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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天色渐晚了,又是一个华灯初上的时候了。
那个晚上,我看宿舍里的哥们打游戏,和他们开色情玩笑。
那个晚上,我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那个晚上,我在卫生间里吞下了所有的药片。
那个晚上,我穿上了我最喜欢的衣服,和衣躺下。
那个晚上,我妈妈给我打了两个电话。
母爱总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二十多年前母亲生下我,六年前,她再次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我妈给我打第一个电话的时候我已经睡下了,宿舍里的小Z接的电话。
其实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电话,晚上十一点,小Z说我已经睡觉了。她本可以不用这么担心我,就让我这么睡过去的。
夜里三点过,妈妈的电话又来了。还是小Z接的电话。
“我是XXX的妈妈,你们正在睡觉吧。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XXX最近身体不太好,你们帮我注意些他,要是他不舒服请你们带他去看下医生。”其实,我这个星期没有给家里打电话,妈妈是不可能知道我生病或者其他的什么的,她只是在一千公里之外担心我。至今我也没有再问过母亲为什么在那一天她会为我紧张,给我打了两个电话。如今我们都试图逃避当年的那个夜晚。
“好的,阿姨。你放心,我们会照顾他的。”
夜里三点,小Z应该很困的,尤其是被电话吵醒。接完电话,如果他继续上床睡觉,那么,一切还是就这样继续下去了。但是,小Z没有。
小Z爬到我的床上,摇了摇我的身体,“XXX,你有没有不舒服?”
我没有回应。
小Z又摇了摇我,“XXX,醒一醒,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你妈刚才打电话说你最近生病了。”
我没有回应。那一刻的我,应该正走向黑暗的路上。
小Z应该有些着急了,他把我拉起来。我的身体软绵绵的,又倒了下去。
他再拉我起来,我又倒了下去。“XXX,XXX,你醒醒!你醒醒!我带你去医院,你醒醒!”
小Z说他当时吓哭了。
他冲下床打开了灯,宿舍里的人也醒了。他们看到了我枕边放药片的小纸袋,我和衣躺着,没有任何回应。
W是我们宿舍个子最高身体比较好的,北方人。他拉起我就往身上背,一边背我下床,一边说:“快,快,你们快下楼找车!都愣着干什么?Z,你去把他床上装药的袋子拿上。这小子到底是怎么了!”
就这样,我被他们送到了医院。凌晨三点过。我一无所知。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中午了。我看到许多人,不是天使,不是恶魔,我明白我终究还是留在了这个世上。
我再次合上眼睛,我真的是好累。
Z后来跟我说,我妈妈是第二天下午赶到的医院,买不到机票,她是坐了早上最早的火车赶来。我的爸爸是从北京直接赶到医院的。我姐姐也来了。还有L,我最后去看望的同学。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那个我不认识的人带了一篮鲜花,至今我都不相信他竟然买的不是百合,不是康乃馨,是菊花。
他轻轻地坐在我的床前,对我说:“我叫杨韩,我是F所谓的老乡。”
我看了看他,头脑不清醒的时候我竟然觉得,这个人蛮好看的。我对妈妈说:“妈,我能不能和他单独待一会。”
医院,菊花,F的老乡。F离开了我的生命,然而从那一天开始,我的生命里多了一个叫杨韩的人。
我躺在床上,他就坐在我的面前,他有深邃的眼神,让我怎么望也望不到尽头。
后来我知道为什么我认识我不认识的人都来了医院。Z把我的手机翻了出来,把最后两天我的通话记录里所有的电话号码都打了个遍。所以,L来了,杨韩也来了。唯独,F没来。
我望着杨韩,这个人24,5的样子,穿着一件深色的外套,一条牛仔裤,如果没记错应该是GSTAR的。他笑起来蛮好看,我挺喜欢的。不过,那时是万万没有想到过会和这个人,我眼中所谓的情敌会发生什么的。后来,杨韩提起那一天在医院看我的场景,他说他铁石心肠二十多年,第一次被我的样子融化了。
杨韩坐在我的病床上,我可以很清楚地看清他的脸,但是我没有力气直起身体。就在这个时候,他说了一句让我哭笑不得的话。他将手伸进我的被我,直接就捏在我的JJ上,边捏边说:“F喜欢JJ大的。你的也不错啊,为什么他不要呢?”。第一次见面他就做出这样的举动,我实在是无语透了,不过我根本没有力气,想拉开他的手抖做不到,只能任他蹂躏。
看来他不是故意的,也许只是想开个玩笑吧,捏了几下他便将手拿了出来,轻轻抚摸我的脸,“你怎么这么傻呢?他值得你这么去做吗?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啊,你何苦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去做。也许是因为他是我第一次喜欢的同性,心里有把他当作恋人的意愿吧。”
“不管怎么说,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是他的BF。我和他跟他和你之间,我们三人认识的时间差不多。我们只是经常在一起打牌而已。”
“那为什么那一天他说你是他BF,你也没否认?”
“他请我帮他一个忙,假扮他BF,好让你能离开他。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他有些事情你要是知道了你就会明白他有多不值!”
“让我离开他?找这么一个破理由?他得病我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没嫌弃他啊!我根本就不是那种人!”
“你是知道他得病,但是,你知道他为什么得病吗?你知道你给他弄得钱他拿去干什么了吗?你知道你给他的收集到哪里去了吗?”
我无语。看来还真是有太多太多我不知道的东西。
“求求你,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一切我还不知道的。我就算是要痛,也要痛的明白!”
杨韩用手抚了抚我的眉毛,轻叹一声。“答应我,在你的家人面前,无论如何不要承认你是同志,明白吗?一定不要承认!其他的事情我会告诉你的。”
也许杨韩经历的很多,所以他明白,如果我向家里出柜,会是什么样的情形,虽然最后我还是没有抵挡住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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