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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说我胆子太大了。
朋友说恐怕没有我做出不出来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无知者无畏的缘故。
可事实上,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呢?我不知道尖端科技流行趋势,但我知道人情世故世态炎凉。我不知道文化知识礼仪时尚,但我知道人心冷暖悲欢离合。你说我酸不要紧,鄙夷我无知又不谦虚也没关系,耻笑我不上档次不入潮流也是你的自由,我始终是我。谈及情情爱爱的时候仍旧是那个原则,爱他就追他。
因此我在追赶的途中是那样地孤独,一个人踏焰狂奔。
其实张扬不是我的性格,我只是爱写罢了。爱写就象一个人爱下棋爱看球爱聊天爱听戏一样寻常。当你爱它,爱是最原始的动力,生活里的点滴,一把梳子或一张椅子,思绪里的每寸局限性的掠过,都能化成墨水痕迹洇到纸上。你不用担心我是在涸泽而渔,也不必怀疑为了写我已经开始杀鸡取卵,写只是吃喝拉撒之后的一种本能。那么爱呢?我总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总是说爱他就追他。
男孩子的爱和女孩子的爱是不同的,男人的爱也比女人的爱容易破碎。以前做了五年的谈心服务者,说话里都带上了职业病般的说教味道。一下子静了下来,不再接听热线,不再为那些不相关的男男女女的情情爱爱说三道四。恍惚觉得自己都不会爱了,也恍惚觉得真的该为爱切实地做点儿什么了。隔着电话的时候,听众把主持人当成爱的神,仿佛所有爱的难题都能在顷刻交谈之间解决,而实际爱根本就不是个问题,不存在解决和非得解决,爱是一种态度。
爱不是姿态是态度。
我爱他,该怎么办?
追。
可他不是同志。
或许,即便他是同志也不一定爱你。
所以凭什么不追?怕什么、等什么又顾什么呢?
我喜欢说的一句话是“凭什么?”,它让我看起来很欠缺成熟。凭什么?谁规定的?谁说不能的?谁说不行的?
谁告诉你男人是不能爱男人的呢?你认为不能,别人也说不能,事实上你都已经爱上了。事实是最有说服力的东西,不管再怎么扭曲再怎样粉饰和掩盖,事实总归是事实。你说恶心就真的恶心了?你看不惯就不存在了?不是这样子的。从古至今爱都在质疑中传承,想抹杀了它只能连人类一起毁灭。
同性爱是与传统爱一起诞生并存在发展着的副产品,它是不是美好的取决于爱的态度,会不会高尚取决于爱的诚实度,是不是不道德取决于爱的出发点,能不能存活取决于爱的勇敢和坚强程度。
面对高山仰止的重重阻力和压力,谁能给你登天的梯子?
你陷入困顿痛楚迷惘挣扎的沼泽,你的生死凭籍着那根叫信念的绳子。
受伤算什么?为了爱我所爱,死都是值得的。被践踏被侮辱和被拒绝,被耻笑被怀疑和被奚落,同志每天都扛着这些即成的和未成却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东西。也是仅此一次的生命啊,生命面前谁又真的是贱格的。
我失去耐性之后,对统一的问题抱以统一的答案,爱一个人,理智与浪漫,努力或退缩都是必然,只是一辈子没有投入过一次,没有做过一天真实的自己,太亏了。
这个真实的自己或许并不美好也不完整。
不美好与不完整不是缺陷,是人的共性,这与性别和性取向无关。
每个人都是天才,每个成长的过程都是在鞭打天才。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只是野马有时候也会跪下来企求怜悯。
妥协是一剂裹着糖衣的药,治病救人、暂缓伤痛、避免恶化或者慢性自杀,毫无疑问,药都是有毒的。
那些风风雨雨,它总是有的。你出生之前和死去之后,世界从未也不会取消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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