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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亮痛苦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很少主动追求别人的他想不到自己头一次主动就出师不利。
吃完饭,两个人上了车,石亮问:“回学校吗?”
“嗯”,四海茫然地点了点头。
车在流光溢彩的街道上静静地穿行,石亮一直沉默着,四海不时偷偷观察着他的脸色。
“别看我了,你又不喜欢我。”石亮终于开口了,四海这才舒了口气。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了?”
“那就证明给我看。”
四海突然想起小黄那种无所畏惧的参与精神:一个非同志,阴差阳错地来到蓝天,把同志的事业当作他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精神?难道不值得自己学习吗?
想到这里,四海大义凛然地对石亮说:“除了爱情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好,等我要时你可别舍不得。”
石亮虽然这样开着玩笑却把车开到了四海的学校门前,四海下了车,对石亮说再见,石亮从车窗里向四海挥手告别,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和自然,就好象他们已认识了好多年、已这样道别过好多次一样。
其实,四海的心里并不平静,他知道石亮是真的伤心了,否则不会连自己那么明显的性暗示都不为所动。从上次用手到现在四海已有近一周没有性生活了,他看着身边健壮可爱的石亮其实内心也充满了渴望,但石亮追求的是完美,他不屑要自己的这份“安慰奖”。
四海走出十几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石亮的车还停在那里,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挥了几下手,石亮也鸣了几声笛作为回应。
石亮右手轻扶着方向盘、左臂搭在车窗上,他突然想起了一部电影——《喜剧之王》:女人冲坐着汽车渐渐远去的男人喊:“喂!你上次说养我是不是真的?”男人回过头来喊:“是啊”……于是两个人跑着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他多么希望四海能突然改变主意呀,如果四海此时能跑回来他发誓自己要爱这个男人一生一世。
——四海真的开始小跑了,但方向却是宿舍……
第二天上班时四海显得很疲倦,因为他没有休息好,脑子里乱哄哄的,根本无法入眠。他甚至半夜里跑到校门口去看石亮会不会还傻等在那里,没看到石亮又想发条短信给他,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起在“大都会”石亮对自己的种种“挑逗”,又有些难以自持。直到后半夜四海才爬上床,把所有的内裤都拆开了包装,挑了些自己钟意的一条条地试穿起来,在这本该淫乱的夜晚他却只能顾影自怜、孤芳自赏了。
星期二洗澡的人不多,来的大都是老年人,泡在热水塘里无精打采地相互张望着。
林叔抽空又去楼下和人下棋了。四海把更衣室简单地打扫了一遍,然后掏出复习材料来看,虽然考研不是四海自愿的,但除了继续呆在学校里四海还真不知道如果离开校门自己能干点儿什么。
今天的浴客中有一老一少引起了四海的注意。老者七十岁左右,头光光的,鼓着大肚子,满面红光,很是富态;少年十八、九岁,身材瘦高,皮肤黝黑,大眼睛、高鼻梁,有点儿像非洲人。他们一起进的更衣室,然后又结伴进了浴室,显得很是亲密。四海有些奇怪,难道他们是同志版的杨振宁和翁帆?正好小黄过来送报纸,四海便指给他看,小黄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一个好色,一个贪财,不过他们处得可有年头了,至少三、四年了吧,经常能看到他们……”
见小黄说得如此直白,四海隐隐有些不快,毕竟谁会用三、四年的时间来进行一场简单的性交易呢,就算真是这样,这中间肯定也会溶入很多感情的。
又捧起书来看,四海却时常走神——“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非洲人”就是因为贫穷才会委身给大肚子老头的,那么一个月才赚几百元的徐磊他的未来又该如何呢?也许他和石亮这类人在一起会更加幸福吧?而象自己这样的中产阶级是不是找个同样的中产者会更好呢?就算同志之间的爱情也应该讲究门当户对吧?傍晚时,林叔说家里有事请假先走了,因为客人少四海一个人倒也能应付过来。
吃过晚饭四海见肖伯又来了,两个人简单地打了招呼。肖伯泡过澡后又一头扎进了小黑屋,过了一会儿四海见小黄也鬼鬼祟祟地溜了进去——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四海现在好象有些能够理解小黑屋里那些骚动的灵魂了,当无法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时他们只好退而求其次,让这些廉价的肉欲释放成为自己枯燥乏味人生的一种调剂。
那么自己的人生需要什么来调剂呢?是石亮的苦苦追求,还是徐磊的若即若离?是这次的打工经历,还是眼前这些能帮助他实现父母愿望的书本?四海坐在门口的浴床上,背靠着墙胡思乱想着……
晚上11点刚过浴室里便没了人,四海查了一下衣箱,只有不到10位客人留宿。由于下午睡过一觉,所以四海洗过澡后忙趁着难得的清静开始学习。
一晃墙上挂钟的指针指向了凌晨两点,四海揉了揉眼睛正准备睡觉,突然听见在更衣室和休息室中间的门厅里有嘀嘀咕咕的说话声。不一会儿徐磊推门走了进来,他见到四海也很惊讶。
“怎么还没睡呢?”
“看书呢。你怎么来了?”
“我和小安去酒吧了……我进来冲个澡。”小安是蓝天最有男人味的按摩生,相貌堂堂,性格豪爽,四海此刻竟觉得徐磊和小安在一起挺般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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