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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以为他要睡了时,他突然说“明天这里就真的没有了,你不想留下点什么吗?”
我一时没有明白他的话,不知该回答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
见我没有回答,他想必以为我睡着了,转过身看我,正碰上我的目光。
“你是一个大笨蛋。”他一把拽开我的衬衫,疯狂地吻我。突如其来的激情使我震惊,却阻止不了欲望的再次膨胀。。。。。。
终于,我们在彼此的唇舌间释放了多年来一直压抑的感情。在他最兴奋的时候,我听到他在低声地唤着我“江南。。。哥哥。。。”那声音让我不能自持。我喜欢他这么叫我,让我满足,让我感激。我似乎觉得从他第一次这么叫我时就注定了我要爱上他,他好狡猾,用这样的方式捕获了我的心。。。。。。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醒了,我一直没再睡着。我一直在想他在平静下来后问我的话“我们这样算什么?”却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走出屋子时,我们笑着彼此:床上的灰尘粘得满身都是,我的衬衫掉了两个口子,他的皮带扣被拽豁了。头发都乱糟糟,和拆房子的民工没什么两样。
凑和整理得能出门时,我拉着安的手,一直想问他“我们今后该怎么办?”却始终没有忍心问出口。
见我有心事,安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吻了我的唇,然后轻轻地合上了院子的门。。。。。。
我拿什么能换你回来?(十二)
老屋同住那一宿后,我和安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那种亲密,不同的是,每一个眼神的交流,除了信任,依赖,还有明显的暧昧。我喜欢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羞怯,尤其是在我们周围有人时他因为不敢看我而显出的不自在,可爱得想让我扑上去吻他。这样的念头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与此同时,对他的这种感情又时常让我陷入莫名的担心,我不知道如此爱情将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世俗的眼光,除了彼此,我害怕任何人了解我们的秘密,包括和我有结拜情节的好哥们(大名和三儿,虽然初中后我们就分开了,可是感情甚好)。
由于年底时郁飞的妈妈摔伤了腿,平心的婚事不得不往后推。
96年3月10号,远远的就能看到楼道口贴着闪亮的喜子。
仪式办得很简单。文革时郭姨家成分高,平心的奶奶极力反对这门亲事,无奈儿子乐意,也就将就着结了。只是对这个儿媳总是爱搭不理,一副看不起。安说他有4个姑姑,两个大伯,我一直没见过。直到平心办喜事,才见到两个姑姑和一个大伯带了儿女来。然而即使是这样,看的出,郭姨已是很满足了。
酒席间大都是熟悉的面孔,原来住四合院时的街坊四邻,算起来已经分开各把个月了,重有凑在一起时话题还真多。
我特别留心了安最喜欢的那个妹妹—思思,是他小姨家的。小女孩十五,六的样子,个子不高,瘦瘦的,很清秀。我记得在我们都很小的时候她来过我们四合院,当时一起玩的时候,她的小辫子乱了,安还亲手帮她扎过。那个镜头是我一直没有忘记的:安嘴里咬着皮筋,两只手都在忙活着,一副认真的表情,捣鼓了半天才梳好了两个“冲天蹶”。最近一次见她也已经是3,4年前的事了。如今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安曾经很喜欢给我讲她,说她是几个表姐妹中最有趣,可爱的一个,虽然对此我总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其实心里很想知道唯一一个让安如此喜欢的女孩究竟好在哪里。
婚礼的伴郎,伴娘当仁不让地落在了平心的弟弟和郁飞的妹妹身上。跟在新人身后的他们看上去到也蛮般配,只是郁婷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漂亮,而且似乎比安要成熟许多。这让我终于放下了一颗悬了很久的心,然后突然就觉得自己可笑。
一起住在四合院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觉得平心可以用“妩媚”来形容,即使是称赞她的外表,也只是端庄,秀丽。可如今穿上红色旗袍的她,配上浓浓的艳妆,看上去竟也如此婀娜动人。我不禁怀疑起来:这是那个因为贫寒没有新衣服穿的女孩吗?是那个因为弟弟挨揍哭着找我妈去说情的姐姐吗?是那个因为过早担负起家庭重担而放弃优异成绩的好学生吗?
在我的意向中,平心是那种可以用任何美好形容词加以修饰的女人。在相处的日子里,我从没听过她厉声呵斥或是大发脾气,她用她温柔的坚强帮着母亲支撑着这个并不富裕的家。她每月给母亲一半工资,然后用一部分交夜大的学费,再用一小部分给弟弟和自己做零花钱。她从起初的临时促销员到如今一家国有企业的会计师,其中的艰辛我无从知晓,但绝对钦佩。
我没有姐姐,无论是奶奶家还是姥姥家,所以有时候很羡慕安。记得有一次,还是小学了,平心给安缝袜子,见我袖口上的一个口子要掉了,托着我的手腕就缝上了。我当时还怕她会不小心扎到我,可她的动作是如此小心,如此熟练,我怀疑连我老妈也比她不过。
郁飞有着一对很浓的眉毛,和平心站在一起很有点英雄护美的感觉。第一次见他时,他还是刚参加工作的莽撞青年,如今也是成熟的白领阶级了。5年的恋情,说起来不算长,但足以看透一个人,所以我一直在心里认为他们会白头偕老。
在两位新人给各位敬酒时,我看见思思递给安一杯水,然后安喝下一片药。我知道安的头疼又犯了。从小到大,在我的记忆里,安的头疼病一直没有根除过。每次他都是一片止疼片糊弄过去,让他看病他也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很长时间没有听说他头疼了,可仔细一想,也许只是我不知道而已。我想,找个时间应该好好劝劝他去看医生才是。
“江南哥,你说我表姐今天漂不漂亮?”吃饭的时候思思这样问我。
“新娘子嘛,哪有不漂亮的?”我如是说。
“可我表哥说表姐没有平时好看了,你说他怪不怪?”
我没有回答只是笑笑。我记得安曾经和我说,他最喜欢看平心早上刚起床顾不上梳妆就忙着给他做饭时的样子,尤其是配合她那头有点黄的蓬蓬头发,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让人觉得很纯,很真。我当时还讽刺他是青春期的症状。
在送平心上车回郁家时,我看见安站在郭姨身后悄悄地擦眼泪。平心的一步三回头更让人看了不舍。虽然我们都知道她的丈夫很出色,也会很爱她,可仍是觉得要失去了一样,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包括我在内……
我拿什么能换你回来?(十三)
在我的生活中,除了安和我的父母,我最珍惜的就是四个朋友。大名,三儿,阿唯和宁帆。
初中毕业时,我和大名,三儿在安的见证下结拜,当时竟还学着武侠片里那样喝下了滴过血的酒,现在想想,那时还真是疯狂。高中我们虽说分开了,可一直有联系,放假了也一起去玩。只是后来大名考去了西安的武警学院,三儿则追随女友考去了南京。即使是这样,书信,电话也没少联系。我总觉得初中的交情是最纯的,到了高中竟为了学习忽略了友谊。
大学里,和一屋的三个兄弟自然是熟悉不过。老大是东北人,一脸的憨厚,和谁都挺谈的来;老二和我都是北京人,我又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人,所以宿舍长之重任就由他担当了,说起来他还真是个当官的料,和同层的各个宿舍竟都打成一片,每每打牌不够人手,随便敲个门就有人应和;老四是个油腔滑调的深圳人,个子不高可是绝顶的帅气,加上不遗余力地打扮,总是有女生大献殷勤。
宁帆是我们班上的宣传委员,也是我们老大苦苦追寻一年才得手的女友,大家总习惯叫她帆姐,即使她比我们都小好几个月。她的好友曾向我表白过,那时我和安之间正在经历着惶恐与误解,心情极度低落。我的婉言相拒使得她很久都不好意思和我说话,多亏宁帆在我们之间做工作,才让我们都不会太尴尬。由此,我对她有一种由衷的感激。她喜欢和我们讨论很哲理的东西,尤其是我,因为她说她觉得我的看法总是很怪。有次她问我:“究竟是先有了性后有爱,还是先有爱后有性?”我当时只是说“因人而异。”她追问我倾向于哪种观点,我想了很久告诉她“爱与性好象没有关系吧。”当时她笑我没找到女朋友就因为我有这种柏拉图式的想法,我也只好以微笑带过。
至于阿唯,我要感谢老四,他这个帅小伙到处认识风流倜傥的人物,即使是外校美术系的这位校草。论长相,老四似乎还胜他一筹,可阿唯毕竟是搞艺术的,身上总有一种幽幽的气质,加上他微卷的及肩长发,自然就套上了不一般的魅力光环。第一次见他是因为学校举办的校徽设计大赛,老四想让他给我们的设计做参谋,于是促使了我们相识。后来经常会一起吃饭,打球,竟也成了好哥们儿。听说他身边的女孩换了又换,于是,在我们认识将近半年时,大家在一次饭桌上开他的玩笑,我也参与了进去。当我刚一句“你个花心大少,尽拿女孩子开心,多伤人啊。”他竟很认真地对我说“我从来没以男朋友的身份与她们交往。”这话当时让我们一惊,只是即刻用放声大笑掩盖了,我也没有多留心他的表情。有时在我们学校呆得晚了,他会留宿我们宿舍,当然大多是和老四睡。只有一次,老四大哥从老家来看他,两个人挤一张床。正赶上下了大雨,于是大家劝阿唯也凑合挤挤别回去了。老大一米八五,160多斤,自然一个人就占了床的3/4,老二更别提,不足1米8,体重却直追老大,只好让我和阿唯挤。他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和谁睡都行,我可没有和别人睡的习惯,当然除了安。那一宿,我睡得很不好,早上起来眼睛都肿了,弄得大家笑我和帅哥同床的不良反应。对此,阿唯竟笑着说他做了一晚上好梦。
很多时候,我觉得我的这群朋友真好。但即使是这样,用任何一个人换走安在我心中的位置也是不可能的。
……
我要去军训了,安帮我拿行李去学校。这是他第一次来我宿舍和我的室友见面。我给他们说是我弟弟。3个人都以为是我亲戚之类的,也没太多的疑问,热情招呼。
东西还没收拾好,阿唯就提着一兜子零食进来了,说是老四托他帮着买的,怕到了军营吃不好。在我给他和安做介绍的时候,他眼里闪着好奇的光,然后埋怨我为什么不带个漂亮的妹妹。
“怎么我弟弟不够漂亮吗?”我搂着安问阿唯,安不好意思地推开我的手,继续帮我收拾。
奇怪的是阿唯看着我竟没话说。
“我们老三就料到你会来,没敢带妹妹来,要是被你这不良少年盯上了还了得?”老大调侃着说。
“呵呵,也是也是,谁叫我有魅力呢!”阿唯放下手里的东西继续逗贫“那你就不怕我看上你漂亮的弟弟?”
他的话刚出,安就把我的军用皮带碰掉了,金属扣落在水泥地上清脆的声音让大家又一阵哄笑。
“我说阿唯呀,你把我们弟弟吓坏了,赶紧收收你那色相吧。”
“阿唯,你要是敢怎样,我们老三还饶得了你?”
“唯仔,什么时候换的口味?”
大家几乎是同时唧唧喳喳地说着,我则象个看热闹的在一旁笑,我知道他只是开玩笑,他那性格我了解的,起码那时我是这样认为。
阿唯捡起皮带,很仔细地看着安,笑着说“我开玩笑的。”
我吓了一跳,真怕安的表现让大家看出什么破绽。
“哈哈,当然是玩笑,不然还能怎样?”安很自然地如此回答了阿唯,也平静了我的担忧。
虽然仅一个玩笑,我几乎紧张到流汗……
收拾好,大家提议一起去海吃一顿,我想也是,明天起就要接受两个星期的军训了,饭菜还不知道会糟成什么样呢,不如今天彻底解解馋,捞够两星期的油水。本来安说回去了,架不住我的软硬兼施,又加上大家的劝说,终于答应留了下来。当然,我们的帆姐也是不能落空的。
饭桌上,大家聊得很起劲。安也加入到有关足球,篮球,甚至是美女影星的神侃中。突然帆姐问我知不知道一个日本演员叫福山雅治,我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因为我对日本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你弟长的特象他。”她盯着我认真地说。
“不是吧,”我将信将疑地看着安,“他怎么能象小日本呢!”
“不是我说你老三,你就是成见太高,日本就没有可取之处了?”她一向是这样,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极力保护。
为了避免一场舌战,我赶紧打住“是是是,我辜落寡闻了。。。”话还没说完,我一抬胳膊不小心打翻了安的啤酒,撒了他一身。在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时,我早已抓起一叠纸巾给他擦了。
“烫着没?”我以为是服务生刚倒的那杯茶水,所以急切地这样问他。
“啤酒,烫什么呀。”他看着我笑。
一时间桌上爆发出我从没经历过的持久的大笑,直到安被笑得满脸通红,一个劲儿地说我小题大做,我觉得难为情别过脸偷笑时才肯罢休。
“江南,看不出你还真是好哥哥样儿。”老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老三,我看你是把弟弟当成实验品了吧?”老大这么说,说的我一头雾水。“这是为以后交女朋友培养性情呢?”他接着说。
虽然只是大家开玩笑,可还是免不了暗喜,尤其当我看着安极其不自然又极其可爱的样子时,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因为我知道,眼前这个所谓的弟弟,这个被我悉心呵护的弟弟,不是别人,是我的所爱。想到这儿,我觉得有点脸皮厚,不好意思地笑笑,正碰上阿唯的目光。那目光里有一种琢磨不透的迷惑与询问,虽然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可看的出,他和别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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