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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出谷
出谷少年从未听他如此急促而不安的对自己说话,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他隐约的感觉到有事就要发生了。来仪庄三个大字醒目而庄严,他不知道有多少次从它的下面经过,但也从未有象今天这样的萧瑟过,他感觉他就要远离这里了。忠伯对少年说:“小少爷,今天你就要出谷了,也必须今天出谷,你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让你出过这个桃林一步吗?”少年沉默而冷静的摇了摇头,“你觉得这片桃林美吗?”忠伯突然眯起了眼睛,从那眼神里放出了凌厉的光。“美啊!但它有毒是吗?”少年冷静的回答,忠伯已经对这个少年的聪明不感到惊讶了,“是啊!这桃花虽然美丽,但它却也足足困了我们十七年,让我们与世隔绝。如果没有今天的‘公主风’也许我们一辈子都会困在这里。桃花瘴你应该在书上看过了吧!如果没有从这山谷里吹出的强风,就不会吹散那些一直堆积在谷口的瘴气。还好上天造化,每十七年就吹一次强风,让人可以进到这谷里看见这上天创造的花园。不过这也告诉世人,世间本来就没有完美的东西,也许越是美丽的越致命。”少年突然问:“那风为什么叫‘公主风’?”“那是因为——”忠伯刚要说,突然从谷外传来了一阵悲凉的哭声,哭声过后紧接着有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这一悲一喜由远而近,仿佛就响起在他们的耳边。这也让少年感觉到了一真新奇,十七年来他第一次可以看见除了忠伯以外的人。而忠伯二话不说从内屋取出了他那把黝黑的铁锤,这也是他防身的唯一兵器,少年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忠伯从来没有在他面前使过这把锤,他只是在闲下来的时候不断的擦拭它,从他的神情里可以看出来,他因为它而骄傲着。“来了什么人?忠伯。”“几个送死的人!”忠伯突然一挺腰,他再也不是那个苍老驼背的老人,手里紧握着铁锤仿佛一个大将军横在了少年的面前。“邓忠,你怕了我吗?还不出来?你当年不要命的威风到哪里去了?哈哈哈。可是你要是死了我还是会伤心的,呜呜呜,哈哈哈!”随着这奇怪而变化的哭笑声,从桃花林深处闪进来一个人影,上深黑下身白,披肩的散发全是白色的,而又长着一张娃娃脸,让人说不出的怪异。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被他称为‘邓忠’的忠伯,忠伯二话不说,一锤就向那怪人砸去,那怪人轻巧的一个后纵闪了开去,地上被忠伯的锤锋打开了一个大坑。“好一招‘碎石摏’不愧是大理的第一力士。”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在怪人身侧多了一个身材修长,留着三分须眉的老道,手里还拿着一只扶尘,一派仙风道骨。他微笑着对邓伯说:“邓忠,你知道自己不是这梅山老怪的对手,何必空费力气呢?你乖乖的把《太玄经》交给贫道,贫道帮你超度了这老怪,还将你们送出谷外如何?”老道慈眉善目的笑着。“就凭你们也想要〈太玄经〉?死还是生?你们自己选吧!你们明白人活着象你们那样能做什么吗?除了吃和睡一无用处。”声音悠缓而冷漠萧杀,不只什么时候在一颗高大的桃花树上站着个一身青衣的怪人,他闭着眼睛背负着手高高的踏在一朵桃花之上,仿佛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整个的山谷里都有了一种要凝固了的刹气,仿佛本来晴朗的天空也竟仿佛要下起雪来!这个怪人枯瘦的象秋天里干枯的枝条一般,可以隐隐的看见他蜷曲如枯枝般的手指还有半寸长的黑色指甲,在‘公主风’的吹拂下如痛苦的蛇在扭曲。先前那个慈眉善目的老道已经在浑身发抖了,他正在渐渐的往后退,“生不如死,西绝情!!!!钟无命!!”连忠伯的脸上也透出了一丝恐惧,他喃喃的自语。而梅山老怪则突然的转身向谷外奔去,还没有等他跑出去,就听见他倒下的身形的声音了,然后可以听见他如被踩到的蚯蚓般的在地上滚动和呻吟。再看钟无命的手上已经拿着一颗还在滴血的心脏,“果然是黑的!”他伸出手指对着谷外一弹,那颗心就飞出了谷外,“不要污了这上天赐的花园。”少年发现他的手上竟丝毫的血都没有沾到,“搜心爪!!!”老道突然的给钟无命跪了下去,“城主,我、、我只贪过一次财,害过两条命,我已经知道错了,您——您饶了我吧!求您看在我师兄的面上饶了我吧!”他边说边抽出背后的长剑一剑砍下自己的左走,惨叫了一声昏了过去。“我知道杀了你会伤了清阳真人的心,既然你已断了条手,也罢!你去吧!勿再做恶。回武当山闭关去吧!别让我再看见你。”钟无命对着老道的伤口虚点了几下,老道的血止了,老道话也不说提起剑就往谷外奔去。钟无命转过身来,还是闭着眼睛,“邓忠,你身边的少年是谁?”邓忠突然也给钟无命跪下了,“城主,他是我家公主的儿子,求您——”“哦是何剑宵的儿子,还是楚云梦的儿子?”“不管是谁的儿子,都求您!”“好,可能你也不知道!好我就看在小婉的份上放过他。”“谢谢城主,剑儿你站到一边去。”忠伯重又站起身形,他挥着铁锤就向钟无命冲了过去,他眼里仿佛又回到了那铁马金戈的沙场上,看见了那些刀光剑影和喷涌而出的鲜血,他全身的热血都在蒸发,他随着锤风的舞动嘴里发出了震动山谷的吼声。“不愧是大理的勇威将军!好啊!”钟无命在说完一声好后,飞下桃树,他始终闭着眼睛他在猛烈的锤击打下就象是被锤激起的锤风一般,飘乎不定,随着锤的运动而运动,“少年你知道吗?武学的境界是什么吗?”他在和人以命名相抵的时候还能谈笑言语,游刃有余,这也让少年衷心的佩服,“你说是什么?”少年平静的回答着,少年的表现也让钟无命呆了一下,他发现这个少年竟然出奇的冷静,仿佛是在看人舞蹈和杂耍一般,这样的心理素质真的好难得。“少年人你不担心他可能马上就会死在你面前吗?”“如果你要让他死,他第三招就应该死了!”少年还是平静的回答,“好!好!好!不愧是小婉的儿子。武学的最高境界就是——‘无’,一切有形的都成为无形的成为你发自内体的一种自然反映,就象吃饭睡觉那么自然,你明白吗?气可飘乎无用力而动静,天地之术堪可为!——”钟无命渐渐有些想呆了,少年也在反复的想他说的这几句话,突然忠伯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少年这才反映过来“不好!”,但忠伯已经被钟无命一掌正印在胸口,钟无命与此同时也才发现自己竟然打上邓忠。他忙手指连弹,将邓忠的血位封住,然后往他嘴里迅速的喂了颗丹药。“邓忠快告诉我《太玄经》在哪里?快告诉我!”他竟然也有慌张和急切的时候!少年朝着钟无命就是一掌,“落英神掌??”钟无命忙一侧身让过这一招‘落红满天’。同时少年也把忠伯抱在了怀中,向后纵了开去,少年明白以自己目前的功力是无法同钟无命对抗的。“城主,那什么《太玄经》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钟无命站定身子,沉吟了一番:“是啊!它对于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因为它就是可以引导我进入武学最高境界的钥匙。你明白吗?学武的人为了追求最高境界,是怎样的一种痴迷吗?如果有一件东西它可以让你到达你以前只是一种奢望的那种完美的时候,你说你有多想要获得它,更何况你从前已经见到了它,而又失去它,你明白那是怎样的一种折磨吗?”。少年发现钟无命竟然激动的在颤抖,他突然明白了他有多想要得到那本《太玄经》。这时候他怀里的忠伯,突然抓进少年的手,“剑儿,我最后要告诉你件事,你一定要记住啊!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男人一定只能喜欢女人,记住!记住啊!”说完忠伯就死了。少年还想问他父母的事,没有想到就这样的断了十七年的养育之恩,他星目也有些朦胧了。“他死了??那我的《太玄经》怎么办??”钟无命呆呆的问自己又好象是在问少年,突然他对少年说:“你一定长的很英俊吧!不知道长的象谁呢?一定很象小婉。如果安然知道你是小婉的儿子,他会怎么样呢??”这时候山谷口响起了杂乱的声音和马匹的嘶鸣声,好象有很多人朝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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