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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的时候,我生活在遥远偏僻的边疆,有一次我写了一首诗,送给那只与我同龄的白狗,在狗世界里它算长寿了,当时瘫在我面前只剩最后一丝力气,炙热的太阳底下,它用残留在眼角缝的余光静静望着我,确切地说,应该是我认为它用剩下的最后一丝力气望着我。我想它是真的太伤心了。不是因为生命即将终结,而是它知道在往后的日子里,它再也不能陪我共同度过。此后,由西南边陲到祖国心脏,再到每个大城市,我辗转轮回着漂泊异乡的青春梦,并一步一步向现实世界沦落。
从此,我的每一首诗都是一篇讣闻、每一部小说都是一篇祭文。
【壹玖玖伍·花儿】
在我心底,一直很想送风一朵花。
那种淡紫色的扶桑,含苞待放,微沾露珠。
没错,淡紫色,一种很难得的颜色。过了则红,不够则蓝,不明、不暗,恰到好处。而且,它并不是均匀的紫,而似晚霞散落天际般地自由倾泻。还有,在它身上,你永远找不出色泽质感完全相同的两片瓣儿。
——真有这样的花么?
十五岁那年夏天,在遥远的云的南方,中国最西南的边陲一隅,在外婆家寨子旁的榕树下,我见到过这种花。第一次看见它,这种特别的淡紫色,我就很想把它送给风。
那些年,每个周末我都会去摘回一朵含苞待放、带着露珠的淡紫色扶桑。
但我却从不曾将其中任何一朵交到风的手中。尽管我心里很想这样做。
因为我知道,他根本不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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