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天出早操的时候,小许没起床。
看着跑在我边上没有小许的二班,心里开始瞎猜起来。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呢,他是因为担心彼此尴尬,才没有起床出操吗?其实我知道,站下半夜的岗,早上是可以不用出操的。
跟着大家跑在队列里面,但我的眼前似乎仍然是昨夜的那个岗亭,耳边好像还是午夜电台那个主持人低沉的嗓音。那个时候,自己的心里有一种特别幸福的感觉,觉的自己与小许似乎已经完完全全地走近了,和别的同学的
关系完全不一样了,但又隐隐约约的有一种罪恶感,不知道小许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不知道我们这样会不会被什么人发现呢?军队、军校的环境从一开始就给了我们一种不同于地方大学生的心态,似乎在拥有了幸福的同时,也背负了一种与青春与年轻不相称的多虑与谨慎。
一直到早上的第一节课的时候,小许才出现在教室里。
他象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如往常一样特别专心地看着讲台上的教员,偶尔在笔记本上记下教员讲的重点。
因为不在院本部上课,所以每天有这边新学员课的教员都要一早从院本部坐班车赶到训练基地这边。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加上还得早起,因此,每天的头一节课,觉得教员讲课都差不多有气无力,一些年长些的教授干脆就坐在讲台的凳子上头都不怎么抬似的,自个儿讲自个儿的。
那天讲的好像是邓论还是国关,忘了,反正老头讲的特别没劲,我几乎什么都没听进去,脑子里一个劲地回味着昨天晚上的事,用余光观察着坐在边上的小许,看他笔直的坐姿态和专心听讲的表情。
“昨晚回去后内裤换了没?”小许突然把他的课堂笔记推过来。
我还以为他一直在认真听讲呢这小子,可能是没有想到怎么和他在课堂上交流吧,就有点木然地回了两字:“当然”。
“我就没换呢,你们早上出操之后我才换的。”他看了一眼教员,趁没注意的又写了一句。
“怪不得早上没出操呢你。”
看着小许一边听讲,一边和我笔聊的神情,很轻松的样子,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
“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呢?”
“我为什么要生气啊?”
我想了一下,回了一句。
“因为我非礼你了啊。”我故意把非礼两个字写的很大,有些试探的意思。
“靠,WHO非礼WHO啊?”
小许的脸上微微浮起一丝狡黠又不失可爱的笑容。
[27]
“严亮,电话!”队值日大声的叫喊,现在想来有点像电影中老上海弄堂里小卖部的大妈扯着嗓子叫她们楼上的租住户什么的。
林宇飞能把电话打到我们学员队的队部,这让我觉得特别意外。
后来他说是通过军线问的我们军里,我原来那个公务班的班长,才知道我的联系方式和我们学校的总机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再听林宇飞的声音,只有一种好朋友好同乡的那种亲切,而当时在新兵连的那种朦胧的类似于
爱情的感觉已经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怎么到了学校就不联系了?”电话那头的林宇飞说话仍然以前那样我熟悉的语调,隔着电话能想像他的冷峻的表情或许没有任务改变吧。
“我们一到学校就封闭训练,一个多月才结束,所以没怎么有时间打电话,你怎么样了,还好吧?”我想到了从军训之前打的那一通电话,曾经拨到过他们连的电话又放下了。
“我还好,老样子。”
“指导员他们呢?”
“新兵们学完专业下部队之后,连里没什么事了。指导员他们这两天开会,可能今年的接兵又要开始了吧。”
“哦。”
“你呢,军校感觉怎么样?”
“还凑和吧。”
“对了,林宇飞,你问过你妈你们家有过什么走失的兄弟没?”
“怎么了?”
“我们队有个哥们,长相跟你简直太雷同了!”
“有这么巧的事啊?”
“真的,哪天给你寄张我们的合影看看你就知道有多像了。”
“行。”
……
“你还记得洪伟吗?”一小段沉默之后,林宇飞问。
“洪伟??”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我一时又对不上号。
“新兵连时候的文书,我们还跟他一起外出过一次的。”
“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立刻记想起文书那张有点像古天乐的脸和他刚劲短发的样子。新兵连的时候要么称呼“文书”,要么称呼“班长”,老兵们的名字好像没怎么叫过,也就没有太深的印象了。
“洪伟从年初开始复习报考军校,后来没有拿到考试名额。他准备明年再考呢。”
“哦。”我不知道林宇飞说这个做什么。
“他好像报考的就是你们学校。”
“你们学校有寒假吧?”林宇飞又问我。
“当然,可能开学比较早吧。”
“我今年也有探亲假,两年没回家过年了,指导员也同意我今年春节回去探亲。”
“哦,那寒假上我们家去玩啊。”
放下电话后,才觉得那一次可能是我和林宇飞从认识以来话说的最多的一次。也许是我做到了已经从心里将他放下,而不会再担心那种无话可说的尴尬了吧。
共46页 上一页 ...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