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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一个人在“团部”的后山上玩耍,意外的发现山脚下的围墙有一块石板倒了(团部有一段围墙是用长条的石板砌成的),宽度刚好能让一个小孩出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钻了进去,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排平房的屋顶上,离地面还有一段的高度,周围很静,看不到一个人,我趴了下来,把头探出屋顶,想看个究竟。这排平房大约有十来间的房间,窗户很高,几乎顶到了屋檐,我挪了下身子,想对准窗户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但我却看到了我不该看到的一幕。
透过窗户,我看见一个军叔叔正赤裸着身子在里面冲澡,古铜色的躯体就像一块冒着热气的面包一样让人流口水。可我硬是把口水给咽了回去,起身慌忙就往外跑,这要是被发现了可不是吃剩饭那么简单,他们会把我送到学校,说不定学校还会把我送到“老人会”那里去,像对待村里和女人通奸的阿三一样对待我,虽然我还不清楚通奸到底是怎么一个通法,只是隐约觉的这和男人的小鸡鸡有着很大的关系。从妇女们口中吐出的那口唾沫及脸上鄙夷的表情来看,那一定是一件很丢人、很严重的事情。我也奇怪自己怎么就和阿三联系在一起了呢?我怕,怕极了,我没命的跑啊,跑啊!仿佛身后就有无数只手指指着我的脊梁骨对我吐口水:这是就是某某人家的孩子,偷看别人洗澡,不要脸,你们可不要学他。
虽然我并没有遭受阿三那样的待遇,但接下来的日子也并不好过,那个古铜色的身影总在我的眼前晃动,挥之不去,可又总是模糊不清的,我开始后悔那天为什么不再多看一眼,又没被人发现,为什么要跑呢?真笨!“要不,再去一次!”我的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这样对我说,“说不定你趴在那里不会被人发现,就算被人发现了,离那个洞口也近,他们不会那么快就追来的。”对!再去一次!
记得好像是当天下午,我就鬼使神差的去了,还好那个洞口没被封上,我在外面徘徊了好久,最终还是战胜不了偷窥的欲望,蹑手蹑脚的溜了进去,战战兢兢的趴下,探头。可是!可是里面却是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我沮丧极了,为什么会没人呢!为什么!请在里面放个人吧!就算把我抓了我也心甘情愿啊!
这次的失败并没有打击我偷窥的积极性,反而是隔三岔五就往“团部”的后山跑,这成了那段时光里我的唯一追求和爱好了。运气好的时候能见到一两个人,但大多是失望而归。欲望就这样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满足中变的越来越强烈,胆子也变的越来越大了,到后来竟会一间一间的找寻。一共去了几回我忘了,可最后一次我这一生也不会忘记。那一次我看到两个**军叔叔正在里头洗澡,我静静的趴在屋顶上,小心的探出头,看一会里面的美景,又抬头谨慎的看看四周有没有人来,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鸟,我甚至都能感觉石板条的屋顶被我的心脏震的“咚咚”直响。
当我又一次低头往里望的时候,我着实被吓了一大跳,我看见其中一位军叔叔蹲了下来,把另一位叔叔的东东含在了嘴里。他们这是在干吗?我本能的想起了两个字—通奸,对!他们这是在通奸!而我竟然亲眼见到了,天!我闯大祸了!这下可不得了了,我疯了似的往外跑,好像自己就参与了这件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再去了,也决心要做个好孩子,趁别人还没发现之前。但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我终于又无可救药的去了,但这一次围墙已经修好,失望之余,也正好能为自己当个好孩子的决心找一个心安理得的理由,只是有一个问题我始终想不通:男人和男人也可以通奸么?而且那个东西还能吃?他怎么就不觉得脏呢?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却一直不能忘怀,每回看见穿着绿*装的男人,就会莫名的激动,眼前总是闪过儿时看到的那一幕,仿佛我见到的每位jun人就是那两个我爱了恨了许多年的其中一个。我之所以爱,是因为多年后我知道了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曾经多少个夜晚,我幻想着他们会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实实在在的,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那怕一秒钟也好。而我之所以恨,也是因为这二十多年来,一直摆脱不了他们的阴影,有时我甚至怀疑是不是他们那不经意的一个动作,改变了我的一生。他们可曾知道,在茫茫人海中,有一个无知的少年牵挂了他们二十多年。
可能很多生活在城市里的朋友不太明白上面提到的“老人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其实就是农村那些上了年纪,而且不用再干农活的老人聚在一起的一个小团体,他们的权利范围也就是村里那个破旧的庙宇和一个不大的会堂,每逢庙里的菩萨过生日,就是他们最忙的时候了,组织一些庆典活动,如游街,拉戏班子等,当然有时他们也扮演着道德的审判官,不过这是极少的。老人们的“办公”场所就在会堂的二楼,更多的时候那里是个赌场,一些老阿婆老大爷天天在那里打四色牌,下象棋,打发无聊的时间。
在我小的时候,会堂里经常会放些电影,记忆最深的要数《少林寺》和《少林俗家弟子》了,比过年过节还要热闹,人山人海的。那时候小孩子都没钱,买不起票,每到电影快开场的时候,门口总是围着一大堆的小孩子,因为还没有计划生育,孩子特多,大人们想看电影,都得从人群里挤进去才行。看守大门的当然是老人会的老人们,其中有一位外号叫“大鸟蛋”(当然方言是不这样叫的,但大意如此,因为他的睾丸特大,走路的时候都要用手托着才行,故此得名)的老人,我们经常会围在他的身边喊“大鸟蛋!大鸟蛋!”,然后他就会用另一只手来驱赶我们,趁他不留神的当会儿,我们就会猫着身子窜进会堂,再躲到屏幕的背后,津津有味的看起电影来。
我念五年级的时候,会堂准备放一部有关计划生育的宣传片,那天贴在街头的广告上有这样一句话:十八岁以下不得入场。那简直就是对我们说:这样的片子绝对不能错过,错过了就会终生遗憾。大伙都按耐不住的兴奋,吃过晚饭,一群人就早早的翻墙而入,躲在一排排的长椅下面,耐心的等待电影的开始。没想到的是:老人会的老人们倾巢出动,拿着手电筒地毯式的把我们一个不漏的赶了出去,那种到嘴的鸭子又飞走的感觉真是叫人难受,更糟的是电影马上就要开演了,情急之下,几个小伙伴不知到哪里扛来了梯子,我们从会堂防守最薄弱的一面溜了进去,这一次学乖了,尽找些最不起眼的地方藏了起来。
我躲在了一间杂物间的楼板上,电影已经开演了,演些什么看的似懂非懂,跟原先期望的简直就是两回事,其实期望什么自己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失望到了极点。画面上尽是些看不懂的图片,还有跑来跑去的东西,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人在洗澡了,还要隔着一层花玻璃,说什么要洗干净之类的话,真是奇怪,洗澡当然是要洗干净啦,不然还洗什么澡。渐渐的就有些乏味了,对后半段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就在我百无聊赖的时候,从我身下的杂物间里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我定了下神,只听得一位老人的声音说:
“我拿两毛钱给你,你不要告诉给别人听。”
两毛钱!两毛钱可以买四个大大的肉包子;可以买六根绿豆冰棒还能剩下两分钱呢!究竟是什么事情,竟能让楼下的这个老头心甘情愿的拿出两毛钱呢!在金钱和冰棒的诱惑下,我彻底对电影失去了兴趣,开始小心的在木楼板上寻找可以真相大白的缝隙。我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个,这都得感谢那可爱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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