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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到城里的一家餐厅,这次只有我们两个人,我问了一些他的情况,知道他家在南疆的库车,十五岁那年被选到省城体委的马术队。他告诉我那时他的个子很矮,人也瘦,本来是让他搞速度赛马的,没想到到了队里以后,个子窜得飞快,不适合搞速度赛马了,才转到障碍赛马和盛装舞步项目上了。他说,那时我特别能吃,一次可以吃三大盘拌面,晚上还觉得饿。刚来的时候,也特别想家,看见满世界的汉人,却一句汉语都不会讲,一个人都不敢上街。还好队里安排了文化课,就开始学习汉语。我说,你现在说得不错嘛。他说,那是,我们还是中专文凭呢,再说,我喜欢和汉族朋友来往,汉语就越说越好了。我说,你的汉语是没问题了,你的业务怎么样?他不好意思起来,说最好拿过全国锦标赛第四。他打算再参加一次全运会,要是能选拔上的话,参加一次亚运会后就退役。我问他,退役后还回库车吗,他说他想留在乌鲁木齐。他说,我的朋友都在这儿,我要是拿个好名次的话,将来队里负责安排,最差也能在马术队当个教练。我笑着说,你的朋友?是女朋友吧。他笑着点头。他接着说自从上次喝醉以后,还没见过女朋友。为什么?我问。不想见,老是说我太爱喝酒,也不去见她,唠叨个没完,他好象不太高兴地说。我知道了他的女朋友,叫凯丽碧努尔,在一家银行工作,经常加班,所以两人不常见面。我低头喝着啤酒,想象着他的女朋友是什么模样,一定很漂亮吧。我想象着他们在一起时的情形,心里有些酸酸的。
从餐厅出来,我们走到了大街上,正是华灯初上时分,人潮涌动。已经是初夏了,大街两侧摆开了夜市,我们在人流中穿行,不时在一些小吃摊前停留。有时候,人太挤,他还拉一下我的手,我的心一紧。他好想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一径拉着我要我吃这吃那的,我感觉两个男人手拉手一起逛夜市,有些怪怪的,而且,我们又这么惹眼。就对他提议,我们买些啤酒回家喝去,他同意了。
进了家门,我问他要不要换件衣服,他说行。我把一件T恤和一条短裤扔给了他,他就站在我面前,脱了外衣。我又看见了他长满胸毛的结实胸膛,他穿着紧紧的白色内裤,露出两条毛茸茸的长腿,长裤褪在脚下,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连忙把视线移开,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扑过去。我顺手打开音响,音乐在房间流淌开来,初夏的微风暖暖地吹进来,让人熏熏欲醉。我斜躺在沙发上,手里端着啤酒,塔依尔坐在我前面的地毯上,我们闲聊着,他问我为什么还不结婚,我不置可否。他接着说,我也不想太早结婚。我问为什么,他说没意思,我们队里好几个教练,结了没几年,都离了。我们聊着聊着,沉默了一会儿,我忽然发现他的头已经枕在了我的腿上,我佯装不觉,这时音乐声似乎越来越大,而我已经听不见什么了,只觉一股热流直冲脑门。我低下头看他,他也正凝视着我,几乎同时地,我们的嘴唇贴在了一起。
之后,我们跳进浴缸,我给他洗头,看着温暖的水流冲着他的黑发在我的指间流淌,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充满了我的全部身心,我默默地想,我等待了多少岁月,才得到了这样一个夜晚。塔依尔因为第二天还要训练,当晚就走了。我们在门口紧紧拥抱,亲吻,他让我给他打电话,我说我会的。他走以后,我又喝了些啤酒,独自发了会儿愣才睡。我的父母亲是六十年代从上海到新疆来的支边青年,我出生后,他们就把我放在了我外婆身边,我一直到上初中的时候才到了新疆,在他们身边没待几年,就考上了北京的大学,大学毕业后,我来到了这个边城工作。现在父母已经退休,他们不想在新疆度过晚年,就都回上海了。我因为还没结婚,每年都有探亲假,常回去看他们。有时候,他们也在夏天到乌鲁木齐来我这儿住上一段日子,我很喜欢吃我妈烧的菜,她在的时候,我们吃得很好,她一走,我又过起了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不过,我还是喜欢一个人的生活,不用听我妈唠叨着催我赶紧结婚。
我有个妹妹和我在同一个城市生活,她是我在这个城市唯一的亲人,这也是父母常常感到内疚的原因,说是把我们俩都扔在了这个边远之地。不过,我们从未责怪过他们,我们已经习惯了在这个城市生活,我们有朋友,有各自还算不错的工作,尽管这个城市冬天奇冷,污染严重,我们都习以为常了。内地人以为的紧张的民族矛盾也与我们无关,相反,我们都有不少关系不错的少数民族朋友,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从不谈起那些敏感的话题,我想这与是否真正尊重对方有关。我们尊重他们的宗教习俗,文化传统,同时也赢得了他们的尊重。当局倡导的“两个离不开”精神,在我们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贯彻。
我妹妹两年前已经结婚,丈夫是她的中学同学,从中学时就开始暗恋我妹妹,可当时她根本就没把瘦瘦小小的他看在眼里。后来,我妹妹考上了内地的大学,而他则去当了兵,就失去了联系。一直过了好几年,我妹妹经历了一场不成功的恋爱之后,心情很坏,在一次同学聚会上,重逢了刚刚退伍的他,这时他已经是个高大成熟的男孩了。他也不再象从前那么沉默害羞了,开始对我妹妹进行了强烈的恋爱攻势。我妹妹当时还嫌他的学历太低,没有共同语言。就这事还征求过我的意见,他也来见过我,我觉得他是个诚实可靠的男孩。就对妹妹说不要对婚姻抱过高的期望,可以先相处一段时间。我妹妹很听我的话,就开始与他的交往,一段日子相处下来,感觉还不错,没多久就结婚了。他是个很顾家的人,对我妹妹的话总是言听计从,我看到他们生活幸福的样子,也就不再为我妹妹担心了。当初她和前一个男朋友恋爱时,三天两头吵架,还经常我得去调解。经过这件事后,妹妹也变了许多,不再那么骄横了。她告诉我她丈夫看起来粗粗大大的,其实心里很细腻,对她非常关心,这正是她前任男友缺乏的,看着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烁的快乐的光芒的样子,我从心底高兴。她告诉我婚姻是很好的事情,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只好把话题岔开,我何尝不想有幸福的家庭,但是我要的却是与大家绝不一样的生活,就是对我最亲近的妹妹,我也不能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告诉她,我感到悲哀。他们还没有孩子,常常让我在周末去他家吃饭。我妹夫很会作饭,以前当兵的时候,就在炊事班干过,他烧的菜量大,总有一股食堂的味道,但还可口。我和妹妹用上海话聊天的时候,他听不懂,只好在一边讪笑。但我不常去他们那里,路太远,而且,从他们那个温暖的小家回到我的冷冷清清的家里,我感觉很不好。有时候妹妹也会在周末到我这里为我打扫打扫房间,洗洗衣服什么的,我不太愿意让她干这些活,我自己就是个爱整洁的人,每个星期我都要吸地,洗衣服,高兴的时候,还买上一大束鲜花装点一下,我的房间比大多数单身汉的房间要干净得多,也温馨得多。
这个星期天,妹妹又来我这儿,她边帮我收拾着书橱,边和我聊天,我光着脚丫,在地毯上做俯卧撑。她问起我上次我们单位的黄大姐给我介绍的银行的钱小姐和我怎么样了,我告诉她我们早吹了,她停下手,问我,为什么,我见过那个姑娘,挺不错的,工作又好,长得也可以,配你足够了。我说,你不知道,她有口臭。每次我想亲近她的时候,都把我熏得难以下嘴。我妹说,你别糟蹋人家姑娘了。你这样东挑西拣的,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啊?妈妈老给我打电话,问我你的事,她又不敢直接问你,可我哪知道你的破事!你从来都不和我说。我从地毯上爬起来,伸着懒腰说,下回你告诉她,快了,我准备赶在二十一世纪到来前结婚,再给她老人家生个千年虫。妹妹瞪了我一眼,你正经点好不好?你是不是有毛病,看这种书,她拍着一本李银河写的“同性爱亚文化”说,我有些心慌,一把抢过书说,你想哪去了,我看着玩的,你知道我喜欢王小波的书,爱屋及乌,顺便把他老婆的书也一块看了。妹妹满腹狐疑地看着我,又说,我有时候真希望来你这儿的时候,看见你正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我肯定高高兴兴地把门一关就走。我说,你不怕你哥得病呀?她白了我一眼,那也比得别的病强!我想她指的可能是爱滋病吧。
有时候,我也常常分析自己成为同性爱的原因,读了不少这方面的书。说我是先天形成的,好象也不是,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和女同学躲在大树后接吻了,弄得满脸吐沫。好象是到了青春期以后,我才突然对班里比我大许多的男生感兴趣起来,不过除了和他们手拉手逛大街以外,也没做过什么。直到上大学以后,我才渐渐发现自己对男性的兴趣要远远大于女性。我的初恋是在大学,四年里,我一直默默地喜欢着同宿舍的一个东北同学,他是校篮球队的,人长得有些欧化,头发有点卷,皮肤白皙,个子很高,后来才知道他的外婆正是从前的白俄,小的时候跟父母亲从俄国逃难到哈尔滨,后来嫁给了他外公。在班里,谁都知道我是他的“尾巴”,上课下课都在一起,那时候的人思想单纯,没人认为我有什么“问题”,班上好多男生也是这么成双成对的。每次他去比赛,我都跟在后面,为他拿衣服。那是多么难忘的时光!我从未对他表白过我对他的痴迷,每次他比赛的时候,我就在场下帮他拿着运动衣,闻着他留在衣服上的气息,看着他在场上矫健的身影,我感到特满足。他比我大好几岁,一直把我当做小弟弟,他的崇拜者。他常常给我吹嘘又钓上了艺术体操队的哪个女孩。要知道,大学里最漂亮,最骄傲的女生都在艺术体操队里,我边听他说,边用崇敬的眼光看着他,我想,那时他一定为有我这么一个忠实听众感到特满足吧,他从不知道,我那时的心情其实是多么难过。我们冬天一起去滑冰,夏天一起去游泳,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去公共浴室洗澡,他常常让我给他搓背,我的感觉却十分自然。只有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在脑海里想象着他,心里一遍遍地叫着他的名字,而他就在我对面的下铺熟睡。过后,我又为自己的肮脏下流的心理感到羞愧。可是白天见到他的时候,我又感到兴奋。我们大学的日子过得很开心,除了他从未吻过我。而我曾在他睡着的时候偷偷亲过他的脸,他没有醒来,我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我对他的感情,会有怎样的反应,我不敢想,他是个百分之百的异性恋,我不愿失去他的友谊。
他毕业后留在了北京,很快就和以前青梅竹马的女同学结婚了,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怅然若失,给他去了个电话表示祝贺。我们断断续续地有些联系,毕竟天各一方,他在我心里的分量渐渐就轻了,我的初恋就这样无疾而终。前年,又听说他离婚了,去年我去北京出差的时候,见过他,看到他曾经玉树临风的身材如今变得臃肿,脸上已是一片沧桑,我心还是隐隐作痛。问起他离婚的原因,他说,他那个老婆整天要他汇报行踪,生怕他被别的女人勾引走,后来到了极过分的地步,跟踪他,弄得他都不敢和女同事讲话,不胜其烦,最后只好离婚。他当然也很关心我的婚姻大事,说找不到合适的,千万别结婚,一场不美满的婚姻就象判了无期徒刑一样让人生不如死,我答应他,不找到十全十美的,决不把自己给判了,他瞪着喝红了的眼睛对我点头说好。他现在成了一个酗酒的男人,还整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想起大学时代,我对他的迷恋,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变得如此潦倒,心里一片黯然。
我很为自己这种性倾向感到羞耻,工作后还偷偷地到心理诊所去过,要求治疗。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治疗方法,几次后,就放弃了。我开始寻找其他的渠道,可没有一种能真正改变我的性倾向的,最后,我承认了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同性爱,我生来就是个喜欢男人的男人,我不打算改变了,因为也无法改变。在认识小赵之前,我也有过很荒唐的经历,都是为了满足生理需要,从来没有动过真正的感情。而这次,我却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塔依尔,我也解释不清到底是什么原因,他让我如此动情,我倒希望,我们仅仅是出于性的需要才在一起,这样我会轻松一些的,我真的真的不想陷进去了。但是直到如今,我也无法判断塔依尔是否是同性爱,我没问过他,即使我问他的话,我想他也不会承认的,因为在伊斯兰文化里,同性爱是个莫大的禁忌,如果他承认的话,意味着承认自己是个女性化的男人,或者干脆就是阴阳人,而这对于男性是最大的打击和侮辱,这是我在某本书上看来的,我想是有道理的。几年前,我去过乌兹别克斯坦的塔什干,那是个伊斯兰国家。我住在当地一家人家里,房东的儿子第一天就和我上了床,他会一点英文,可以和我进行简单的语言交流。后来他还带我去过一个同性爱聚集的场所。他结过三次婚,有四个小孩,依我看他是个彻头彻尾的GAY,但他从不承认,他认为他既和男人又和女人作爱,是因为具有更强的男性性征,我不以为然。我知道塔依尔与不少女人睡过觉,可他以前和男人作过爱吗?也许他是双性恋?算了,管他呢,只要他能和我在一起,我不在乎他是否承认,我对自己这样说。
妹妹走后,我把所有有关这方面的书都藏好,生怕她对父母乱说,他们要是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会伤心死的。我想,大多数所谓正常人,是根本理解不了我的这种感觉的。夏天到了。夏天是我们这个城市最好的季节,白天气温虽然很高,但夜晚却凉爽宜人。街边的水果摊上堆满了各色温带水果,我们很为本地出产的各种甜瓜,葡萄,石榴,无花果骄傲。乌鲁木齐地处边远,不在中央限制公费开会的城市之列,所以夏天也是人们来这里开会最多的季节,大小宾馆都住满了外地人。在二道桥充满中东气息的民族手工艺品市场里,到处都可以看见外地人的身影,他们和小贩们热烈地讨价还价,最后一个个心满意足地抱着大堆民族花帽,小刀,披肩等回去了。出租车司机也为多宰了外地人而格外情绪高涨,日夜奔忙。夜市的生意也是红红火火,分外热闹,姑娘小伙子们穿得很少地穿行其间,我们的青年长得都要比内地其他城市的青年高大漂亮,在夏天他们为这个城市增辉,我真为他们骄傲。夏天宜人的气候,热闹的人群,使全城看上去象是在过一个嘉年华节。
夏天也是塔依尔最忙的季节,他在这段时间征战全国各地,参加各种名目的比赛。我常常在半夜接到他的电话,一会儿在北京,一会儿又在东北,知道了他在几个系列赛上拿了好名次,已经入选了亚运会的马术集训队,即将参加十月份在曼谷的亚运会。我真为他高兴,他在电话里低声问我想不想他,我说想,问,你呢,他说,想死你了,你一个人在家没干坏事吧,我逗他说,干了,谁让你不在我身边呢。他恶狠狠地说,你等着,我回去好好收拾你。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还要去广州参加一次大奖赛,然后回来。我知道那种比赛是珠江三角洲富起来的农民赞助的,奖金很高,就说,拿到奖金后,别忘了请客,他欣然答应。我们象情侣似的说了许多热情傻气的话,最后在电话里吻别。
八月中的一个下午,我在办公室接了一个电话,是塔依尔打来的,告诉我他已经回来,现在就在队里。我放下电话,向昏昏欲睡的老处长请假,他挥了挥手同意了,夏天使他的心情变得很好。我跳上一辆出租车,就往马术训练基地赶去,一路上睡眼朦胧的司机还跟我聊昨晚拉几个外地人满城找小姐的故事,我一言不发,只想快快见到我亲爱的塔依尔同志!
我冲进宿舍楼,楼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到了他宿舍门口,我站了一会儿,平静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推门进去。他正坐在床上抽烟,看见我,扔了烟头,就扑过来,把我扔在了床上,他刚要把嘴凑过来,我低声喊,门!门!他走过去,把门锁好,一下子就把我又从床上抱着举了起来,我笑着打他,他紧紧地抓着我胳膊,急不可待地与我接吻,当我吻到他温暖潮湿的舌头,几乎眩晕。我们在床上扭在一起,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我们才在兴奋中平静下来,衣服已经扔了一地。我们互相打量着对方,我发现他黑了,瘦了,但是,他眼里那种令我心动的光彩却依然如旧。
我们穿好衣服,我躺在他汗水洇洇的怀里,闻着他熟悉的体味,我的身体还在剧烈地抖动,他在我的脸上轻啄了一下。接着我们问起了分别后相互的生活,抢着把各自最有趣的故事讲出来。他告诉我他有一个星期的假,然后就要去广州集训,因为那里的气候和曼谷相似。我问他回不回库车,他说时间太短,不回去了,我看着他消瘦的脸颊,心里有了一个主意。我告诉他第二天等我电话,我有一件事告诉他,他很好奇地看着我,说,不能现在告诉我吗?我说,还不一定呢,等知道了再告诉你。
第二天,我对处长说,我有个远房亲戚从南方过来开会,我想陪他到喀什去玩两天,要休一周的假,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种事在夏天很平常,再说,我每年有十天的休假,以前从未用过。我又打了个电话给我的关系企业的一个朋友,说要借一辆越野车用几天,有个同学从外地来,我要陪他出去转转,对方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这可是他们平常找都找不到的巴结我的机会,说只管用,我给你加满油,你们的油钱,住宿费什么的都不用管了,到时把发票给我就行了,我说,那倒不用麻烦了。然后我又给塔依尔打了个电话,让他明天一早几点在基地大门口等我。
一大早,当我开着红色的丰田越野车出现在塔依尔面前的时候,他高兴得都快跳起来了。我告诉他我已经请好了假,要带他去阿勒泰的喀纳斯湖玩,他激动地把我紧紧地搂住,我及时制止了他下一步的行动,远处几个正在训练的小队员已经在看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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