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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克,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你说。”
“你可以给我留下一段话吗?”
“好,怎样留?”
屋子里没有录音器材。我拿起床边的电话,往我们三藩市的家里打。我把话筒交给他。他就说了以下的一段留言。
“Darling,Iloveyousomuch.这一年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年,都是因为你。我为了要跟你有多一点的时间,才坚持到现在。就算我们最坏的日子,也不是太困难。你真是一个好人,我爱你。”
我挂断了电话,从心里感激他,“谢谢你,威克。”
我们静静地闭上眼睛,歇了一会。
“时间差不多了吧!”他问。
“嗯。”
我走出房间,跟大家说威克快要睡了,请大家再进去给他一个最后的祝福吧。
大伙人点着蜡烛进了他的房间,围在他床边,淡黄的烛光让那小房间显得特别温暖。有的人唱一首歌,有的人念一段诗,有的人作一个祷告,有的人说几句话,一个一个就把蜡烛留在房间里出去了。
我爱你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威克的兄姐。他的哥哥早就把安眠药溶在开水里,医生也没说要用多少药量,我们也没有这样的经验。他拿出一管针具,一针筒一针筒地往点滴瓶内注射。
这个哥哥跟威克从小一起长大,年龄相差一岁,手足情深。十年前因为这个哥哥吸毒,威克抢救了他,把他从丹佛市迁到三藩市。十年之后,居然也就是因为这个哥哥的吸毒经验,帮助威克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步。他哥哥后来跟我说:“我们小时候总是梦想我们两兄弟永远在一起,一起长大,一起到老,甚至一起进老人院,我们坐在轮椅上也可以打架。谁知道他会比我早走这么多。”
威克早就吩咐好,整个过程都不让我碰,怕我会沾上任何法律麻烦。他哥哥面无表情地一针一针把安眠药往点滴瓶的胶管里注射,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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