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桃花开了
桃花儿开了,风一过,下了场粉红色的雨,雨儿落下,象是情人才会滴落的眼泪,却也滴满了情人的眼睛。天光很亮,海蓝色的天幕下一片粉红色的大地,从草还青黄的山岭间绽放,一条平静而舒缓的溪水从桃树间穿过,片片的落英随着清澈的溪水流向粉红色的深处,桃之妖妖,山水琼瑶。风中不知何时多了些白色的柳絮,不知它从哪里把它们带来,又会带到何处去。河水的声音很轻柔,水儿清冽爽快,“河水清兮瀖我足。”一个柔和而清脆的声音缓缓的自言。一双白皙而纤巧的脚从水中缓缓的翘了出来,如凝玉般的肤色,匀称而幼嫩的脚指,水如丝绸般的滑过脚面带走所有的灰尘,冰凉的水的体温从脚上每一根神经直接送上了大脑,在哪里体会到水的快乐与悲伤。突然几片粉红色的花瓣在那如大理石般的皮肤上打了个旋停了下来,两根同样质感的手指把它们轻轻的拾了起来,“落花有意随水去,流水无情葬落花。”又是那个清脆而柔和的声音在山谷中悠悠的回荡。“剑儿,别着凉了,上来吧。”阳光照着一张俊朗英气的少年脸庞,这张脸庞可以说是举世无双,如果这里是热闹的街市,不知有多少女子会殷红了面庞,为他掉落的云帕。他已经超越了评价的范围,如果有人知道他是谁的儿子,恐怕就没有人去怀疑他的天生资质,但他却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他也无法去知道自己美或丑,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山谷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只知道从他记事起的那一天起就是和身后这个键硕的老人生活在一起,他也只知道他叫忠伯,而他叫自己小少爷,他从来没有走出过这片开满桃花的山谷一步,他天生的沉静平和,他的朋友就是这山谷里的鸟儿,就是那些开了又败的桃花,缓缓流去的溪水和那些堆积如山的古书,还有那沉睡在桃花深处的一座孤坟,他认识坟上的那些字,字开始的时候都是忠伯教的,但现在他却在给忠伯讲一些连忠伯都不能听懂的事。忠伯告诉他那座坟里埋葬的是自己的母亲,但他不知道为什么那墓碑上只写了着“落英冢”三个大字,他知道那上面的字是用剑刻上去的,而且刻字的人武功很高,他懂武功是因为忠伯无论刮风下雨,春夏秋冬都让自己不停的练武,他天生的不爱练武,但他很听忠伯的话,而他又天生的聪明,这里还有浩如烟海的藏书,他现在会时不时的教忠伯几招。十五岁的时候忠伯抱了把古琴给他,告诉他这是他母亲留下的,可惜无法教他弹,他看见琴上写着一首诗:“平生堪为情抚琴,流水落花却伤情,落花有意随水去,流水无情葬落花。”。十六岁的时候他就开始弹古琴了,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弹的好不好,对不对,但他弹起时就会有山间雀鸟飞来静静的聆听,曲终才不舍的飞去。他洁净的就象是一块从未被发现的璞玉,他安静的就象悬挂在夜空中的朗月,他不知道出了这个山谷以外那个世界会是什么样的,但他却不想知道,也许他害怕知道。他从水中把足提起,他脚面上的两片桃花被水涡卷了进去,他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他站起身形,英挺而匀称,一阵风吹来,将他满身的白色长襟吹了起来,还有他从未修饰过的长发,如果从他的背影一看仿佛是位凌波的仙子,但却无法遮盖他那种质感和气质,一种与生具来的高贵和幽雅,他动一动,驰一驰都是那么的超凡脱俗,也许本身就因为他从未入俗过。忠伯弯着腰看着自己一手养育的这个少年,眼里充满了自豪,他知道这个少年一旦出了这个山谷,就会震动天下,但他同时也不舍得他走,他也担心外面的那个纷繁复杂的世界将会把他变成什么样子呢?忽然,风开始大了,这阵风是从山谷内部纵横而来,吹的忠伯的衣襟直响,少年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大的风竟从山里吹来,满树的花瓣更是如大雨滂沱般的分落,一时间山谷呼啸,落英漫天,而落英竟不落地随着这股强风如河流般向谷口涌去,形成一种蔚为壮观的大自然的奇妙景象,让少年都几乎看呆了。忠伯大声对少年说:“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