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们叫他们双胞胎,他们总是在一起。但他们不是亲兄弟,
他们是恋人。
——伊尔·纳尼面容憔悴,好像比他在监狱里呆的实际时间还长。安格尔不是来自这里,当没有钱的时候,他就会去做任何事。
他们第一次相遇在车站盥洗室,做爱之后,安格尔对纳尼说出自己的秘密。
——有声音和我交谈,在我的头脑里。
——你来不来我家?
安格尔犹豫,但是最终跟了上去。安格尔把自己的扁酒壶塞进纳尼的衣兜,揉碎纳尼的烟,给自己归属。
安格尔虔诚,乃至迷信,脑子里面有幻听,他相信那是上帝的声音。
他们相爱,但是后来,声音说那是罪过。于是安格尔又疏远纳尼。他觉得禁欲对两个人都是好事——纳尼一定不这么认为。
——你听说过那对双胞胎吗?
纳尼接受了与别人合伙打劫银行的建议,他希望可以借此挽回安格尔。安格尔同意了打劫的提议,希望从此结束和纳尼的肉体关系。
七百万钞票,五个人,隐藏在乌拉圭,无尽的等待,追求和拒绝。
——安格尔的手总是一样的气味,闻起来好像灰尘,像黑色火药,像血,像性。它会让我联想一些事情,洗手间,工作,公路,便宜旅馆,廉价衣服,黑暗……
——纳尼恨这个世界,这不好,我要拯救他,只有我能拯救他。
失落的纳尼到处寻找男人,女人,酒精,麻醉自己。直到遇上妓女吉赛尔。
——我有两个孩子,他们都长得像我妻子。
——我喜欢你的谎话,男人们都喜欢逃避现实……你是喜欢男人吧?
聪明的吉赛尔,美丽的吉赛尔,她给空虚的纳尼一种安慰。纳尼把这个女人假定成自己的结果,但是对她谈的最多的却是安格尔。
——安格尔追求我,可他总是说我在追求他,真有趣。他了解我,简直好像生了我一样。
——我想自己很没用,抓不住他,差劲透了。
——我想成为那些声音,能够在安格尔的身体里。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我可以为他去死,我为他自杀过。
纳尼喃喃中的微笑看起来像在哭。
吉赛尔说:纳尼,你在恋爱。
安格尔感觉到纳尼的变化,然而无力挽回。他所能作的,只是虔诚、嫉妒与自虐,任纳尼在徘徊间,越走越远。
——你每天晚上去哪儿?
——去电影院。
——遇见了什么人?
——……你还属于我吗?
——纳尼,我想……
——什么?
——不,没什么……
吉赛尔要纳尼和她一起离开,纳尼同意了。但就在这个时候律师被捕,事情败露,给几个人带来麻烦。头儿拿着自己的份子逃跑了,纳尼找吉赛尔求助,而吉赛尔要求纳尼在她和安格尔之间选择。
最终,纳尼选择的是安格尔。
愤怒的吉赛尔去警察局告密,几百名警察包围住宅。双方开始对峙阶段。警方在付出了重大伤亡的情况下,终于占据上风。
纳尼和安格尔烧掉了所有的钱,拥抱着同归于尽……
《烈焰焚币》和阿莫多瓦的《欲望法则》有些类似,观众面都是侧重“同志”群体。反映了同性恋内容的电影未必都是给专门拍给“同志”看的,两者的主要区别,大概就在于,导演是用正常人的视角来拍,还是用同性恋的视角来拍。
一对恋人参与抢劫,追捕,失败,死亡。这个故事类似《雌雄大盗》的阿根廷版本,只不过两个都是男人。男人犯罪中的相互依托和同生共死本来更合适港片旧式男人中令人感动的义气,如果转成了爱情,就仿佛纯粹的感情遭到亵渎,无私的友谊成了一种爱情中的有所求有所图。不过《烈焰焚币》是根据曾经发生在六十年代阿根廷真实的银行大劫案改编,导演看中的正是犯罪和感情——不管它是什么类型的感情。这就是同性恋和异性恋对待同志电影的反应差异,异性恋观众认为同志电影侧重点应该是弱势群体与社会产生的矛盾,而同性恋观众却更愿意去看同性正常化的电影。也就是所有正常类型的故事,只是故事中的爱情发生在同性之中而已。
《烈焰焚币》拍出了阳刚和美,女人再一次成为男人爱情中的点缀。受伤害的女人成为告密者,破坏者,而男人的情感在这种破坏中得到升华。安格尔重新回到了纳尼身边,金钱、自由乃至生命都不重要了。另一个重要的角色是司机库尔沃,年轻英俊而乐天,在禁锢时期只有他满不在乎,买唱片听最喜欢的意大利歌曲,飙飞车,和海滩女孩跳群舞,最后的激斗中受了伤,声嘶力竭地大叫:死也要做个有钱人去死,开枪自杀。而三个人在警察的枪林弹雨中模仿印第安冲锋口号和鼓声的段落,更是一种美化了的英雄主义的煽情。虽然只是俗烂的故事情节,只是俗烂的感情纠葛,想到的却是刘德华扮相那种口鼻流血的结局,十几年来仍然满感动。《烈焰焚币》也正如此。它是不需要太多意义的故事。它只给你看模特般的漂亮男人,黑帮中的兄弟情谊,失落和深情,枪战和刺激,最后的高潮形成悲情结局——还需要更多吗?
最后顺便的一说,片名简直有些难以容忍,觉得哪怕直白地翻译成《烧钱》也比它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