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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林徵下了马车迈入庄园,庄园里不少白皮肤红鼻子、身著深灰色简装的仆人,向我们弯腰。我们身著漂白的亚麻布服装相较突兀,不过林徵说他父亲喜欢。
木屋里流淌出阵阵欢快的音乐。大厅一隅。林老正忘情弹奏钢琴,浑然不觉我们的到来。他的指尖仿佛具有魔力,生出一个又一个精灵,舞动细小柔韧的翅膀,高亢地歌唱著飞向天籁。
动人心弦的音乐融合空气中的淡淡松香,让人的情感象密闭在瓶子里的香水,无论瓶盖多严,总会逃逸出一点点。
那天我被送去医院,诊断为轻微直肠破裂。医生严厉批评林徵,他红著脸一力承担下来。然後同平素一样,悉心照顾我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绝口不提那个始作俑者。杨叔的建筑队非常热烈地欢迎我,带领他们去白俄发展。我和大家有说有笑,打成一片,好象什麽也没发生。到达白俄这个凝结冰霜的国度,我亲自安顿好他们,便随林徵来到乡下的庄园──他父亲静养的处所。
转眼半个月,我没有再见陈清,也没有他的消息。他象从我的生命里蒸发。或者我俩原本是一对相互环绕的双子星,却由於不可探知的外力,譬如命运,被迫改变运行轨道而分离。可总有一些难以磨灭的东西,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让我在人前强颜欢笑,人後却独自抱肩感受孤独。我是不是失去那个散发著淡淡奶香的男孩了?
一曲终了,林徵走过去与老人相拥,“爸,你的精神不错嘛!”
我礼貌性地同老人握手。
老人欢快地笑了,“徵,怎麽这麽快就把商带回来了?”
“因为商他关心你嘛!我骗他说你病危,他就赶过来了。”
眼前的父子狡黠而愉快地笑著。我心里象打翻五味瓶,什麽滋味都有。走到今天这一步,源於林徵一个小小的谎言。可我不怪他,毕竟他为父心切。
转身奔出门,林徵追上来。我说,让我一个人出去逛逛,好好想一想,便一头扎入无边无际的针叶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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