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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再也不敢踏进这里一步。
他突然挠了挠头,为这样的问题而困扰,而一旁的另外两人却各有心思。
李深冉仍旧不说话,而猴子的兄长却突然放弃了似的,他神色黯淡地问徐洲:“就算将来失去所有继承权你也宁肯不回去?”
少年在他的问话里回过神,对对方极具讽刺地一笑:“拜托,我对家产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请二哥你回去转告所有人,千万不要把我当成竞争对手——何况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根本就不具备竞争力。你们谁再来骚扰我下次我直接把他从三楼扔下去!”
“你的想法有时候太偏激了,没人说过你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而且爷爷其实很想你——”
“打住,”少年不耐烦地蹙起眉,“我保证有空我一定会回去看你们,而且现在我过得很好,哦对了,如果爷爷不再每个月限制我的花费我还会过得更好。二哥,好走不送。”
男人沉思片刻:“我会另外给你开一个帐户,不过在爷爷的气消之前你还得在这里委屈一段时间,过后我会重新给你安排住的地方。”
少年立刻回应道:“把钱给我行了,用不着换地方,我就喜欢住在这里。”
男人颇为无奈,垂目朝他叹息:“小洲,你已经十九岁了,什么时候你才不会这么任性。”
少年很好笑地看他一眼:“直到现在还当我是小孩子的人是你吧,二哥。你以为我是在和你斗气?你错了,我是真的想继续住在这里,而且这房子我还准备买下来。”
末了嘿嘿笑两声,却不知是笑给谁听。
男人的视线从少年身上移到被他抓住不放的年轻男人身上,从头到尾这个男人都像在看一场戏,事不关己地站立在徐洲的身边。
他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个骄宠的弟弟会如此地粘一个人——从他懂事到现在,他从未对任何人这样地亲近过,甚至到了——近乎依赖的地步。
他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少爷,可是除了在生活上,他从来不需要也不肯依赖任何一个人。
这个长得还算干干净净的男人却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似乎成了某一种教人嫉妒的存在。
最后他说:“现在要怎样都随便你,反正到你大学毕业你还是得回来,我想你早就应该明白这一点。”
朝李深冉点点头:“舍弟年少不更事,如果给李先生添了麻烦还请海涵。接下来还要继续麻烦你多多照顾他。”
李深冉点头,对文绉绉地客套的男人眯着眼睛微笑不语。那笑容刻在男人眼中颇有些刺眼,便和两人告别,依旧带着和猴子完全不同的气质离开。
猴子等他下了楼,转身就朝李深冉屋里走,李深冉颇为好笑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短短的头发细长的脖子:“真是看不出来,原来你家挺有钱。”
猴子不满李深冉竟然都不为他撑腰,更不满自己对他莫名其妙的心情,哼唧着打开电视:“你说错了,我家不是挺有钱,我家是非常有钱,你绝对想不到的程度。”
他坐在地板上,两眼盯着电视,李深冉站在他旁边:“为什么生气,你哥哥不是走了吗。”
少年觉得心里窝火,巴不得抱着李深冉狠狠咬他几口,拿着电视机的遥控器翻来覆去地按了几圈,最后干脆关了电视,坐回茶几旁边看书。
李深冉看着还算整齐的房间,实在想象不出他会收拾房子,料想应当是借他地方养仓鼠的同学收拾的。
现在知道了猴子是来自自己“绝对想不到的程度”的某个大家族,反而觉得他有些可怜兮兮。
他坐下去,挨在他身边,看着书的少年一脸的怒气。
李深冉心里有些动容,突然伸出右手,手指落在他黝黑光滑的脸上,心里笑道触感还真不错。
他把他捭过来面对着自己。
“究竟在气什么。”男人笑问。
“关你鸟事。”少年扭开头,甩了手里的书,皱着眉头爬起来,干干脆脆地滚回了自己的房里。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一堆外卖先后送到李深冉的房间,很快漆黑的一颗头就探了进来。
章八
李深冉坐在沙发上,从被打开的房门看向门外。
此刻走廊上的灯已经开启,明亮地照着,投下站在外边的少年的影子,他扭捏地看着客厅里的男人:“我过来了啊!”
李深冉没有惊讶,也没做多余的动作,只对他笑着:“请进。”
看着他屁颠屁颠地跑进来,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般,李深冉笑着往沙发旁边靠了,示意他坐这边。
过了一会儿他那个艺术系的同学也从学校过来。一起吃了晚饭,看了小片刻电视,高大的男生就回那边的房间睡觉。
少年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没过一会儿又滑到地上去坐着,嘴里也不消停,抱着一大袋零食兔子一样地啃着,还不时地从嘴里漏些碎屑。
李深冉坐在沙发上从侧面看着他,过了很久,咳了一声。那人丝毫不受影响地看他的电视节目,几乎到了忘我的境界。
李深冉实在忍不住,拿起电视遥控器调了个频道,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少年猛然回头:“你干什么,正在精彩的部分!”
“你明天不是要考试吗?”
“哦——恩?咦?!——”
看着他惊慌失措地跳起来,到处翻要用的课本和资料,李深冉再次确定,这人实在是个无药可救的笨蛋。
挑灯夜读的少年一直奋战到凌晨两三点,看得头脑发涨,眼睛失神地打瞌睡,他才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连澡都懒得洗,关了客厅的灯直接闯进了李深冉的房里。
摸黑爬上床,在凉意十足的房间里挨着熟睡的男人躺下来。
李深冉安静地背对着他睡着,房间里充斥着夜深特有的宁静。
他躺在床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一条缝,对只看得到一张背的男人觉得不满,在黑夜的空间中嘟咙着把手伸过去搭在他腰上,并手脚齐用地缠了上去。
清晨闹钟响了许久,李深冉的意识从深远的梦境里回来一缕,他闭着眼睛伸手到柜子上摸索着将它关掉。
身下的床单仿佛在蠕动着,比平日要有质感得多,光滑柔软,颇有弹性的样子,而有的地方却又格外地硌人。
李深冉动了动,趴在仿佛是被揉成一团的床单上,不管它在身下的扭动变得越来越强烈,将它抱成一团固定着,在它丝毫没有作用的挣扎中继续模糊地睡了几分钟。
被一系列动作弄得醒过来的少年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被禁锢在李深冉怀里,还被他死死地压着,连顺畅地呼吸都有困难。
他挺尸在李深冉身下,无意识地摸了一把就在手边的男人的腰,不自觉地叹息了一声,又抬脚踢了踢。
被压住的脚落在男人的腿上毫无力道可言,反而是身体的另一个部位,因为动弹的原因兀然地碰到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他猛得清醒过来,脸都红了,对近在眼前的一只耳朵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想压死我啊李深冉!”
男人扇动着睫毛醒来,潮热的呼吸缓慢地拂在少年的额头。
他睁开眼睛,首先看到一头头发,又粗又黑,也不太长,却十分有光泽,微微地搭拉着垂在枕头上。他伸手摸了一把,突然联想到山猪的棕毛,便笑出了声。
身下突然传来气呼呼的声音:“醒了就快让开,你真的想谋杀我吗!”
李深冉兀自挑了挑眉,撑起手,沿着这一头黑发,视线往下移,便看到通红的一张脸。
被他压在身下不知多久的少年正义愤填膺地瞪着他:“让开!”
“怎么这么凶?”李深冉笑了笑,身子却一动不动,在清晨的光线里看着身下一脸愤怒的人:“原来你有起床气。”
“你——”少年气得就要喷血了,难道这个人一点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李深冉平时可一点也不像这么迟钝的人。
他吼道:“你压着我了!”
身上的男人扬起眉毛,“哦,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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