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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在我们这类人的心里,常常渴望一场戏剧性的生活,带点浪漫主义色彩的超现实剧情。或者其实自己是个孤儿,亲情是一种巧妙的伪装;或者自己是个英雄,在合适的场合接受瞩目的眼光;或者经历一场惊世骇俗的爱情,把自己燃烧殆尽,锉骨成灰……
充满巧合的生活,若不是皆大欢喜的喜剧,那必定是一场无法收场的悲剧。很多年之后,才会认真去思考,一场平淡无味的生活,才是伴随一个人成长老去最好的选择。
“你认识他。”Jan吃了一口西湖醋鱼,皱了皱眉头。楼外楼除了风景漂亮,口味不怎么样之外,宰人也向来毫不犹豫。
“不算认识吧。”我尴尬的笑笑,“只是火车上遇到,刚好听他提及是你同行,杭州这么小,所以随口问问。”心下当知应该相识。
“你喜欢他?”Jan头也没抬,她和我一样,属于敬业的食客,很好养活,有尚能入口的,不挑剔,也不浪费。
“哪里有。”狮子头比婴儿拳头还大一些,瓦钵里滚烫的汤汁溅了出来,我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热衷于吃肉,好象饿死鬼投胎。
Jan似乎根本没兴趣听我的否定,“他不适合你”,又不待我辩解,“他是我同事,若你不出卖我的话,我可以把他电话给你。”末了又补一句:“他不适合你。”
其实是春天,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我的脸还是涨了通红。
有一刻,我那么不喜欢类似Jan这样聪明的女子,无论隐藏多好,她们便用轻巧的心思将伪装统统剥掉,只剩下毫无尊严的耻辱。
也许本没有隐藏的很好。
“我要他电话做什么,又不认识他”,末了我又加了一句:“难道他也是么。”
Jan扎着马尾,穿一身波西米亚风格的衣服,她其实知我喜欢男人的事,并无影响。她面容时常安静,尚未太过相熟,还是让人有一种沉稳安宁的感觉。她比我还小一岁,但为人处世,又处处比我熟练老道一些,我便叫她Jan姐姐,她有时喜这个名字,有时又有些沮丧,终还是快要老了,女人和时间的关系,正好和古董相反。
我又笑她眼界太高。但一来二往,又知她公司在我隔壁那栋大楼,真是巧,雨也停了。
我要与她告辞,雨后的气息有一种说不出的朦胧美,山与水的交接处,雾气氤氲环绕,仿人间仙境。
我终于还是向她要了中衡的电话。我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要一个陌生人的电话,但想人生也许有无数个第一次,有勇气尝试可能未必不好。
我低了头,Jan看了我一眼,又说:“我并不知他是否是你的同类。只是我不太了解他。”见我转身要离去,她又说,有事便联系我即可。
我突然想起来旧日同事的话——你知道么?杭州的洒水车日日在街上,奔波,不见停,城市得以干净,似乎路人的脚步也是闲散,不急不慢,总是很多人在享受生活,不象上海,真是匆忙如钟表的指针。你会爱上杭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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