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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和许多大院一样,这里的祭祀祠堂也请来一些僧侣,为游人做点解签、祈福之类事情,当然,香火费也是赚得盆满钵溢。
进祠堂有一块影壁,导游给每人发了一张叫福卡的纸片,说往影壁上粘贴是有说法的,贴上部祝父母安康,贴中部望爱情美满,贴下部愿子女孝顺。
以往我对这些东西很不屑,世事变迁岂会尽随人愿,冗长的生命怎么可能寄托在一张小小的纸片上。可此时,心中被一个人牢牢地占据后,所有美好的意愿都会明确地指向一点。我虔诚地想,如果这面影壁真能保佑岳刚平安幸福,真能庇护我无法示人的情感不受伤害,那么我宁愿长跪于前,将所有福卡贴满,将所有我能付出的东西敬献给无所不能的神灵。
岳刚掂起脚尖,把纸片贴在了最上面,用力按按,然后双手合什闭上眼睛。我想应该是在为母亲祝福吧。此刻的他,面色凝重,仿佛在做一件很重要很有意义的事。
我承认,每当人们遇到无法预知、靠自己不能克服的困难时,往往会想到借助神灵的力量,现在我们都应该是吧。
我一直没往上面贴。等大家快离开时,才悄悄找导游又要了一张,飞快地在上部和中部分别贴上,除了愿父母身体健康外,更希望咫尺的爱人能感知我心,希望他能接受来自于我的这份难以言表却一样深沉的爱。
岳刚等我赶上来,问贴给谁了。我说把导游手上的全贴了,满满一墙,你看会不会灵。他照我的屁股就是一巴掌,笑道:“没个正形。”
逛完占地几百亩的大院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大包里的东西基本被我们消灭完。递给岳刚最后一瓶水,他不好意思地干笑着:“回去我给你钱啊。”
我没理他。
重新集合看到李主任,才猛地想起刚才一直跟岳刚说笑打闹,没注意他跟着哪个组,在做些什么。
更没料到的是,李主任径直走到队伍后面的我们身旁,低声对我说:“回去坐我的车吧,叫上岳刚。”
我几乎被震得摔一个跟头,象心里的秘密被人看透,脸又热又烫。李主任似乎并没注意我的表情,转身高声招呼大家点名上车。
拉着岳刚往宝莱车方向走,他还一脸疑惑地问:“咱不回么?真想尝尝红灯高挂夜晚的滋味?”
没心思跟他胡闹,说了句李主任让坐他的车,就低头快步往前。岳刚追上来,边走边退朝我竖起大拇指,作了个“牛”的嘴形。
我没笑,刚才还非常轻松的心情忽地沉重起来,一种一直在逃避不敢确定的念头不断变得清晰,我说不清对此自己是抗拒还是隐隐的担心。
李主任的车很干净,飘荡着一股水果的香甜气息。随着车子启动,他打开CD碟,万芳的《猜心》象清泉般流淌出来。
四方屋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被你关进来的落寞
你在墙角独坐
心情的起落我无法猜透
握你的手却被你推落
惊见你眼中翻飞的寂寞
问你心想什么
微扬的嘴角有强颜的笑
这样的夜热闹的街
问你想到了谁紧紧锁眉
我的喜悲随你而飞
擦了又湿的泪与谁相对
岳刚有些拘束,而我一时不知怎么开口,只有万芳干净忧怨的声音环绕在我们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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