
文泽一笑,“怕打电话你不接。”
小维也是一笑,“刚才……怎么说你是大海?”
文泽道:“电话不接,当然是担心你人也不见啊。所以撒了个谎。看来管用。”
小维觉得文泽照比赛的时候显得清瘦了些,脸上还有些许的憔悴,他想应该是旅途上有些疲劳了,就问他找好了住处没有。文泽说:“怎么你没有住处吗?不会住电视台的单身宿舍吧。”
“我跟朋友一起租的房,房子不大,所以……”
文泽就笑道:“本来以为可以住你家里呢。那随便帮我找个地儿吧。”
小维应了,问:“来东北有公干吗?”
“没有。就是来看看你。”文泽望着小维,“很想你!”
小维抿了口咖啡,没说话。
之后就是一刻的沉默。这样的沉默会让周遭的空气都跟着流通不畅,所以气氛就给人滞涩的感觉。还是文泽从这气氛里率先剥离出来,说:“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给我当个导游没问题吧。”
“我们这里不比你们那边,伸手就能触到秦砖汉瓦。这儿可以游览的地方不多。”小维说:“但是当导游还是没问题的。”
“我知道。但也有可以玩的去处吧,比如巴丹湖、龙沟、土林、辽金遗址……”文泽如数家珍样地说。
文泽有些意外,这些地方虽然也是早被开发的景点,但并不是很有名,大多是自然形成的景观,但是有的地方被开发者弄出很多不伦不类的建筑,搞得四不象似的很滑稽。没办法跟文泽老家那样的历史名城相比,一只亭子也许都有个流芳千古的典故。而文泽却会对这边没典故的“四不象”感兴趣,就好奇地问:“这些地方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一直都在做功课啊。比赛结束后我就总是很留意,想一定要来这些地方走走看看。”他望着小维说:“因为,你在这里。”
文泽专注地望着小维这样说。但小维并不看他,说:“好吧,明天我就带你走走。”
文泽听了显得很高兴。虽然他也一直显得很放松,但只有这一刻,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开心。晚上吃过饭,小维开车把文泽送到一个饭店,为他要了个单人套房,又跟他一起到房间坐了坐。他们边喝东西边聊了一会儿。大多时候都是文泽在说,说他的工作和学业什么的。小维只是听,很少说话。他似乎总是找不到话题,所以坐在那里就显得有些沉默,也就不想再坐了,便起身要走。
文泽见了说:“还回去吗?你看这么大的双人床怕睡不下?”
小维说:“我还有个稿子必须赶出来,明天一早就要用。”
文泽走过去,缓缓把小维抱住,然后把脸偎在小维的颈窝,说:“我很希望你能陪陪我……”
小维沉默了少顷,突然他的内心十分茫然。仿佛在节目里要对观众做一个什么交代,却又一时把握不好分寸。但是他知道,那只是个需要把握的分寸而已,他无须做出什么选择。所以他说:“明天吧。明天我把节目的事情打理好就陪你出去玩。”
文泽听了,便把小维放开了,说:“好吧。回去时候开车小心。”
小维就转身出去了。
他开车在路上的时候,文泽打来电话,说:“维哥,你忙的话,明天也不用陪我,我自己去转转就好了。”沉吟了一下又说:“其实转不转也没什么啦,已经看见你就全齐了。”说着他就笑了两声。让小维觉得那笑有些空涩。
“明天上午九点你就在饭店等着我吧。你旅途上也挺疲劳的,休息吧。”小维说。 第二天上午九点,小维准时来到了饭店门前,等在那里的文泽就跑过来上了车。他们本来计划去文泽说过的那几个地方:巴丹湖、龙沟、土林、辽金遗址什么的。小维甚至还计算着时间,觉得这些地方跑下来,即使是走马观花一天也拿不下的,因此就有些烦,因为明天他有节目会很忙,就没有时间陪文泽游玩了。可毕竟文泽是远道而来,自己也应该尽地主之谊,把他一个人撂在那里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但文泽却并没要求每个地方都去,除了巴丹湖让文泽很开心,对辽金遗址比较有兴趣外,其他的地方听小维介绍后,也就不想去了。这让小维松了口气。
回到市里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两个人都觉得有些饿,小维带着文泽去吃地方特色的酸菜火锅。
小维觉得也许自己始终都有些心不在焉,也感觉这一天似乎文泽并没玩得尽兴。吃饭的时候他说:“到东北来玩,也许还是冬天好些,至少可以滑雪。虽然滑雪场哪里都有,但东北的雪要比其他地方的雪纯粹,用东北话说:钢钢的。”
“好啊,那我冬天一定来,到时候你带我去滑雪,我就要那种钢钢的感觉。”文泽脸上似有期待的表情。“其实已经很打扰你了。我知道陪我出来你是不得已而为之。好了,不再难为你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谢了!”
小维似乎并不想就这个话题说什么,所以当他看到文泽在作料碗里放了很多的辣椒油,就岔开话题,“放那么多?我们都是靠嗓子混的人,辛辣的东西还是要注意点的好。”
文泽就笑了,“我的经纪人就不让我碰这个。你知道我们那边的人没辣子吃不下饭。有的女歌手自称嗓子越辣越甜。或者嗓子是会适应这种刺激的也说不定。”
小维说:“这应该是个错误的概念。”
文泽望着小维半晌没说话。小维看了他一眼,说:“吃吧,想吃就少吃点……”
文泽突然说:“维哥,什么样的错误你能原谅?!”
小维在往火锅里放东西,听了他的话并没什么反应。文泽看过去,小维的脸在火锅的蒸汽里有些模糊。
文泽又问:“怎么样你才能原谅?!”
小维依然没有回应,他把东西放好了,然后靠在椅子上等着锅子开起来。这时,他透过萦绕在两人间的蒸汽,可以看到有大滴大滴的泪水涌出了文泽的眼眶,那泪水在缭绕的蒸汽中好似在沸腾……包括文泽帅气的脸都在沸腾中显得飘忽、朦胧而窎远……小维感觉自己的目光似乎也在那沸腾中模糊了。他还是没有说话。
文泽渐渐地把头低垂下去,然后脸就埋进了臂弯。小维听到他在隐忍中呜咽,双肩随着那呜咽而在微微颤抖,仿佛夜风中的一片叶草。小维把目光悠悠地从叶草上移开转向了窗外……
夜色中的大街上各种光怪陆离的灯光班驳着,所有的喧闹在逐渐沉淀下来。他久久地望着窗外的那一方含混深邃的夜,他希望这一方夜色可以把所有的心情都淹没了,吞噬了,就像所有的心情原本就没有呈现过!但这似乎不可能,至少他不能忽略掉文泽的沉重的哭泣……
文泽是在第二天早上走的。因为走得比较早,所以他没有跟小维打招呼,但是他在机场侯机的时候给小维发来了一条信息:
我这个人向来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想。知道我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那就是能和你在一起!但我知道这不允许我期待,所以梦想终究还是梦想!
小维是在机房做后期的时候看的那条信息,因为很忙,所以把信息删掉后并没有回复。他也是腾不出手来。
但是,当天晚上已经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接到了大海的电话。聊了几句后,大海问他知不知道文泽的事。小维以为他所说文泽是事是指他这次的东北之行,就说:“是说他来这边吗?”
大海反而惊讶:“这小子跑东北去了?到你那儿了吗?”
小维说是的。又问:“那你说他什么事?”
“他自己没跟你说?”大海反问。
“没说。到底什么啊?”
大海说:“他生病的事啊。”
“他没说。什么病啊,严重吗?”
“叫‘重症肌无力’,是绝症,你说严重不?!”
小维听了十分惊诧。半晌他说:“没那么绝对吧,肌无力也是可以治愈的。”
大海说:“当然,任何疾病都有治好的可能,但也有治不好的可能,尤其是绝症。”
小维又是半晌无语。
大海感叹,“他才多大啊!真是生命无常,郁闷死了!”
小维缓缓地道:“说的没错……”
大海又说:“你也不要跟他说这事,因为他的一部连续剧还没上档,所以公司严格控制这种消息外流,担心影响艺人的形象,从而影响连续剧的收视率。”
“可……你是怎么知道的?消息可靠吗?”小维忙问。
“他们公司有个歌手的新歌在我们台打榜,我做了他的一个专访,闲聊时他也是无意间说到的。”大海说:“纸里包不住火的,至少文泽现在正在住院治疗。可他怎么会跑你那里去了……”
去北京不能在周末,因为那时候有直播,他无论如何走不开,所以就提前把其他录播的节目弄完,立刻就起程了。
在医院的病床上见到文泽时,他的样子比想象的要好一些,至少他面对自己的疾病始终都很平静。但他几乎已经全身都不能动了。小维坐在病床前握着他绵软无力的手,心头漫起哀伤。
文泽说话也是一如在电话里听到的那样疲惫而暗哑,而且连续说得过多,就会累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看上去很痛苦。所以小维就尽量不让他说话。可文泽说:“你能来看我,我有多高兴呢……你不要剥夺我说话的自由才好。”说完就笑了。
小维觉得文泽真的是个帅男孩,病得这样严重,可依然是那么的帅,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十分动人。说真的,以往小维并没有很认真地打量过他,现在他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打量他了,感觉上似乎是在欣赏着一段音乐,文泽可以说就是个音乐样曼妙的男孩,每个乐句都显得精致、动听而优美。小维知道是不能用“优美”一词来形容男孩子的,但他确实觉得文泽就是优美的!但是……他沮丧地意识到,音乐是会结束的!
事实上,即使让文泽说话,他也不能说得时间很久。所以,大多的时候都是小维在聊。聊他做节目、采访时候的一些有趣的事情。甚至聊到高中和大学时候对自己好朋友的暗恋,以及那种痛苦得死去活来的感受。文泽就调侃说:“你的那俩好朋友简直让我嫉妒死……”
小维在医院里陪了文泽三天,在陪护的过程中,尽可能地把文泽照料得很细心。但文泽却总是不让他做什么。比如小维为他擦拭身子的时候,文泽就涨红着脸不允许。小维就笑着说:“为什么这样拒绝?你不知道你的身材有多棒,快让哥哥欣赏一下。”
后来在擦拭的时候,文泽始终都把头侧向一边,不敢正视小维。满脸羞怯地说:“哥,以后回想起来,你不会觉得我的身体很狼狈吧……我现在真的很狼狈……说真的,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我非常……想给你留下个稍微好一点的记忆……”
小维微笑着,“什么狼狈不狼狈的,你是我界定的第一帅哥!比如你超酷的身材,完全是样板级的,让别人照着长去吧。”
文泽轻轻摇头,“别安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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