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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的民警看他站了很久便出来询问。
刑江看了看天边那一点亮光,转过头看著民警警帽上的警徽,“对不起,我是来自首的。”
看守所里多了一个奇怪的犯人。
刑云谦,男,36岁。
18岁时参军,不知何故在参军一年後潜逃出部队,当时下了通缉令进行追捕,却始终没有下落,已经根据相关规定开除军籍。
邵晓菲看著坐在凳子上的男人,不管怎麽问,他都不愿意说出当年潜逃出部队的原因,看得出是有什麽难言之隐,撇开这些,他坦白的承认了自己在逃离後为了躲避部队的追捕,改了名字从事了违法活动,认错态度也算诚恳。
“怎麽会想到现在来自首?”邵晓菲问出自己心里的疑问,也是很多人都感到奇怪的地方。
刑江无奈的笑了笑,“良心不安。”
邵晓菲愣了愣,也不再说什麽,带著笔记本离开了看守所。
被告刑云谦因扰乱社会治安被叛有期徒刑三年,但由於其认错态度良好,故减刑半年。
这其中自然有邵晓菲的功劳。
监牢中的生活比想象中的要轻松,牢里的人都离得他远远的,原因是在洗澡时看到他一身的鞭痕,十分狰狞可怖。再加上他平时沈默寡言,就更没有人会来跟他说话了。
他剃了个平头,白天做一些简单的活儿,下午不是劳动就是接受思想改造,生活规律。
那个叫邵晓菲的女警偶尔会来看他,告诉他一些社会上发生的事情,其实这些他都从新闻里看见了,但有个人能说说话也不是什麽坏事,虽然大部分时间他是在听。
他在里面平静的过了一年多,而外面却是翻天覆地了。
曾贵翔被顾淮庭干掉了,这也意味著帮派之间的平衡被打破。
午休时听到有人说顾淮庭心狠手辣,刑江正巧拿著毛巾从他们身边走过。
心狠手辣?
本来他也这麽觉得。
对刑江来说,这两年半很快就过去了,从牢中出来的那天,邵晓菲在门口等他。
“这两年半多谢你的照顾。”刑江走近两步,脸上的笑容显得十分轻松自在。
“不客气,如果你需要工作的话,我可以托朋友给你介绍。”
邵晓菲哥们儿似的拍拍他的肩膀,把刑江给逗笑了。
“那就麻烦你了。”
那天告别後却没想到邵晓菲对他的工作那麽上心,很快他就在一个木匠手下做起了学徒,工资不高,可是工匠师傅给他地方住,而且偶尔会带著他到家里一起吃饭,他和他的老伴儿都是相当和善的老人。
出来的这些日子里,他在茶楼听见了别人谈论季非。
据说他把帮里那些老头子都摆平了,用了杀一儆百的方式。
至於他是怎麽挽回自己势力和地位的,刑江无从得知,但有一点或许可以肯定,他也变成了一个有手段的男人。
那个会抱著手下小弟大叫送医院的男人可能已经消失了。
而另一个冷酷又睿智的男人不知道生活得怎麽样。
在吞并了曾贵翔的帮派之後,他现在的帮派已经变成第一大帮了,想必人手扩张了不少。
十平米不到的隔间里,刑江放下翘著的腿,伸了一个懒腰。
出去买点吃的吧,有点饿了。
夜市很热闹,每个摊位前都吵吵嚷嚷的,站在人堆里的刑江就好像是一下子活过来般精神一振。
老远就闻到了炸臭豆腐的香味,很久没有吃所以格外想念。
就在要走到摊位的时候,刑江停下了脚步。
三四个人中依稀站著一个熟悉的人。
习惯性的眯起眼睛,往外走了两步想调整角度看清楚,却突然被人从後面搭住了肩膀。
刑江一回头看见是徐明,机警的脱身往後退开半步。
这个世界还真是说小不小,说大不大。
“如果你只是想过去打个招呼的话,我觉得没有必要。”徐明把手放进口袋,“我不会动手,你也不用紧张。”
刑江看了他一眼,转过头看著静静站在臭豆腐摊位前的男人。
不够明亮的黄色灯光下,他把准备好的零钱放到罐子里,卖臭豆腐的老头儿笑著把刚炸好的臭豆腐放在纸盒子里递给他,他伸手接过,然後捧著盒子到路边空的地方停下。
周围的年轻人三三两两的笑闹著经过他身边,像是两个隔开的空间,泾渭分明。
他站在那里盯著盒子看了一会儿,拿起牙签插起一块放进嘴里咬上一口,慢慢嚼了两下,又咬一口。
那是一张茫然到失去表情的脸,视线定定的落在前方。
刑江就这麽看著他机械化的把臭豆腐一块一块的往嘴里塞,看他吃完把纸盒子扔进垃圾箱,然後拿出纸巾将嘴和不当心碰到手指上的辣椒酱一一擦干净。
“奇怪吗?”徐明看著顾淮庭,“他经常会来这里,也不让我们跟,你会看到他并不是偶然。”
看刑江没有接口,徐明又接著说了下去,“你走了之後他当著所有兄弟的面,用烟头在腹部烫了三个洞,他说将作为叛徒的你放走对不起受伤死去的兄弟,这是惩罚。”
“他暗中帮著季非除掉挡在他面前的障碍,让他顺利的夺回自己的权利,在季非不断的骚扰
下也始终没有下令要他的命,但在除掉曾贵翔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手软。”
徐明说著说著笑了起来,“道上的人都说顾淮庭心狠手辣,阴狠冷酷,你也这麽觉得?”
全然失去了胃口,食物四散的香味失去了吸引力。
刑江也把手插进口袋,看著徐明,“你什麽意思。”
“你心里清楚。”徐明略带嫌弃的看了刑江一眼,转头发现顾淮庭又要往前走,“以他现在这样的地位,想要杀他而後快的人不知有多少,包括季非。”
徐明扔下刑江上前两步跟上顾淮庭,刑江想了想也跟了上去,落在他身後半步。
刑江没想到出来才那麽些时间就再次碰上他。
还是那样的背影,一个人穿梭在热闹的人群中。
看著顾淮庭匀速的往前走,那个背影和之前很多次的背影重叠起来。
刑江好像突然明白这是种什麽感觉了。
寂寞。
在烤鱿鱼摊前停下,摸出口袋里的硬币给小摊贩,小摊贩笑著把鱿鱼递给他。
刑江看著他接过,然後小摊贩瞄著他弯下身体,绕开摊位。
“危险!!!”
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冲破自己的喉咙,刑江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声音。
虽然顾淮庭的避让动作已经很快了,可距离太近。
男人深深皱起眉头,抱著腹部倒地,周围反应过来的人群尖叫著四处逃散。
刑江和徐明还有四周暗中躲藏著的手下推开撞过来的人,跑到顾淮庭边上,徐明边跑边拨了医院的急救电话。
匕首插在腹部,血流不止。
顾淮庭看著冲过来压紧他伤口的男人微微失神。
“刑江…?”
34.5
顾淮庭抬起手覆盖在刑江压在他伤口的手上,“刑江…”
刑江单膝跪地,把顾淮庭的头轻轻托起,那只覆盖在他手上的手很凉,却紧紧扒著他的手,那麽用力。
“顾淮庭…”
闻声,受伤的男人一怔。
周围有点吵,但他听得真切。
他努力睁大眼睛看著在他正上方的男人。
他这一走就将近三年。
而他也回忆了将近三年。
相识那麽久,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近乎温柔的口气叫他的名字。
他叫他顾淮庭,不是原先冷淡疏远的一声顾先生。
顾淮庭闭上眼睛,突然笑了。
其实根本不用看,这个男人的样子早就刻在他心里了。
想一次痛一次,反反复复的痛了三年,痛了无数次。
刑江看著顾淮庭,觉得时间好像凝固了,直到救护车在他身边停下,他才反应过来帮著急救人员一起将人抬上架子,徐明已经把留在现场的人安排好,也跟著上了车。
那只覆盖著他的手终於松开,静静的垂在身体一侧。
失血过多使他脸上呈现出灰白的颜色,可神情却异常轻松。
刑江坐在一边一脸漠然的看著顾淮庭,徐明坐在另一边同样沈默不语。
顾淮庭被推进了手术室。
刑江站在不远的地方静静抽烟,被护士提醒不能抽烟後,低低说了声抱歉迅速将烟掐灭。
“去洗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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