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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18 21:20就在我差不多像热锅上的蚂蚁上一般等了三十分钟后,终于等到了其它分局的车辆人员支持。我命令自己队员别再去管那些已经四散逃开的匪徒,自已跳上一辆车像发了疯般沿着总部汇报的路线追去。由于考虑到我们有队员被挟持,总部派去拦载的车辆也不敢真得靠得太近。只是试图改变那辆车的方向,现在它沿着滨海大道前行,方向则是码头集装箱仓库。
天色刚蒙蒙亮,车飞驰电擎一般穿过大道,海边的初升太阳的光线越来越强,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时间,拼命地想要超越它。我得到的总部最后一个消息是说那辆车停在一家集装箱仓库12号门外,一个队员晕迷着被丢在了车里。我问了一下容貌,知道那不是叶加。
我赶到仓库门前,已经有警力包围了那里,但是还不敢靠近,因为据说king手里还有一个人质。我只觉得晨光里过于清新的空气却几乎窒息了我的呼吸。我一抽枪,越过警方设得围栏想进入仓库。但是被身边的警察拉住,说有人出来了。
我看到了king与叶加,心一下子就抽紧了。King一只手用枪顶住叶加的头,一只手将他紧箍在怀中,包括叶加的双手,他整个人就贴在叶加身上。所以他们移动的很慢,但总算慢慢走到了大门。
“宋队长,……才二三个小时不见,……你脸色怎么就变得这么差呢?”king一边说着,一边舔着,啃啮着叶加的脖子,他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猥亵着叶加。我浑身都在发抖,叶加虽然面色苍白,但神色却很平静。
“放开他!你想怎么样?”我颤声问。
“给我准备一艘快艇,和一艘救身小船,不许跟来,等我确信安全了,我就放了这位漂亮的警官。”他说完,又伸出舌头去舔叶加的耳垂。叶加这次挣扎了一下,低声了一句说什么。King的双手用力一箍,放肆地笑着夹杂说了句什么话,也听不清。
“我怎么能相信你。”我说。
“你只能相信我,是么。”king冷淡淡地道。“我给你十五分钟时间……”他突然一低头在叶加的脖子狠了一口,“超过一分钟,我就咬下一块林警官的肉,他的味道可真不错呢。”
我一掉头,冲着身边已经赶过来的手下大声说:“立刻去给他准备!”
king闻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疯狂,歇斯底里。外围其它部门的负责人过来跟我说:“这不太好吧,你要不要请示一下陈厅长。”
我冷冷地回道:“有事我担着,人是我们抓回来的,放了,也能再抓回来!”那个警官转身,我看他把手机掏出来,我一伸手将那手机夺过来。“跟你说了,我担着,你要敢再找我麻烦,我就先把你铐起来!”他气急了,哆嗦着说:“你,你这是无法无天,我要汇报你。”我不理睬他,将手机扔给手边的队员,说了一句看住他。
游艇很快准备好,我才知道king为什么会选择12号仓库,因为它离码头很近。他用枪顶着叶加的头,让他发动了快艇,然后回过头来,冲着狰狞的一笑说:“后会有期!”
我只能地看着那艘快艇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海面初升的彤色的旭阳,有海欧飞过,浓墨的色彩宛若一张重色油画。可在这充满希望景色面前,却是我深深地无奈。我以为我可以保护叶加,原来我并不能。
我像困兽一般在海岸上不停地走动,现在全部的寄望就是king钮扣上的那枚追踪器。追踪器显示它一直西行,直到开出了三十海里,几乎就要开出追踪器可追踪的范围,它停止不动了。
二十分钟后,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上了游艇向追踪器上显示的经纬度开去。由于游艇高速开动而溅起的浪花几乎打湿了我半边身躯,可是我似乎已经没有肉体上的任何感觉。心像被堵住了,有什么东西拼命要往外涌,直到它宛若裂了开来,这一刻是我从未体验过犹如临界点一般的痛苦。
当一艘救身船孤零零飘浮在海面,轻轻的随波晃荡。我们的游艇还没有靠近它,就看见叶加躺在救身船里,king那件囚衣就盖在他的身上。当我想跨上救身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脚一软,几乎栽到海里去。我用爬着靠近叶加,他仿佛在熟睡,神色平静,嘴角微翘,给人一个错觉,似乎他在微笑。我不敢去揭他身上的囚衣,只是颤抖着半抱住他,囚衣滑落,他身上的衣物居然还很整齐,除了露出的纤细脖子上满布青紫,下面并没有什么异常,我不由松了口气,生似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叶加的长睫毛抖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然后他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我不知为什么,热泪盈眶,可是手一动,狠狠抽了叶加一个耳光。
他的头撞在我的朐口,嘴角一缕红线滑落,低着头不再看我。我难以平复自己心里澎湃的情绪,粗重地喘着气。
“对不起。”叶加低声对我说。
“你不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你自己!”我冲他吼道。
叶加又仰起头看我,露出微笑说:“知道了,下次不敢了。”
我从来没见过叶加这么肯服软,叹了口气,用拇指擦去他嘴角的血迹,将他扶上游艇。路上不管他说什么,我都冷着脸不理睬他。最后,叶加只好低着头一声吭地坐在我身边。
放走了king,虽然是为了救自己的队员,但这实在是一件不小的失误。上头差点派人来彻查我们,但是显然我有了父亲做靠山,因此并没有受到实质上的损失。叶加却几乎承受了所有的,无论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责难。陈厅长特意把我招去,商讨要给叶加内部记过处分,同时要他停职做检查。我坚决不同意,反复强调叶加也是为了救自己的同伴才被人挟持,他本身是没有过错的。最后,我与这位陈厅长几乎对吼起来。
陈厅长最后气极了说:“这个叶加自由散漫,早就该好好调教调教。调教不好,就不用做警察了。”
我说叶加的身手,枪法在我们队里数一数二,他建立起了缉毒队有史以来最完善的情报网。他正直,无私,勇敢,同他相比,我们队里的人包括我在内没有一个人比他更适合当警察。我这些话说得很顺,说完了才猛然惊醒,发现这原本是我心底的最深处的对叶加的评价。
不管我怎么坚持,叶加的处分一样下来了。叶加脸色苍白地将枪放到我的台上,对我说,只要不把他开除警籍,让他留在队里扫地都无所谓。我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见他神色仍然是那么的倔强,不由气上心头,说那你就去扫地吧。
叶加低着头,他服从了命令,从那天开始,他真得每天都在大院里扫地。我每天从窗外看去,都会觉得痛苦。我相信任何一个了解他的人都会痛苦,尤其是小风,他每天都梗着脖子进出,生像被罚去扫地的是他本人。有时他看到扫地的叶加,眼圈会红红的。事实上,一个缉毒大队的人都好像恨不得绕道走,避免去见这一幕。因此,有时我会很恨叶加,很恨,很恨,恨他的倔强,恨他总是不肯妥协。
倒是佟蔚有一天找到了我,她笑着说:“请你永远让他扫地,我会非常非常的感激你。”她就微笑着从我的窗户看叶加,眼里有温柔,有深情,而且还很自豪。我看到佟蔚,会觉得自惭形秽,无论叶加是将相王候,还是乞丐仆从,都是她引以为傲的叶加,我却做不到这一点。
当谭文从香港返回的时候,见到在大院里扫地的叶加,也是大吃了一惊,顾不得放下手里的包,就冲到我的办公室,说:“你发神经了,让叶加去扫地。”
我只能无语地看着窗外认真扫地的叶加,说:“这是一种惩罚,只是不知道到底惩罚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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