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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我把小林带回家,小林问,你带我来这里干吗?他话音刚落,我转手就抽他一个耳光,不过是隔着我的手打的。小林不敢说话,我说,接下来的几天,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别问为什么。我让小林先给John打个电话,说这几天有事儿先不回去了。John怀疑的问,什么事儿啊?小林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楞一下说,我奶奶去世了,我去躺河北帮着安排后事儿。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拉着小林去医院做全面的身体检查,尤其是各种性病,包括爱滋病。忙活了一天,过了两天出结果一切正常,这下我塌实了,他没事儿,John就不会有事儿。这两天我压根儿不理他,故意冷落他,不给他好脸看,我要让他这次彻底的怕我。吃饭的时候小林终于忍不住了,问我,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我说,你走了以后打算去哪儿啊?小林不说话了。我问他,你还没跟John分手呢吧?那你为什么出去跟那些男的鬼混?他一直沉默,我冷冷的说,是为了钱吧?为了俩钱你就这么背叛John?你对的起他么?他为了你都把我登了,你知足吧你!我越说火儿越大,小林忽然猛的一拍桌子对我喊,我是贱,我是不要脸,你满意了吧?我说,你他妈还有理了! 我把拳头握的死死的,但是却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打他,我始终没把他当个男人来对待。小林问我,齐天早把你甩了,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的事儿?你凭什么!他这一句话就彻底戳到我肺管子上,我不再说话,转身回房间拿了一个包儿,里面是我已经准备好的钱,我把包扔给他,我严肃的说,里面有二十万的现金,多也不多,少也不少,这钱你拿走,当是我给你和John复合的贺礼。小林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表情特别怪异。我继续说,你拿了这钱,将来就给我老实点,如果我要再碰见你一次胡来,我就让你死在北京城,你可能不了解我,我从来不吓唬人,但是我说的出的,就做的到,你信么?小林象只绵羊一样,乖乖的点点头。我开车把小林送回John的家里,他下车前,我再次提醒他说,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儿!否则………。小林“恩”了一声,扭头就跑了,我知道这次他真的怕了。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处理这事情上是对是错,我不想管那么多了。反正对于小林,跟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谈心肯定是扯淡,这样也好。反正我在他眼里一直都是坏人。其实我还挺高兴,因为不管怎么样,我心里自己觉的John欠了我一个人情。我不要他还,就让他这么欠着,我会舒服很多。
处理完这些事情,我觉的心里空空的,仿佛再也没什么牵挂的东西了,好的,不好的,该做的我都做了。日子还得过,路还得走,我想为自己设定一个目标,象小时候考试的时候一样,这次考到全班第一,下次考到全年级第一,“将来”这个词语对我来说太遥远和不切现实,但是我反复思量竟然找不到合适的奔头,我绝不干无病呻吟的事情,只是打那时候起我认为爱情对于我来说,仅仅是个美丽奢华的幻影,可以绚烂一时,但是最终的结果往往都象无穷大的数字,只见往上增加,让你心里满是憧憬,但是你永远数不到尽头。我以前在酒吧认识一个可爱的小男生,大约也就是18,19岁的样子,看样子感觉一掐都能流出水儿的嫩,每个周末他都要去那里泡一泡,他见到我都灿烂的一笑,后来熟了我问他,你怎么整天来这里,干吗不找个男朋友过日子呢?他轻松的说,过日子,甭逗了,您有这闲情,不代表你能找到另外一个跟你有同样志向的人,再说了,是个男人他就花,不管是直的弯的,所以享受享受过程得了,结果如何对我来说无所谓。现在的小孩子真成熟,我尴尬的笑笑,来隐藏我的“无知”和“执着”。
我找到Gary把经过告诉他。他大吃一惊,问我,如果小林又出轨了,你怎么办?我笑笑说,那是吓他的,这招儿谁都吓不住,只能吓住他。Gary说,那那钱呢?我说,就当捐给希望工程了,咱也献出一片爱心呗。然后我们俩一起大笑。
在Gary强烈的攻势下,我没守住战线,跟他走到了一起。我也是人,我太寂寞了,区别是,我开始努力享受这个过程了,结果?哈哈,不知道。
(19)
我拿了几件经常换洗的衣服放在Gary家里,同时我家也有不少Gary杂七杂八的东西。晚上我们基本上都住在一起,不过没有固定的地点,有时候在我家,有时候在Gary家。我换了新的手机号码,认识了好多新的朋友,尤其是很多同志们。有时候会叫他们来家里打麻将或者吃饭什么的,他们都知道我跟Gary在一起,羡慕无比。Gary是个挺活跃的人物,每次玩儿的时候他都冲锋陷阵,属于主要角色,我就心甘情愿的充当小女人的角色,其实我对男人的要求很简单,他比我强就行。有时候这些人会拿Gary开涮,说,呦,你真好福气,讨这个乖的“老婆”,哪儿找的啊?我已经不介意别人这么说了,说,靠,咱发飙的时候你们看不见罢了,然后转头对Gary说,是吧,“老公”?那些人顿时笑成一团,大喊,忒腻了,忒腻了。Gary对我说,我觉的你变了,没以前那么清高和深沉了,开朗很多。我说,那你喜欢哪个我?他说,都喜欢啊,其实这样挺好的,本来就是一开心事儿,干吗弄那么苦大仇深的。我一乐,搂住他狠亲一口。
公司里又招了几个新人,都是学设计的。可能搞艺术的这种人特别多,好几次我穿过办公室都发现好几个新同事有八九成的可能性是同志。也许我在他们眼里也是同样的明显吧。我的秘书小李一直没有放弃对我的幻想,她不止一次暗示过我,我装傻转移话题。父母也问过我好几次怎么还不谈个女朋友,我唯一的办法就是跟他们继续打马虎眼儿,搞持久战。有时候想想真累,好几次话都到口边儿想跟他们招了算了,后来一想,虽说招了以后他们也拿我没办法,而且很有可能他们还会继续让我选择自己的道路,但是无形中我的压力就转移到父母身上,他们也许会心口不一的祝福我,如果这样,我宁愿留给他们一点希望。
Gary买给我一枚戒指,经典的款式不带任何修饰,他说,我要拿这个把你套死。我笑笑对他说,好啊,你自己别先出轨就行了。他问了一句多余的话,他说,你还想以前那个么?我想想说,没什么值得想的了,现在跟你这不挺好么?然后冲他暧昧的一笑。
杰子可算是要从美国回来了,其实他以前也回来过,不过没路过北京直接回老家了。这次毕业了,专程回来北京小呆几天,我拉着Gary去机场接杰子他们,不过只看见杰子一个人出来,我从他身后轻轻拍拍他肩膀,问,你找什么呢?杰子见了我特别高兴,在机场就抱住我。我这个老同志被男人们抱惯了倒没什么感觉,只是第一次一个直男这么使劲儿的抱我让我觉的尴尬无比。我推开他问,你老婆呢?怎么就你一个?他笑笑轻松的说,哦,离了。我还在吃惊中,他又加一句,早离了。我不再吭声了。我给杰子介绍说这是Gary,我的男朋友。杰子客气的跟Gary握握手,然后Gary开车,我和杰子一同坐在后排聊天儿。杰子小声的问,你男朋友怎么变样了啊?我是不是太久没见过,忘了他长什么模样了,反正我就记的怎么不是这样啊?我诡异的笑笑,我跟以前那个也掰了,这是新的。杰子笑笑,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晚上杰子在我家住下,跟我睡一张床,因为我俩有很多话想聊聊。谁规定只有女人才可以有自己的姐妹淘(台湾的说法儿,我看康熙来了学的),我们男人之间就不能有哥们儿情义么?我把自己这几年的事儿都告诉杰子,工作上的,感情上的,想到一件是一件。杰子也跟我说了为什么和贾非非离婚的细节。其实人都是一样的,贾非非到了美国才真实发觉这个陌生的国度跟印象中那个所谓的“天堂”相差甚远,想以前在北京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到了费城发现没人把自己个儿当回事儿,物质条件,社会地位一落千仗,这时候她不乐意了,跟杰子闹着要回国。终于有天过不下去,离了。杰子继续自个儿在美国读博士,贾非非回北京找了个某高官的公子再嫁。
杰子听完了我的故事,问,你就打算这么一直过下去?我说,不这么过下去还能怎么着?难道还让我指望明天早晨起来就立法通过同性婚姻条例了? 杰子说,那你可以在小范围内办个仪式嘛,叫上你在圈子里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来见证一下,不管有没有法律效应,至少在一个人的心里或多或少会产生一种责任感吧。我取笑他说,怎么去躺米国回来说话都这么“ACADEMIC”啊?
(20)
我尊重杰子的建议,决定和Gary办个小仪式。Gary听了以后特别高兴,说好啊。Gary赶快联系了他一个的特铁的哥们儿,叫阿旺,这个哥们儿在北京开了一个私人俱乐部。其实我说错了,应该是“她”,只是名气有点男性化。我以前也认识阿旺,只是不太熟罢了。她听Gary说了以后立马一口答应,说腾一个最大的包间给我们。然后上来摸摸我的脸,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小狼真有福气!瞧我们家Gary对你多好。Gary要是喜欢女的,我肯定先扑上去了。 我问阿旺她结婚了么?她说,哪儿啊,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我来了主意,说,我给你介绍一个我同学吧?美国博士!
我们选了一个周末,邀请了一些关系非常要好的朋友来参加,其中有一个还是某报刊的记者,我笑着问他,明儿不会报纸头条就是“北京两同志举行秘密婚礼现场”吧?他笑着说,那我不是惨了?。杰子本来说他就不去了,都是同志,他万一也给别人另眼相看了,且不是辜负了无数有人心人。我笑他说,就你长那样儿出去说是我们同志都丢人。他气哄哄的看着我,我说,不跟你逗了,这次去介绍你认识一个女孩儿。
同志举办仪式的方式跟直人之间肯定不同,总不能让Gary跪在我面前说“小狼,你愿意嫁给我么?”,然后我点点头,拥抱亲吻吧!忒怪异。我说咱就不弄这些花样儿了,喝喝酒,闹一下得了。Gary顺从的答应了。
那天的气氛确实很好,好到大家伙儿喝了十几瓶洋酒竟然一个都没喝倒。不过各个脑子晕晕的。我唱了一首Shania Twain的Any Man Of Mine,因为里面的歌词还挺符合我小女人的心态的。超女的时候张靓颖也唱了这个歌,后来我就成了她忠实的“凉粉”。刚唱完,阿旺就推着一个5,6层的蛋糕进来了,笑着说,这个蛋糕是我专门定做送给你们俩的。我一看,上面写着“百年好合”,底下写着一排小字儿,“送给我最亲爱的小狼”。我赶紧谢谢阿旺,转头用眼睛问Gary, 他不说话,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大家伙儿起哄,问Gary怎么没有戒指啊?我摇摇手上戒指说,看,他早送过了。然后阿旺说,那也得有点别的东西吧?怎么也得再送点什么定情信物吧。Gary摇摇头,表示没有了。杰子问我,小狼,那你呢?人家好歹以前送过你戒指,你准备了什么?我把手一滩,说,我啥也没准备。我把话题一转,逗杰子说,瞧你和阿旺姐配合的默契的!说完大家一起大笑,弄的杰子脸蹭的就红了。我给阿旺介绍,说,这是杰子,我大学的同学,特厉害,宾大博士,以前在学校可是一情圣。阿旺说,这么巧,我以前在宾大州立读的,under那会儿整天往他们学校跑。我说,那得了,你们一句话就找到共同语言了,这儿没我事儿了,你们慢慢调情。然后对杰子一个坏笑,跑了。
一直到半夜2点多,我和Gary唱完一首签手之后,散会。我悄悄的把杰子叫过来,把钥匙给他,说,今天晚上我去Gary那儿,这是车钥匙和咱家钥匙,抓点紧啊!
回家洗洗澡,我和Gary躺在床上。他问我,今天开心么?我说,当然了。他坐起来,在床头柜里翻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枚钻石戒指。他说,求婚的时候才送钻戒,结婚以后就戴简单的,咱俩认识的有点晚,过程也不对,不过该补上的我一定补上。我知道你也不可能戴着它,留着吧,也算是一个见证。我轻轻的微笑一下,我知道他说的不仅仅是一个戒指的问题。
我很晚才睡着,我听着旁边Gary传出的鼾声,心里琢磨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头绪,纯粹是瞎想。就在我快睡着的时候,我好象做了一个梦,不太清楚,大概是我在一个路边摊儿上给Gary买了一块玉做留念。
(21)
Gary的工作挺忙的,一般到周末才有时间做自己的事情。我属于那种社会闲人,反正公司已经走上了正轨,我没什么好操心的,我的管理观念就是放着让他们自己做去吧,给他们自由,他们会做的更好,我只是在决定性时刻拿个主意而已。我觉的日子过的很无聊,就又上网找人聊天胡侃。
聊天室里有人提议去钱柜唱歌,我问他是不是谁都可以去,他说是啊,我也都不认识,这样才好玩儿嘛。我觉的不错,如果只是两个网友见面,那多少有些尴尬不自然,这样一帮人出去闹,不牵扯什么暧昧。我说,我也去。他告诉我房间号是207,他叫郭然。
我见到这个郭然的时候觉的他特别面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也不管那么多,反正是来玩儿了,其实气氛还是挺好的。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们,谁也不认识谁。这个郭然问我,你认不认识John? 这句话把我吓一跳,我说认识啊,怎么了?他说难怪我觉的你眼熟。我问他他和John是什么关系,他笑笑说,咳,就是一起玩儿的朋友,没什么的。我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走的时候郭然要了我的电话号码,我没想什么就给他了。
过了几天我把这事儿都忘了,谁知道John竟然给我打来电话,我拿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就接了。John说,小狼,你好,我是John.我笑笑说,是那个什么姓郭的给你我的新号码吧!?他也笑笑,说,是啊。我问,有什么事儿么?他说,没什么,犹豫了一下,继续问我,你干吗老躲着我?换了新号码也不告诉我,我去过家里,怎么是杰子在家里?他回来了?John一口气问了我好多问题,我挺好奇的,他平时不问这么多的!我说,我没躲着你,不是分手了么,没什么必要了联系吧?John那头很久不说话,我喂了半天,他还是不吭气儿,我又说,没错,杰子回来了。John终于说话,小声的问我,能出来见见么?
我还是出去见John了,不是因为对他还有幻想,只是听他的语气,他好象出事儿了。我想做为朋友也得至少听听怎么回事儿。我们约在一家从来没有去过的咖啡店。他瘦了一大圈儿,我看着挺难受的,但是没说任何安慰他的话,我找不到合适的位置来关心他。我静静的问John怎么了。John说,没什么事儿,就想见见你,他说的很艰难,而且一看就是在撒谎。我说,甭蒙人了,到底怎么了?他不说话,低着头想着什么。我问,是不是小林跑了?John还是没有回答我,只是这时候他忽然把头抬起来看着我。真可悲,最不幸的结局给我猜着了。我冷笑一下说,呵呵,怎么着?现在想吃回头草了?John赶紧说,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见见你,好象除了你我也没什么人可以说这个事儿。他说的很可怜,我不忍心再讽刺挖苦他了,我说,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只要身体健康没染什么破病,一切都好说,你没得什么病吧?John从见到我开始第一次笑了笑,不过是苦笑,说,哪儿能啊。我问他,小林为什么跑了?John说,还能为什么啊,找了个更好,更有钱的呗。我“哦”了一声,不知道再跟他说什么好。John忽然对我说,小林走的时候,把那次的事儿告诉我了,就是……就是那次你把他逮着那事儿,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反正我挺感激你的。说着他拿出一个包,说,这是上次的那钱,还给你。我问,这是他给你的,还是你自己掏腰包垫的?John说,这是小林给我的,他怕你真报复他,这钱一直没敢动,分的时候叫我还给你,他真挺怕你的。我笑一下说,要的就是这效果。
聊到5点多的时候,我说我要走了。John问我干吗这么着急。我其实是约了某主任吃饭,工作上的事儿。我想想说,我要回家给Gary作饭啊,他要下班了。说完以后我有一种快感,紧跟着觉的自己好贱。John站起身来,拿衣服准备走,忽然对我说,其实这次见你,我是抱有一点复合的希望的,虽然就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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