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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下,一个面带倦容的男孩拖着长长的影子从桥上慢慢走下去,他垂着头,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心事。没有人认识他,更没有人在乎他。除了那个可恶的男人,谁也不知道,他曾经犯下一个几乎要毁灭自己的错误,他暗暗下了决定,要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锁在心底,不要让任何其他不相干的人知道,封存的期限是、永远。
2.9 不小心爱上直男室友
遭遇彪哥的欺辱后,我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恢复精神。周六晚上、蝈蝈在电话里对我说,约会又一次被推迟,原因是关键人物那天很忙,不能参加。我无心去探究那关键人物到底是谁,欣然接受他的道歉,挂上电话后,我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终于没有人烦我了!”
自我疗愈的头两天,我将活动范围缩小到食堂、开水房、澡堂和宿舍之内,每节课都托阿俊给老师递上病假条。我确实病了,而且是该死的心病。彷徨的人想找个对象倾诉,可是被彪哥这么一搅和,四通八达的网络却变成了个可怕的地方,里面有太多的变数,我不想再去猜测那变数,更不愿去冒险了。就这样,我的倾诉对象一下子变为0.
我开始了七天七夜的“禁网”生活,虽然短暂,但很难熬。我改变自己的习惯,而且是被迫改变,突然觉得生活一下子失去了味道,就像一个喝惯了甜水的人,却被告知自己患上糖尿病,不得不改喝白开水,本来无色无味,却被此人尝出苦涩。我在虚拟交友上栽了个跟头,一时半会不敢回头。
阿俊对我异常的行为显得很吃惊,数次邀请我参加“帝国战役”,我都断然回绝,并无情地补上一句:“要好好学习!”。他睁大嘴巴望着我,如同观望一个怪物一样。我讨厌他那种表情,一点也不可爱。
“你是哪根筋错位了呀!一天睡12个小时,刨去吃喝拉撒的时间,还剩几个小时全在望着窗户发呆。”阿俊靠近我,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不会又失恋了吧!”。我回头,在他脸上没有看见丝毫调侃的表情,反而很认真。我暗暗吃惊,本以为又要被他戏弄一翻,却遭此“礼遇”,受宠若惊之余,我只能哑然无语。
我还能对他说什么呢?难道要告诉他,我差点被一个男人鸡奸了吗?我想,他听到后一定会将嘴巴咧得更大,然后放声狂笑起来,他夸张的行为必然会引来隔壁宿舍的同学,接着、大家一窝蜂的开始一场热议,被人群围在当中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住摇头,苦笑地辩解道:“我是瞎说的,俊哥那个傻瓜竟然相信!小心我半夜强奸了他!”,这时阿俊走过来推了我一把,由于我比他矮小,我很灵活地窜到他身后,环抱起他的腰际做出鸡奸的动作,屁股前后耸动,惹起大家一阵阵哄笑,最后、我也和阿俊笑作一团。
那其乐融融的景象,我已经体验过一次,比起被彪哥强暴好不到哪里去。与其说我在和大家一起欢笑,不如说,我在做着一次半公开半隐蔽的自嘲,抑或着是披着笑脸的嚎啕大哭。
阿俊是关心我的,我能感受得到。他从未那么认真过,可能是我不小心被他看见自己黯然神伤了吧,才勾起了他未曾显露出的同情心。
那天被我拒绝n次的阿俊也没了玩游戏的激情。他陪着我坐在宿舍里,跟我讲起许多无聊的笑话。一开始,我显得很不耐烦,后来,觉得自己再摆出一副苦瓜脸,对阿俊实在过意不去,于是、偶尔也作出些应和。
阿俊真是个逗人开心的高手,我自闭的灵魂被他从阴霾中一点一点地拉出来,脸上渐渐浮现出淡淡的光彩。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么多黄段子!”我不禁哈哈大笑,阿俊见我终于开心了,却一脸严肃地说“Come on!baby!我要你!”,说着,他向我展开双手,作出拥抱的姿势。我从板凳上跳起身,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侧过身体回避他靠近的双手。我以为玩笑终究只是玩笑,没想到,阿俊竟也从板凳上站起来,前倾着上半身、将我一把搂住。
那天、我被阿俊搂住的一刹那,竟然有一丝陶醉。可阿俊在我眼中一直是个痞子,而且还是个有诸多女友的直男,爱上他可不是明智之举。
“我一定没有爱上他”我在心里默念着,可是,从阿俊体内传递过来的热量却击破了我的心理防线,糟糕!我快被他打败。“我怎么那么欠缺男人哪!”我恨恨地暗骂自己。
阿俊爽朗的笑声将我从沉思中唤醒。差点晕厥过去的人向前跨了一步,挣脱了出来。我显得很窘,但幸好没被阿俊发现,他的快乐使他暂时直不起腰。“我要去吃饭了!”我整理了一下衣衫,拿起放在书架上的餐盒,阿俊一把拉住了我,说道:“今天怎么这么早?”。“笑饿了!呵呵”我宛而一笑,那表情一定很妩媚,因为我发现阿俊盯我的眼神突然有些怪异。他曾在私底下不止一次和我开同一个
玩笑,说我像个女孩子,尤其是侧头微笑的时候活脱一个“北京小妞”,我自然要反驳他, 因为“小妞”这个称呼不但不文雅,而且还很土气。至于“像女孩子”,我不置可否。这一次,我又在阿俊面前暴露自己的本质了!意识告诉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可不想被阿俊过多的看到自己的“gay相”,狡猾的他一定会猜出我的性取向,那样的话,我可真要变成他口中的“女人”了。
“女人”低下身子提起暖水壶,就在我慢慢吞吞地抬起头时,阿俊却已经准备好一切,站在门口对我大声叫道:“你好慢啊!快!我们一起去食堂!”。我本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将刚才不小心流露出来的对阿俊的爱意收拾一翻。没想到,他却要一直缠着我,即使那不是他的本意,却给我造成了不大不小的困扰。
阿俊个高,步子大,平日走起路来跟我跑的速度差不多,像个疯子一样。我对他近乎用不完的活力惊诧中带点艳羡,他风风火火的行事作派,正是沉静如水的我所缺乏的。阿俊的性格使他成为男生和女生的焦点,而我的性格使自己成为被撇在一边关注阿俊的旁观者。
那天,走在楼道上的我和阿俊,步伐被其中的一个人弄得很拖沓,我说:“你还是先去吧,我走得很慢!”,“没关系,我陪你” 阿俊转身走到我的身后。这是第一次,让我体验到阿俊对待男生的绅士
风度,我错愕之余,自问道:“是否我以前对阿俊的看法都是错的?也许他并非我想像的那么坏,那么花心,”,我又转念一想:“为什么我要因为阿俊的一时之举,就慌忙为他先前的所作所为‘翻案
‘呢?难道我真的爱上他了吗?我真是个疯子!“。
我们第一次共进午餐,虽然是各吃各的盒饭,但那种餐桌上相对而视的近距离感,还是让我透不过气来。阿俊以风卷残云之势扫光了他饭盒里的一切,当他用纸巾擦嘴时,我仍在慢条斯理地用筷子一点
一点将饭菜里的辣椒丝挑拣出去,说明白一些,就是、我还没有正式开始吃饭。
“你吃饭也这么慢啊!”阿俊快要崩溃。
“没办法,我不能吃辣椒。”我婉转的作出辩解。
“哪有男生不能吃辣椒的!”阿俊朝我做了个鬼脸,好像我的作为不可思议似的。
“你先回去吧。”我可不愿和他谈论我的“性别问题”。
“你又要赶我走!……好吧,我去买杯豆浆,”他站起来,问道:“你要吗?”
“不要,谢谢。”我摇了摇头。
“还是给你买一杯吧,喝豆浆对女人有好处!相信我,没错的!”阿俊调皮地向我挤着眼睛。“你!……”我正要反驳,他却已如清风一般走开了。
3.0 同志、别拖直男下水
在等待阿俊的大约30秒钟里头,我的脑海里放了一场电影,中间的镜头很杂乱,过后、都不记得了,我只回想起第一个镜头和最后一个镜头,分别是阿俊爱上我和阿俊抛弃我。
对待爱情、过于伤感实不应该,但对方是个直男,即使我的爱有多么的强烈和永久,也无法得到他的回报。就像海水爱上天空,中间隔着一半透明一半模糊的空气,海水暧昧的情丝随着天空的阴晴变幻
而变幻,内心的激荡时而平复时而澎湃,挣扎到最后,天空笑了,海水也蓝了,海水苦苦期盼的结果却只是,得到了天空的影子。
“我不要爱一个影子,不要!”
阿俊推了推沉浸在迷思中的人,我猛然抬头,心里咯噔一下,担心方才的喃喃自语被他听见。“哦,你回来了!”我摇了摇头,为的是将那些残留的荒唐想法全部摇走。
“你是怎么搞的!”阿俊将两杯插着吸管的豆浆放到桌上,用一种焦虑的眼神瞅着我。
“没有啦!只是睡眠不足罢了。”我低下头,漫不经心地用筷子扒拉着饭盒中的饭粒。
“你的饭都凉了!别再吃了,我给你重新买一份。”阿俊话音刚落,就准备转身走开,我连忙用手拽住他的衣角,不住地摇头说道:“不要了,我吃不下。”。
虽然我当时意识昏沉,但长期练就的敏锐观察力让我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餐桌上、一对男女异样的眼神。一个面容憔悴的小个男生可怜巴巴地拉住另一个愁容满面的大个男生,细声细语地说着话。面对
这样的场景,看多了八卦新闻的年轻男女们一定会将我们定性为同志,我的那句话也会被曲解成:“不要!……别离开我!”。
我可不愿把阿俊拖入那样的尴尬境地。
撇开学习,在其他各方面,阿俊可算是一个优秀的男生。他有英俊的面庞、高大的身体、健壮的体格、出色的篮球技术,当然还有用阿拉伯数字编号的n个前女友和一个美丽与智慧并举的现任GF,再加上
他的那张点石成金的巧嘴。所有的这一切都在为他铺就一条通往锦绣前程的康庄大道。如果只因我一时的失当之举,而将一个直男推上本属于同性恋的断头台,毁了阿俊的一世清白,我会生不如死、愧疚终生。
在这个拥有众多、仇视同性恋的激进主义者、的世界里,身为同性恋的我活得很闷、很累、很苦,所以我坚决不要把直男拖下水,那只会伤害到他们,也同样会伤害到自己。
察觉出情况不妙的我赶紧松开手,用眼神示意阿俊坐回到他的位置。可谁会想到,他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骤然蹲下身子,面朝着我,注视我的眼睛。
“你坐回去啦!”吃惊不小的人故作镇定、低声催促他道,本想用手去推,最终还是克制了。
“你这么可怜的样子,让我好担心啊!”阿俊一脸伤感。
我被阿俊的神情深深触动。此时此刻,他往日的痞子样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傻傻的大男孩关切的眼神,敲打着我的心。我那时真希望自己是个女生,那样,我就可以一把楼住他的脖子,然后撒娇、哭泣、跺脚,任意发泄自己的情绪。可我、不能。
我断定,阿俊对自己的关怀只是兄弟情谊使然,也许他的表情太过真诚、太过感人了,所以给我造成“爱情”的错觉。
可让我意外的是,阿俊似乎并不只是把我当成兄弟。在我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问他:“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我?”时,他斩钉截铁地回答:“因为我当你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娇气女生……”。我立马对他怒目圆睁,而迎接我的却不再是一张嬉皮笑脸,而是一道坦率且温柔的目光。
3.1 我差一点吻上他的唇
“好了,别闹了!快起来!”我连忙命令阿俊站起来,他那样蹲着凝视我,使人陷入尴尬。
“害羞了啊!小妞!”阿俊缓缓站起来,笑呵呵地说。
“哪有!你今天好奇怪啊!怎么有兴致调戏我来了?!”我很委屈,虽然习惯了在平日里被阿俊挑逗,可这一次,他给了一个另人无法揣摩的眼神,对于我是一种折磨。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阿俊坐回到对面。我侧过身,避开旁边那对男女的眼神,他们正收拾饭盒,看起来要走的样子。
“我不想吃了,回去吧。”我将筷子扔到桌上,盖上了饭盒。
“有没有搞错!你减肥啊!”
“我已经够瘦了!大哥!”我争辩道。
“知道就好!”阿俊无奈地望着我,好像要说些什么,但始终没再开口。
我们两个人默默地走出食堂,到开水房接完开水后,阿俊二话没说就将他的饭盒塞给我,帮我提起暖壶。
“不用啦,我还没有那么脆弱。”我对阿俊的好心感到不安。他越是对我好,我越是把持不住对他的感情。
“没什么,你回去帮我洗碗就好,”他向我吐了吐舌头,没等我开口,就如飞火流星一般冲到前面10多米,头也不回的大声喊道:“就这么说定了,不等你了,你象个蜗牛,真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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