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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二OO八年里,深圳市发现了八百多例HIV感染者,平均每天可以发现近三例,其中同志圈感染者占比例较大。我们工作组也接触了一部分同志的感染者。他们给与我们更多的是扼腕慨叹,在这一年里我和艾滋病感染者们也留下了一段沉沉而永久的记忆。
因为工作岗位的原因,我和艾滋病人有了比较多“亲密”的接触,在和他们的每一个人接触的日子里,我真正和他们一起体会着人生在艾滋病笼罩下的悲伤与酸楚,体会着面对“生与死”所表现出大爱。
我们自己,我们身边每个人都从不同的途径了解着艾滋病,可是能够理解他们的,能接纳他们的,确没有几个人。也许你可以侃侃而谈地说自己能包容他们,或者是不介意他们的存在,不过当他们真的和一些人公开了自己的情况之后,情况大多是非常的不乐观,很多人避而远之,沉默不语。他们甚至于得不到自己最亲的家人的理解。
loisa与lily是一对同性爱人。一次loisa在外与人419后感染了HIV,之后又传染了lily,见到他们时,他们很亲密。lily告诉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后,他恨不得杀了loisa,可后来他们都想明白了,本来同性恋的爱情就是昙花一现,很难长久,现在他们却因为这样的病而能永远的在一起了,现在的他们就只是想快乐的过好余下的日子,并答应彼此不论谁先去了,死后请人把他们埋葬在一起,这也是他们最后的心愿。为这样的方式来共白头,也是一种无奈后的安慰吧。我送给了他们一只纸叠的千纸鹤,上面写上了他们俩的名字,我希望他们最后一切能心愿实现,希望他们快乐生活着!
阿明是一个艾滋病毒感染者,初识他时,他的真诚深深地感染了我。这个来自农村的男孩,在一次连自己也说不清的高危性行为里感染上了艾滋病,他在得知自己感染了HIV后一个人在家痛哭了一天,他恐惧过,想过自杀,后来他在了解艾滋病的过程里加入了预防艾滋病的志愿人群里,他对我说:“我现在什么也不想,我想多挣点钱给我的父母,能然他们安度晚年;然后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让跟多的人来了解艾滋病;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他想把自己的遗体捐赠给医学院做艾滋病的研究!”阿明是用很认真的眼神看着我说的,我觉得一股真诚的暖流在自己心房流动。
伟是个双性恋者,他也即将做父亲了,爱人还有3个多月就要带来他们的孩子啦,他每天都为此兴奋着。可不幸的是她的爱人在产前筛查的时候查出感染了艾滋病毒,随后他自己也查出来有了,这个魁武的退伍军人当场就抱头痛苦,因为他知道他和妻子都有了,意味着孩子也难以幸免,一家人就这样完了。面对一个男人的哭泣,我的心灵被震撼着。虽然说可以通过药物阻断来防止被传染给即将出生的孩子,但也不是百分之百啊。伟对我说觉得对不起妻子和孩子,他现在觉得自己好无助,好可怜?面对无助、面对可怜,我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无奈,恨不得自己马上给他们解决的方法,可是无力啊。伟去北京咨询,和妻子商量了,就是有很大的几率可以阻断,他们也不愿意去冒险,他们再也无法承受了,即使生下来,或许某天孩子还没成人,他们就走了,不是给孩子带来更大的痛苦,于是他们自己选择了中止了孩子的生命。在以后的日子里,伟通过QQ和电话,一直和我保持联络,现在他们的生活慢慢趋向平静,伟在QQ里跟我说“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健康,让自己更懂得珍惜生活,珍惜彼此,珍爱身边的每个人。”
小雪是一个男同性恋者,“小雪”是他给自己取的名字,他说他之所以取这个名字主要是从小就把自己当女孩子来对待,现在自己感染了艾滋病毒,他希望用这个名字,来安慰自己,让自己的生活在像雪一样洁白,一样安静,某一天慢慢的消融了自己,同时让别人可以忘记他的真名,因为他觉得自己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小雪,我见到他时和他握了手,他问我不怕吗,我说我知道这样是不会传染的。他笑了笑说连自己的家人也没有这样对待他。在得知小雪感染了艾滋病毒后,小雪的家人就把他赶出了家门,在他们的眼里一个同性恋的儿子已经是一种人生的耻辱,更不要说因此而感染了艾滋病。没有了亲人的原谅,没有了朋友的依靠,小雪在一家歌舞厅做“女性角色”来赚钱维持现在的生活,现在他一个人流落到陌生的城市就是为了一个人等待死亡的到来,他告诉我,如果有来生,希望不要再做人,因为做人真的很辛苦,而像他这样的同性恋更是一种痛苦。临走的时候,我紧握他的手,拍着他的肩膀相约十年后我们再见面,他笑了,说我是个好人。
2008年的这一年里,像这样的艾滋病人我还接触过很多很多,他们除了身体携带有艾滋病毒以外,几乎和我们普通人一样,他们有理想、有爱、有愿望,只是这些都将成为他们的不久的遗愿。和他们在一起,让我有一种感动,感动生命虽然在疾病面前那么的渺小,可他们能够坦然;感动人生那么的匆匆,真该珍惜;感动他们在知道了人生的终点时却寻找到了人生中久违的幸福感受;感动他们如受了洗礼般后真诚的内心,也许这些本该早些来,不过即使有遗憾,它们还是到来了,如果上天还能给予他们一些更多的时间,我也真诚的希望剩下的时间都成为快乐,也希望我们能把更多的爱给予他们,能把我们最诚挚的接纳给他们。
2008年也许是动荡的一年,也许金融危机给了我们很多的不安,也许汶川地震给与我们太多的悲痛,不过我还是心存感激,因为他们,因为人性的光辉,因为爱。
附注:为保护隐私,本文称呼均为作者编,故事梗概已征得本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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