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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喜也愣住了,连续两夜召同一人侍寝,这在夏无忧的身上还从未发生过。看著拼命躲到宫女身後就差没掉下眼泪的主子,真是的,这主子也够奇怪啊,这样的荣宠,别人做梦都做不到,他却当作要杀头般,他哪知道在萧语眼里,侍寝这件事可是比杀头还要严重和恐怖的。
"延喜,你快问问啊,是不是传错了?我想一定是传错了吧。"萧语抱著最後一丝希望问只是一脸好奇表情的奴才,不等延喜发问,宣旨的太监就一脸笑容道:"贵人可是说笑了,这旨意谁敢传错啊,皇上看到不是他要的人,奴才是死是活?千真万确皇上点的是您的牌子,贵人就快跟奴才走吧,皇上在那儿等著呢,晚了可不是玩的。"
延喜叹了口气,陪笑道:"温公公,这不是有定例的吗?咱们皇上也......"未等说完就被温公公打断道:"定例?皇上便是定例,那些规矩他愿意遵守就遵,他若不愿意,谁还敢说个不字吗?咱们皇上的性子你还不了解?"说完又催促道:"赶紧帮你们主子收拾收拾,这皇上要是等急了,连你们也有不是的。"
延喜点头,一把拽出萧语,吩咐宫女们道:"都傻站著干什麽?快带萧语更衣去,皇上今儿不是赏了几套‘软兰香'纱料的衣服吗?那都是上等的,随便什麽颜色的,赶紧拿过来一套换上。"这命令一出口,整个山水居里立时便是一阵忙乱。
温公公笑道:"延喜,有你的啊,这山水居里到底谁是主子呢?连贵人你都敢拉扯,这若在别的宫里,你这脑袋还想要吗?"
延喜也笑道:"公公,萧语是咱们自己人,是他不许大家把他当主子看待的,高处不胜寒,他不愿意高高在上,咱们当奴才的也只有遵命,至於您说我拉扯他,您自己瞧瞧,若依著他的心,或许赶明儿天亮能到皇上那里去?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咱们。"说完两人都是会心一笑。过了半刻,方见屏风後转出一人,头发只以一根简单的白玉簪子绾了一下,散在肩背上宛如一匹黑色的锦缎,光可鉴人。不算出色的面孔上不装扮半点脂粉,倒显得十分干净,身上一件月白色的纱罗披风,裹住骨肉均匀的身子,衬的他整个人更显得飘逸。
温公公暗暗点头,心道平日里看不出,这个小太监到还有些风姿气质。却听萧语紧张兮兮的问延喜道:"怎麽样怎麽样?我特意让她们把头发披散下来,脸上也没抹那些东西,我......我还没照镜子,她们就把我推出来了,不照就不照吧,反正那是女人用的玩意儿,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很杂乱很散漫啊?"
温公公一愣,又听延喜正色道:"没错,皇上看见你,大概会倒尽胃口,保准再也不用你侍寝了,所以你赶紧过去吧。"
温公公险些没憋住笑,暗想这屋子里有意思。一边吩咐两个小太监上前扶住萧语,孰料都被他撇开了,自己道:"我平日里比他们走得还快呢。"说归说,他可是一点都不想拿出平日里的速度。一步三挨的往前磨蹭。温公公若催的紧,步子便挪的快些,一旦停了口,他便慢起来,看他的样子,似乎恨不得能裹足不前或者干脆逃走。
一众奴才忍著笑,好容易把这尊菩萨给送到了锦绣阁,没等到门口就听见皇上的怒吼声:"衣德,你派人去看看,萧语和那一帮子奴才是不是被老鹰叼走了?否则怎麽到现在还没有影儿。"紧接著衣德仓惶出来,一看到他们,先就松了一大口气,拍著胸口道:"哎哟我的佛祖,好嘛,差点没把我憋死,下一次我可不在皇上身边儿呆了。"又问温公公道:"怎麽这时候才来?下一回我把你派到皇上身边伺候,让你也尝尝一个时辰不敢喘口大气儿的滋味。"
温公公一肚子的委屈,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倒苦水的时候,先把萧语给送了进去,这才找到衣德慢慢诉说。
萧语进了屋子,使劲儿咽了几口唾沫才平静了情绪,刚要拿出一副谦卑的样子抬头面对夏无忧,冷不防整个人都被他打横抱了起来,耳垂上被重重咬了一口,惊魂未定之下,听到皇上夹杂著怒气的声音:"你是蜗牛吗?就算是蜗牛,一个时辰也该挪到了吧,哼哼,敢和我耍花枪,看我今晚怎麽罚你。"
"皇上,你听奴才说,你要给奴才申辩的机会......啊......等等,我们......我们先吃点东西吧,我......我有些饿......"萧语语无伦次的扎手扎脚,却听"扑通"一声,自己已经被扔在了床上,耳边传来夏无忧热情的低语:"朕先前的确是想过和你吃点东西,聊聊天,培养一些浪漫气氛的,只不过可惜的很,用来做这些事情的时间,都被你在路上浪费掉了。"他得意大笑起来,及至在明亮的烛光下看清了萧语一身素净的打扮,不由得整个人都愣住了。
萧语一看见皇上呆怔住的眼神,心内不由升起一丝希望,暗笑道:哈哈,太好了,这招果然有效,我就说嘛,每次晴妃娘娘侍寝时,都要格外精心的打扮,如今我素面朝天,本来就不好看的面孔当然更没有魅力,恩,虽然说......虽然说上两次我也没擦什麽东西,不过......不过那两次皇上好像情绪比较激动,没有细看也是正常,如今我封了贵人,还是这样一副寡淡面孔,他当然不会感兴趣了。
正想著,忽觉身上一阵悉索响声,回过神一看,只见夏无忧正用一种莫测高深的眼神望他,一边温柔的解去披风的系带。萧语大惊之下刚要出声,就听夏无忧呵呵笑道:"朕想朕这回真是捡到宝了。"只说完这一句,便恶狼一样扑上来,可怜萧语精心设计了一场,却只是让他被使用的更加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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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丝丝缕缕透进了精致典雅,流动著淡淡馨香的室内,窗外响起了欢快的鸟鸣声,将睡梦中的人儿惊醒。萧语缓缓爬起身来,全身的酸痛比起前两次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他心酸的直想掉泪:为什麽自己的命运就这麽不济呢?
"萧语你醒了。"听见了里屋的动静,一脸笑容的温公公和几个太监宫女蓦然出现在他面前,知道他不喜欢人家喊他贵人,便索性都叫他的名字。
他们的出现让萧语红透了脸,等到看见身上干净的纱衣,他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懊恼叫道:"我......我睡得这麽死吗?连你们......连你们给我换衣服都不知道。"
温公公和蔼到近乎谄媚的笑道:"我们?呵呵,我们可不敢动手给你换衣服,这些都是皇上的功劳啊。萧语,我是真不知道,你究竟哪来的魅力,让咱们皇上如此上心,要知道,就是晴妃娘娘,也从未有过这样的荣宠,更别提这两天早上根本没用你起来帮著收拾,还警告我们不许吵醒你,啧啧,这是天大的恩德啊。"
"不许吵醒我?"萧语自语完,蓦然睁大眼睛,一骨碌的爬起来,忍不住又呼痛不已,他也顾不得,随手拿过屏风上还算完好的衣裤披风,手忙脚乱的换上,这里就赶著出了院子。未等挪步,就有一声高唱:"皇上驾到。"抬头一看,只见夏无忧远远的走来,一瞧见他的身影,那脚步便加快了几分,吓得萧语一哆嗦,连忙低下头去,就想装作没看见一样溜走。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夏无忧的声音传来,似乎很欢快的样子:"萧语啊,朕正想著不知道你是否起身了呢,谁知道来得还算及时,呵呵,来来来,陪朕吃些早点,再下会儿围棋,打发这一天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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