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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看到我就哭了,她说你高考前我给你去求过签,是上上签,怎么就搞成这样了呢。我说妈不要难过,我考完了。妈妈很惊喜地抬起头,她说你把剩下的科目考了?我说是啊。妈妈很高兴,她说我以为你的脾气,一定死也不进考场了。
吃饭的时候,我说妈,对不起,让你又丢脸了。妈妈说不要说这种话,你怎么就给我丢脸了呢?就一大学吗,没上过大学都一样有出息。
我的眼泪和着米饭咽下去了。
跟着我妈妈一起上寺院吃斋。在参拜佛相的时候我说我一定好好努力,有出息了让妈妈过好日子,不让别人看不起。在寺院吃饭,感觉特别好,那两天绝望的感觉慢慢被驱散了。
那么多天,谢诚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不想知道。我有点恼他。晓晓叶慧她们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催我回去填志愿,我只是淡淡地应付了事。
在班上填志愿,我连自己的分都未估过。我只知道我只能往垃圾学校里填,至于读不读,那是未来的事。窗边掠过熟悉的身影,是谢诚。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来用2B铅笔涂涂写写。坐在窗边的同学喊起:“林瑞,有人找你。”我悻悻地起身,走出门外。
“干什么?”我懒散地说。
“记得填X大。”谢诚说。
“我现在这种成绩有选择的权利吗?”我低着头。
“可以填X大的专科啊。”谢诚说:呵呵,我心里一阵酸楚,原来我考得不好他是知道的,何以这么久却一个电话都没有。可能和陈紫太忙了吧。脑子里晃动着去年高考后我们的身影,我说谢诚,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决定一次。
我只想离家乡远远的,越远越好。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忘掉谢诚,重新生活。
于是我填了这个离家乡遥远的城市,下笔的时候,我没有犹豫。叶慧成绩不好,他按我的志愿,填写了一遍。简明说上大学还想跟我同个城市,我说这么远,到时候去了后悔可别怨我。简明说绝不后悔。于是填了和我同一个城市的大学。我在一本处赫然涂写着清华,或许这也就是一个梦了。填写完志愿,我感觉世界舒展开了。
晓晓简明大家都正常发挥了,也因为他们的快乐,他们的安慰,慢慢将我这么久持续的苦闷溶解了。但经常在半夜想起那次考试的场景,我就很怕,极度害怕那种感觉,而且到处找寻谢诚,却搜索不到他的影子。
终于可以不用给谢诚送百事了,我似乎松了一口气。我想我彻底害怕见到他了。他打电话叫我吃消夜,我说我吃过了,他就傻呵呵地不知所谓地傻笑。
那天晓晓说父母不在家,她一个人害怕,叫我和谢诚去她家陪她打牌然后睡她家。经不住她的请求,我去了。谢诚看到我就咧着嘴笑。我说你笑什么。谢诚说好久没看到你这张喜剧的脸了。晓晓高兴地跑进自己的房间,她说送你们每人一样好东西。她手里拿着几件T恤就蹦着出来了。我说你拿着这些抹布干什么?晓晓说去你的,我好不容易做成的艺术品。她说着自豪地展开每件衣服,三件衣服的正面全部写着“诚瑞晓”,那种很俏皮的字体。我想起当初我和谢诚也曾经DIY过衣服,但是这些曾经已经恍如隔世了。我和谢诚都笑着说做得不错。晓晓说你们试穿一下!等我们穿上的时候,晓晓就赖皮不让我们脱了,她说你们敢脱我就叫非礼啦。把我和谢诚晾在那。
晓晓开起自家的音响,拿出麦克风,她说我们家这玩意简陋,不要嫌弃,我们就尽情开唱。我说不要这么没公德心吧,你们隔壁人家还要睡觉的。晓晓说去他的吧,他们就经常这么整我们的。对了我这儿的歌可只有周杰伦,谢霆锋和任贤齐的哦。
晓晓从冰箱里拿出啤酒和牛肉干等食品,她说尽管喝,明天我妈来打扫。我说你真孝顺。她一昂头便骄傲起来。我看着谢诚,就感觉拘谨。酒喝得多了,慢慢地也就放开了。我和谢诚一起唱“怀着浪荡的心情 ,观赏这牵手的旅程 ,崎岖得足以令你与我人事不省”。一起唱“从相识走到共处接近同步 ,下一站就变陌路”。一起唱“ 这一生多侥幸赶上过你,不想知终点时你在何地”。我唱《末世纪的呼声》,“不须停留,不必再骂我倔强滥用自由。”谢诚唱《爱后余生》,“假使当初可以为了你,忘了爱所有人”。晓晓唱“如果当时我们能,不那么倔强,现在也不那么遗憾”。我们一起唱《游乐场》,我们一起唱《很受伤》。
“爱一个人要看缘分,曲终人散该了就该了……”
我们玩得很High,玩累了。晓晓酒喝得比较少,她带我们进去客房。我说单人床啊?晓晓说我家又不是开旅社的。谢诚和我都喝多了,我无大碍,只是纯粹想睡觉。晓晓一离开房间我们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谢诚摇醒。我说现在才几点啊。谢诚说,12点半。我说靠我才睡了10分钟你就把我叫醒,你有没有人性。谢诚说你打呼噜了,我睡不着。我没理他,点了根烟,就靠在床上抽起来。
“记不记得我第一次教你接吻?”谢诚冷不丁地说。
心忽然被触动了一下,如果没有当初那个吻,也许真的什么事也不会有,我想。
我思考了半晌,我说记得。他说还想试试吗?
真的,我无法拒绝他,他熟悉的气息在我身旁萦绕,烟味远没有他身上的味道来得浓烈。我掐灭烟头,就翻上他的身子。
我们迅速地脱光自己身上的衣服,赤裸裸地抱在一起,吻在一起。我很享受这种感觉,他身上的热量传导到我身上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要被融了。
想到晓晓,我不安起来。她近在咫尺,而我却在做着这种事情。
当谢诚慢慢爬起,跪在床上抬起我的腿的时候,我一哆嗦就明白他想干什么了。我一骨碌爬起来,速度穿上内裤,把谢诚晾在旁边一愣一愣。
“你干什么?”谢诚问。
“没什么,我不想被插可以吗?要插你插陈紫去。”我不知哪来的一肚子火。
谢诚默了。不说话了。
黑暗中,谢诚也默默穿上内裤。很安静,我们彼此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你是不是喜欢我。”谢诚打破沉默,而且直接给我一记重磅。我登时就呆了一下。
“你自恋。”我不自然地回他一句。眼睛却是盯着侧面墙壁的。
“不要骗我。”谢诚轻声地说。
“懒得叼你。”我说。
“上次发给你的测试爱情的网址,其实是整人的,你写的答案发到我信箱了。”谢诚说。
我一下子全明白了,大脑嗡了一声。
“我知道是整人的,我为了整你所以填你的名字,你不会自以为是到这种地步吧。”我说。
“你骗我。”谢诚认真地说。
“你爱信不信。”我翻了个身,继续睡。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我和谢诚的点头之交还在继续。谢诚如愿收到XX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晓晓被杭州一所大学录取。冰冰他们都陆续收到录取通知书了。
当我和叶慧,简明收到遥远城市寄来的录取通知书时,我们同样很开心。我想我终于可以放下这些人这些事了。
谢诚打电话问我收到XX大学录取通知书没。我说志愿都报了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报的什么志愿吗?他生气地说你没报XX大学?我说我为什么要报?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不能拿捏一次吗?你以为我像以前一样,表面上逆着你,实际行动却顺从你吗?
挂掉电话的时候,我收到谢诚的短信。
/我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真的不习惯没有你的生活,你对我很重要。/看着短信,我一阵难过,这段时间我们的互伤相处都已成习惯,又能如何挽留呢。
我跟我妈妈说,妈我二十八岁之前一定给你生个大胖孙子,儿子我考大学没他们考得牛,但生孩子生得比他们叼,到时候你爱怎么虐待就怎么虐待。妈妈抬手就打我:“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我笑着说我是认真的。我终于发现我活着的另一意义,就是让我妈将来过得好。
我和叶慧,简明坐上了开往遥远的另一城市的火车。那天,谢诚的手机是关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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