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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竟然没有认出我,也难怪,那么帅气爱干净的我,现在脏的肯定没有样子了,又刚刚整了满身泥土。
“鹏子,是你吗?”
“是我呀,哥!”
哥俩紧紧拥抱在一起,在这满目疮痍的残垣破壁间,在余震不断的风雨中,我们哥俩又重逢了。
哥哥因为是他们所在团的团长,被紧急从北京调来灾区救援。
哥哥他们临时驻扎在一处空旷的坡地上,战士们很快搭起了帐篷,随后就投入了紧张的救援之中。
虽然近在咫尺,我们还是不能见面,每天都忙得几乎睡觉都睡不了。一天深夜,我正在和同事巡视灾民临时安置点,突然听到前面不远的小学院里噪杂的人声,我们急忙走过去,才得知废墟下仍然有生命迹象,有几个战士已经在清理废墟上的水泥块,尽量清理打通生命通道。哥哥也在一旁指挥着,这是几天来我们哥俩再一次这么近距离在一起。
余震还在继续,刚刚清理出来的通道,很快又在余震中被掩埋,这时候哥哥走了过去,亲自用手挖了起来,我和同事们也加入到其中,很快我就和哥哥并肩在一起了,哥俩互相凝望了一下,继续着我们的工作,手被钢筋扎的直流血,也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哥哥急忙抓过我的手,用嘴吮了一下。我抽回手:“哥,没事的,继续!”
我能感受到哥心疼的目光,但是这种时候,什么话都不用说,一个眼神就是力量。
眼看就要接近被救得人旁边的时候,余震又来了。我就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晃着倒了过来,急忙闪身,哥哥已经揽过我一起到向了旁边,刚清理的一大块混凝土在我们身边滑过。惊得我一身冷汗。和哥互相对视一下,在那种环境下,感受着对方的关切,这种感受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人终于被救了出来,已经在废墟下被埋了80多个小时,感叹生命是如此坚强,同事感悟生命又是那么脆弱。灾区多雨又多余震,难得的晴天的时候,消毒又成了一项艰巨的工作。
不管你是不是具备专业的卫生知识,每一个志愿者都成了义务消毒工:喷洒消毒水,水源消毒,宣传卫生知识。
在灾区,我们一家团聚了!
父亲,阿姨,妹妹和妹夫还有我的妻子,在一天的下午竟然同时出现在我所值勤的辖区。
当时我和哥哥正在一起,哥哥戴着口罩正在放消毒药剂,我也背着喷雾器消毒,远远看见父亲和一群人走了过来,还有扛着摄像机的记者。
走近的时候,发现一家人都在,哈哈。真是不容易,小妹看到我们直接就扑了过来,我们三个紧紧拥抱在一起。妹夫也过来了,妻子看到我们亲热的样子,也走了过来,紧紧的拥抱着我们。
父亲走过来,一手拉着一个:“孩子们,辛苦了!”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父亲的眼睛湿润了。
记者们抓到了新闻线索,忙着拍照起来。我和哥哥急忙躲到旁边,当地的报纸第二天就刊登了出来我们一家在灾区的故事。
在灾区整整呆了半个月,我们要换防了。后续的同志们陆续到了灾区,哥哥的部队因为还有别的任务,离开江油去了绵阳,我和哥哥短暂的团聚后又分别了。
回到洛阳后,一直噩梦不断,老是感觉看到被抬出的一具具尸体,晚上睡觉也是时常在噩梦中醒来。整个人瘦了一圈。
单位及时请来了心理医生干预我们的心理状况,经过快半个月的调整,我才慢慢恢复过来,人却瘦了整整二十斤。
哥哥在六月中旬回到了驻地,哥俩见面几乎都认不出对方,哥哥比我还要瘦,黑的不像样子,眼睛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顾不得嫂子和儿子们,我们哥俩紧紧拥抱,感受上天赐予我们不易的生命,感慨来之不易的恋情。
父亲所在的部队为了迎接前线勇士凯旋,特意举办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哥哥被评为所在部队的十大救灾勇士。
终于又和哥哥在一起了,哥俩相约来到洛阳最豪华的洗浴中心,决定舒舒服服的洗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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